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求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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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西隆-48号基地领空，军舰119。
军靴踏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法岚一踏入指挥室，就看到了屏幕中显示的情况，眉头微蹙。
距离欧西隆-48号不远的奥琉雅星正在被某种半透明胶状物质覆盖，星球的亮度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减。
法岚快步走到指挥台前，查阅着实时数据，“情况简报。”
“十小时前我们监测到不符合现有模型的能量波动，随后收到来自奥琉雅星的监控数据，触发警报。”
欧西隆-48号基地的驻军负责人里斯继续汇报，“我们立刻派出两艘军舰前往调查，发现常规武器对其无效，物质相态在固态与等离子态之间自由转换，结合前方传来的数据，我们推测是……”
“阈蚀兽。”
“是的，上将。”
军舰中一时寂静无声，法岚专注地观察着影像。
阈蚀兽漂浮在奥琉雅星球的上方，一点一点吞噬着光明，当它“呼吸”时，四周就会泛起诡异的波纹，犹如湖面上的一道道涟漪。
虽然相距甚远，但法岚还是捕捉到了那种味道，深海的咸腥、金属锈蚀的血腥还有腐烂的星尘混合在一起的、类似“信息素”的东西的味道。
“我们已经多次检测到这一频率，这种波动就是阈蚀兽控制Alpha的手段。”
众人闻声将视线落在了角落里的人身上，里斯认出了对方，高文·诺瓦，一个平民出身的S级Omega，担任联邦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以及欧西隆前线的科学官。
科学官这一职务是联邦研究院最近新搞出来的，他们派了所谓的资深星兽研究员到前线帮助应对星兽袭击。军部对此嗤之以鼻，星兽来了，这些研究员跑得最快。
其他人怎么想，高文并不在意，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法岚，对方高大挺拔的身姿与他想象中的分毫不差，剪裁考究的黑色军装勾勒出锐利的轮廓，金色的眼睛中流转着令人心悸的冷光，摄人心魄。
Omega不应该出现在军中，他费尽心思来到欧西隆就是为了法岚，这才是他应该匹配的Alpha。
迎着大家的视线，高文清了清嗓子，继续解释道，“阈蚀兽的首次记载要追溯到五十六年前，形如半透明的星云巨鲸，以星球的能量为食。其释放的波动能够干扰Alpha的信息素，诱发信息素紊乱，上次的战役中造成……”
法岚头都没抬，紧盯着阈蚀兽的轮廓结构，只觉得这个声音十分聒噪，他冷声打断了对方，“情况紧急，这种内容略过，对于抵抗阈蚀兽有什么建议？”
高文一时语塞，随后磕巴着解释，“上将，我还需要想一想，或者我们可以找一个Beta前去探查……”
果然没什么用，法岚继续专注于眼前的数据，直到将异常能量读数过了一遍，法岚指向读数中的一个细微波动，“这里，每17.2秒循环一次，定位这个位置。”
“是！”
“准备机甲，我去处理。”
“上将，不可以！”高文大喊，“阈蚀兽的攻击模式至今未能破解，会诱导Alpha信息素严重紊乱，我们不知道靠近它会有什么后果，这太危险了！”
“那让上面的人等死吗？”
“我……”
根据研究院对科学官这一职务的定义，他在此刻应该给出应对星兽的方案和必要的安全提示，可他对星兽的认知都是理论，不敢贸然说出口。
