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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错题本里的星星和心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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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第二节课的下课铃刚撞响走廊，宋知夏正低头演算一道三角函数题，后桌忽然用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背：“门口有人找。”他抬头时，看见江澈斜倚在门框上，校服外套敞开着，露出里面红色球服的领口，手里转着的篮球在晨光里划出半透明的弧线。
“不是说要讲题？”江澈的声音带着点运动后的微喘，指尖夹着的错题本边角卷得厉害，“我们班老师拖堂了两分钟，不耽误你吧？”他说话时往走廊退了两步，刻意把距离拉开到刚好能看清题目的位置，像只怕惊扰了什么的大型犬。
宋知夏抱着练习册走出去，走廊的风卷着银杏叶掠过脚踝。江澈立刻把错题本摊在窗台上，指着那道力学题的受力分析图：“就是这里，摩擦力的方向到底怎么判断？我总搞反。”他说话时，发梢上还沾着点篮球场的草屑，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
“你看，”宋知夏的笔尖沿着物体运动方向画了道箭头，“摩擦力是阻碍相对运动的，所以方向应该相反。”他低头画图时，忽然感觉手背被什么轻轻扫过——江澈正伸手去够被风吹跑的便利贴，指尖擦过他的皮肤，带着点户外的凉意，却烫得宋知夏心跳漏了一拍。
“懂了！”江澈猛地拍了下手，篮球差点从臂弯里滚下去，“知夏你讲得比我们班老师清楚多了！”他笑得露出两颗小虎牙，耳尖红得像熟透的樱桃，“晚上……晚上晚自习结束，我请你吃便利店的新口味关东煮？海带结的，你上次好像爱吃。”
上课铃响前的最后十秒，江澈忽然从口袋里摸出颗糖，飞快地塞进宋知夏手里。是橘子味的，包装纸上画着小猫抱着篮球的图案，糖纸边角还沾着点篮球场的泥土，带着点阳光晒过的温度。“谢礼，”他转身往三班跑，红色的衣角在走廊里划出残影，“明天见！”
宋知夏捏着那颗糖回到座位，发现糖纸里夹着张更小的纸条，上面用铅笔写着：“刚才离你太近了，没吓到你吧？”末尾画着个哭丧脸的小猫，尾巴卷成问号的形状。他把纸条夹进物理课本第58页，那里正好印着摩擦力的示意图，旁边还留着上次江澈画的小篮球。
下午的班会课改成了月考动员，班主任在讲台上念着注意事项时，宋知夏的目光无意间扫过窗外——江澈正在操场上练投篮，红色球服在整齐列队的学生里格外扎眼。他每次投进一个球，都会下意识往宋知夏班级的窗口看一眼，像在确认什么，发现宋知夏没在看时，又会懊恼地抓抓头发。
班会结束后去交作业，宋知夏在办公室门口遇见了三班的班主任。“是知夏吧？”老师笑着递给他一摞试卷，“江澈这小子今天特意跟我要了你们班的物理模拟卷，说想多做点题。他还说……你讲题特别清楚，让我多向你们班老师取取经呢。”
宋知夏抱着试卷往回走，刚到楼梯口就撞见江澈。他怀里抱着个篮球，校服口袋鼓鼓囊囊的，看见宋知夏时突然僵在原地，像被抓包的小偷。“我……我来给老师送作业本，”他眼神躲闪着往办公室指，口袋里露出半截包装纸——是橘子味的糖，和宋知夏笔袋里那颗一模一样。
“你们班的模拟卷，”宋知夏把试卷递过去，指尖故意在他手背上停顿了半秒，“我们班老师说这几套题难度接近月考。”江澈的手指猛地收紧，试卷边缘被捏出深深的褶皱，“谢……谢谢！”他结结巴巴地说完，抱着试卷转身就跑，篮球在怀里硌出明显的形状。
晚自习前的操场渐渐热闹起来，宋知夏刚把书包放在看台上，就看见江澈带着几个队友往这边走。他立刻把篮球塞给队友，大步朝宋知夏跑过来，运动服上的号码被汗水洇得发深：“我跟他们说好了，只打十分钟就走。”他说话时往宋知夏身边凑了凑，身上的柠檬味洗发水混着汗水的气息，在晚风中漫开温柔的涟漪。
“看，”江澈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个东西，是枚银色的星星别针，和宋知夏笔袋上的挂件是同个款式，“我在学校门口的文具店看到的，老板说买两个打折，这个……送你。”他往宋知夏书包上别时，指尖不小心碰到对方的手指，像触电似的弹开，却又偷偷把别针往紧里按了按。
队友在远处喊江澈的名字，他应了一声却没动，只是盯着宋知夏书包上的星星别针笑。“月考加油，”他忽然开口，声音轻得像怕被风吹走，“不管考到哪个考场，我都能找到你。”他说完就抱着篮球跑开，投篮的姿势却比平时用力了些，篮球撞在篮板上发出“咚”的巨响，像在宣告什么重要的誓言。
天色擦黑时，宋知夏收拾书包准备去晚自习，发现江澈的错题本落在了看台上。他翻开想找找有没有写着班级姓名的页面，却在最后一页看到张折了又折的纸——是张考场分布图，上面用红笔圈出了十几个教室，每个圈旁边都写着“可能在这里”，其中高三（1）班的教室被圈了三道，旁边画着颗巨大的星星，像在标注宝藏的位置。
他抱着错题本往三班走，路过操场时看见江澈还在投篮。红色的身影在暮色里反复跃起、落下，篮球穿过篮网的声音规律得像心跳。宋知夏站在看台下等了片刻，忽然听见篮球落地的声音——江澈正弯腰捡球，目光越过空旷的球场落在他身上，瞬间亮得像落满了星星。
“给你，”宋知夏把错题本递过去，指尖在对方接过的瞬间，故意碰了碰他的手背，“你的东西落了。”江澈低头翻了两页，脸“唰”地红透了，像被戳破了秘密的小孩，“我……我就是随便画画的，”他结结巴巴地解释，却把错题本抱得更紧了，“晚自习……晚自习见？”
宋知夏点头时，看见江澈的书包上别着枚和他同款的星星别针，在路灯下闪着光。远处的教学楼亮起成片的灯火，晚自习的铃声正隐隐约约地传来，把两个少年的影子拉得很长，在铺满银杏叶的操场上，悄悄交叠在一起，又随着脚步轻轻晃动，像首未完待续的诗。
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