他将法岚当作潜在伴侣选项，自然不希望对方在此陨落，但法岚的气势太强，让他连话都说不出。
转念再一想，整个基地只有他一个Omega，且法岚并未匹配，若是对方真的信息素紊乱，只有他能救，这未尝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于是高文不再试图说话，再次退回了角落。
法岚有条不紊地指挥着军舰重新设置信息素屏蔽场，调整机甲装载武器，以及告知军舰如何与他配合，并对可能出现的各类情况制定应对方案。
他之所以了解阈蚀兽，一是以前学习过，二是路析安给他讲故事的时候讲过。
在面对这样复杂的、难以直接用武器碾压的情况，法岚在处理时，不免带了几分路析安的思考习惯，即便是未知，他也不觉得陌生。
法岚很想将路析安接过来，如果真的发生信息素紊乱，路析安在身边，也会舒服一些。但路析安看到肯定会很难过，法岚想了想，还是没有联系对方。
阈蚀兽的存在让人很不舒服，法岚抬起手腕嗅了嗅，那天晚上是路析安给他洗的澡，皮肤上似乎还带着对方的味道。
保险起见，法岚出发前还是注射了最高剂量的抑制剂。
在遇到路析安之前，法岚就与抑制剂为伴，哪怕是高剂量注射，抑制剂在他身上几乎已经失效。遇到路析安之后，对方有意无意就在提醒他控制抑制剂的使用，在一起之后管得更为严格，最近已经恢复到正常剂量。
每次易感期，路析安总是会流露出愧疚，但实际上，有了路析安的陪伴，他的易感期并不难受。过去多年的克制，都成了现在的催化剂，法岚在易感期中的所作所为可能比任何Alpha都要过分，但路析安因为愧疚，不仅放任，甚至鼓励。
所以，法岚现在的易感期过得很爽，然而不管他怎么解释，路析安也不愿相信。
机甲如流星般冲向阈蚀兽。
近距离看，这头巨兽更像一团有自主意识的星云，半透明的躯体内部流动着银河般璀璨的光带。
法岚打开了录像，路析安肯定会很感兴趣。
距离越来越近，那些原本优雅流转的光带突然扭曲变形，化作无数尖锐的螺旋长矛，以惊人的速度向机甲袭来。法岚操纵着机甲，以近乎不可能的速度在密集的攻击中穿梭。
阈蚀兽见攻击不成功，似乎有些恼怒，更为强大的扰动袭来，机甲外壳上甚至出现了蛛网般的裂纹。
除了机甲自带的屏蔽场，法岚还用精神力构建了第二道防护，但那股冲击仍穿透了层层防护，仿佛有千万根针同时刺入，他的腺体突然爆发剧痛。
法岚没有理会腺体的疼痛，驾驶机甲冲进了巨兽体内，在之前定位的异常位点，法岚看到了巨兽的核心，一团跳动着的暗蓝色能量体，这应该就是阈蚀兽的能量源泉。
机甲双臂变形，伸出超频粒子刀，裹挟着澎湃的精神力，用力挥下。
阈蚀兽发出了刺耳的哀鸣，释放出一团金色的雾气，仿佛喷射的血液，在真空中凝结成细小的颗粒。
【警告！屏蔽场失效！】
【警告！动力系统破坏！】
系统不停地报警，金色的雾气渗入到机甲的每道缝隙，法岚瞬间被浸泡在滚烫的巨兽血液中。
灼热的温度和挤压进精神力防护屏障的血雾，让法岚瞳孔骤然放大，身体剧烈颤抖。
信息素，精神海，还有身体中的全部血液都沸腾了起来。
尽管如此，机甲还维持着进攻的姿势，粒子刀深深刺入巨兽的核心。巨兽发出超越人类听觉范围的尖叫，整个躯体开始坍缩，最终爆炸成一团绚丽的星云。
“上将——”
“快，机甲回收——”
“机甲信号已消失，无法执行回收指令！”
“我去找！”
里斯一把拦住了罗温，“你还没靠近就失控了，你怎么找？！”
“那就在这里等这么！你怕我可不怕！”
正在两人争执间，就听见控制台的消息，机甲正在返回，于是众人急忙赶往机甲室。
机甲的外壳已经融化变形，舱门猛地被锤开。扑面而来的Alpha信息素让原本想要帮忙打开舱门的工程师当场昏厥。
法岚正站在舱门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赤红，每一次呼吸都带出滚烫的白气。而那双金色的眼睛，虹膜完全变成血红色，仿佛一头失控的凶兽。
罗温和里斯匆忙疏散周围的人，他们两个是S级，勉强还能抵抗，前去搀扶。
法岚的指甲已经陷入金属之中，“隔离，修复舱，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在罗温和里斯的帮助下，法岚用最后的理智进入了隔离室。极高的心率和体温，以及衰竭的脏器功能，监控屏幕显示的生理指标全部突破危险阈值。
“罗温上校，如果没有Omega信息素的安抚，上将挺不过去的！”医疗官急切地说道，“我们不能看着上将送死！”
罗温和里斯二人刚刚与上将近距离接触，此时狼狈不堪，医疗官的废话让罗温更为焦躁，他当然知道Alpha信息素紊乱的后果，但他也知道上将的坚持。
“都给我闭嘴！执行上将的命令！”
法岚蜷缩在角落，肌肉痉挛到扭曲变形。他的腺体极痛，不断释放信息素，又在下一刻被强行抑制，这种循环带来的痛苦堪比凌迟。
舱内设置的温度极低，法岚的皮肤上结满冰霜，又因体内的高温迅速融化。内脏因持续痉挛出现大面积出血，但在修复舱的作用下，再生速度同样惊人。
几个小时过去，这些危险的数据并无变化。
“这样无法解决问题！”医学官头都大了，他无法想象如果上将在这里出事，他将面对怎样的责罚，“我将上报元帅，也将上报珀恩家族，安排合适的Omega过来！”
罗温尚未开口，他的光脑突然响了起来，看到显示的名字，立马点了接听。
“罗温，我在欧西隆-48号基地，请带我见上将。”
“是！”
*
涅库托星球的太阳从不会真正升起，那么夜晚也不会太过黑暗。
路析安的房子不大，一张床，一张巨大的桌子，一摞古老的书籍将桌子从中间一分为二，他们一人一半。
还有一个从商店拿回来的赠品沙发，路析安执意认为他们买了那么多东西应该收到赠品，于是举着光能枪让老板欣然同意免费送给他们一个二手沙发。
沙发也是法岚睡觉的地方，沙发很小，他根本躺不平，而且伤口一直在疼，这些疼痛提醒着他曾经遭遇了什么，让他永远不会忘记背叛和耻辱。
法岚已经很久没有睡觉了。
“这么晚了，还不睡吗？”
开门声响起，法岚看着路析安从黑暗走到昏暗的灯光下，橙黄色的灯光为对方镀上了一层温柔的轮廓。
“睡不着。”
“伤口还很疼？”
在这种处境下能睡着了才有问题，法岚轻轻嗯了一声，没有多做解释。
“我看看。”
听到路析安靠近的脚步声，法岚从半躺的姿势坐了起来，这才看到对方怀里还抱着一坨东西。
“这是什么？”
路析安将怀里的东西放下，是一个膝盖高的机器人，和厂棚里的那几个工程机器人不同，这个显得，更差劲。
“舞蹈机器人。”
“……”
法岚不明白，路析安为什么执着于让机器人跳舞。
似乎是看出了法岚的疑问，路析安说道，“这里这么无聊，总得找点儿乐子嘛。”
说完，路析安在他身边坐下，并没有检查伤口的意思，反而在光脑上敲来敲去，然后机器人就跳起舞来。
金属关节在黑暗中划出银亮的弧线，齿轮转动，响起了一首非常古老的歌谣，机器人的脚步精准，踩碎了沉闷和寂静。
机器人的身上还嵌着细密的灯带，随着节奏变换颜色，时而冰蓝，时而炽红，时而幻紫。灯光忽明忽暗，像呼吸一样有规律地闪烁。当它快速旋转时，那些光点拖曳出绚丽的残影，仿佛夜空中划过的流星。
看着这个笨拙的机器人，听着简单欢快的音乐，法岚觉得他胸口憋的那口气似乎被戳了一下，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懒洋洋地靠在沙发上。
法岚看向路析安，对方正缩在沙发里专注地看着机器人，唇边带着一抹笑意。
“你不是要看我的伤？”
“心情好点儿了吗？”
异口同声。
法岚一愣，随后反应过来，“你在哄我？”
“……”
“你天天不睡觉，翻来覆去的，吵死了。”
路析安的笑容明显僵了一下，语气也有些不自然，这点儿异常被法岚捕捉到了，他有些想笑，没有去戳破路析安的话。
“抱歉。”
“中将，你去过那么多地方，觉得哪里的星星最好看？”
说完，路析安似乎也觉得这个问题无厘头，又跟了一句，“涅库托看不到天空，主星也不自由。”
听到路析安突兀的问题，法岚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他想起了自己的小时候，分化前，每天都是堆积如山的课程，分化后他就选择进入军部，军务还有家族事务让他分身乏术。他没什么自己的生活，这一两年才自由了一些。
他确实去过很多地方，但通常都是为了执行任务，哪里有心情看星星？
“我也不知道。”
路析安一怔，他听出了法岚声音中掩藏的低落，但他不善于安慰别人。
法岚的视线再次落在面前的小机器人上，或许这是他看到过的最好看的星星。
“军部的工作太忙了，自由时间比较少。”法岚看出了路析安眼神中隐藏的担心与关怀，很快调整了情绪，“我没事的，谢谢。”
“那就把这段时间当成休假吧，好好休息。”
一曲终了，机器人停下舞步，室内恢复了安静，路析安把光脑塞给法岚，“你和它玩一会儿，我去洗澡。”
法岚拿着手里的光脑一怔，这么私密的东西，路析安就随便给人吗？
路析安在洗澡的时候听到了很多奇怪的声音，似乎是机器人的哀鸣，等他从浴室出来，果然看到法岚正在“折磨”他的小机器人。
“……”
“中将，你在做什么？”
“它不跳了。”
不知道是不是洗澡的时候脑子进水，洗出了幻觉，路析安从法岚的声音里听出了几分委屈。他原本还想为自己的机器人伸张正义，此时话都憋了回去。
“明天再修，上床睡觉。”
迎着法岚微微睁大的眼睛，路析安解释道，“在我眼里你就是十颗星球，放心吧，我对你没兴趣。”
“……”
不过哪怕法岚睡到了床上，依旧睡不着。
路析安可以理解法岚的情绪和不舒服，但在沙发上翻来覆去很吵，在床上硬邦邦地呼吸也很吵，他几乎陪着法岚熬了几晚，要不还是把人赶到棚子里做监工算了？
“中将。”
“嗯？”
“有我在，这里会很安全。”
路析安侧过身，在黑暗中看着法岚，“这里的人不敢乱说去招惹麻烦。而且，我已经控制了涅库托的所有通讯，至少最近这段时间，不会有人发现我们。”
“无论是你本身的能力，还是我们目前存储的武器，这颗星球上，所有人加起来，也打不过我们。”
“你已经好几天没睡了，这里没有修复舱，这么熬下去，之前的伤养不好都会留下病根的。”
精神力强的人确实可以几天不睡觉，但这并不适用于一个身受重伤，又濒临精神力暴乱的人。
“快睡吧，好不好？”
从路析安开口，法岚就歪头迎向了路析安的视线，听着对方慢悠悠地说完这些话，法岚忽然有些不自在，最后也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难不成，你们贵族都是听故事睡觉的？”
“……”
“好吧，真娇气啊中将，受伤了还要人哄睡。”
从小到大，法岚被教育的内容就是要足够强大，记忆中从未有人哄过他。路析安刚刚拿机器人逗他已经是意外，更不要说讲故事哄睡这种听起来就很奇怪的事。
“不是，我不……”
“那就讲一讲我最近很感兴趣的研究方向吧。”
“我最近在研究星兽，有很多种星兽具备干扰精神力或者干扰信息素的能力，探索星兽的奥秘，对人类的研究也有指导意义，比如我前段时候看到的……”
路析安讲故事的时候，声音干净清亮，不像平常说话时那么“惹人烦”，带了点儿“诱哄”的意味。
故事内容也很有意思，法岚杀过那么多星兽，却不知道研究员拿到样本之后都会做哪些研究，现在算是扫盲了。
等以后他再去杀星兽的时候，帮路析安收集数据好了，就当是这些故事的报酬吧。
听着听着，法岚的意识渐渐模糊，他感觉到有人在抚摸他的头发，一下又一下，舒服极了，慢慢就沉入到更深的梦境之中。
“路析安……”
“我在呢，上将。”
“过来，我抱你休息好不好？”路析安蹲在地上，张开双臂，“法岚，过来抱抱。”
与此同时，隔离室响起了刺耳的警报。
“真是疯了，罗温上校，你耽误了这么长时间就是去接一个Beta？难道您指望一个Beta来安抚Alpha？！”
罗温油盐不进，医疗官只能向里面的人发出警告，“维尔博士，我想您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建议您尽快出来，诺瓦博士愿意为上将进行信息素安抚，请您尽快出来。”
路析安全当没听见，专注地看着法岚，看到对方猩红的眼睛慢慢聚焦，凶悍的信息素和精神力在他面前变得无比乖顺，他们的精神力迅速缠在了一起。
法岚认出了爱人，立刻扑进对方怀里。他的犬齿变得无比尖锐，轻易刺破了对方的后颈，法岚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收敛力道，后脑就被按住了，那只手温柔地抚摸着他，让他可以咬得更深。
信息素曲线第一次出现平稳波段，那些超过警戒阈值的示数也都稳定了下来。
警报声散去，路析安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因为极度恐惧而失控的反应，他的心脏跳得飞快，呼吸紊乱得濒临窒息。
他发自本能地用力抱着法岚，感受着对方的体温，直到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呼吸。
“傻不傻啊，嗯？”
这么危险就自己往前冲，宁愿忍受这样的痛苦也要拒绝Omega的安抚。
“太傻了，法岚。”
路析安低头蹭着法岚的发顶，抚摸着对方滚烫的腺体。每次易感期的时候，法岚都很喜欢让他抚摸腺体，果然，随着他的动作，怀里的人发出呜咽，似乎十分委屈。
“我在呢，我会陪着你的，不怕。”
两人就这么抱着，监测的各项数值缓慢下降，但还在警戒线附近。
没过多久，医疗官的声音又在通讯器中响起。
路析安安抚法岚的动作小心又轻柔，但他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
是对法岚身体状况的担忧和焦急，也是因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医疗官说的每一个字都像刀一样深深扎在了他身上，鲜血淋漓。无时无刻不在控诉他，法岚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是因为他，因为他路析安的自私。
刚一抵达欧西隆-48号，路析安就通过法岚的另一位副官了解到任务情况，后来得知法岚受伤，紧急与罗温取得了联系，以最快的速度到达了这里。
但他也知道，除了陪伴，他做不了任何事。
他看到了法岚自己给自己制定的治疗方案，几乎就是自虐，法岚要用这种方式熬过最难受的时间，甚至担心他会难过，不允许罗温与他联系。
路析安知道医疗官说的都是对的，可他还是强行闯了进来，获得了法岚的拥抱。
然后呢？然后又要怎么办？
医疗官的声音消失后，路析安听到了那个Omega的声音，高文·诺瓦，研究院的Omega，他曾经的同事。
“维尔博士，我愿意为上将提供临时标记，这在Alpha和Omega之间很正常，不算是过分亲密的行为，建议您考虑。我知道这很难抉择，但是维尔博士……”
路析安陷入到痛苦的漩涡之中，没有注意到原本埋在他颈窝平静下来的法岚不知何时抬起了头，猩红的眼睛，凸出的犬齿，是Alpha再次失控的表现。
法岚紧紧抱着怀里的爱人，鼻尖在对方皮肤上轻轻蹭着，捕捉着对方的味道。
但很快，他就敏锐地觉察到爱人的不开心。原本因为见到爱人而获得的喜悦被极度的不安全感替代，法岚非常、非常害怕爱人选择离开。
都是因为外面的声音，都是因为这些声音。
“滚！”
喊声伴随着精神力海啸，震碎了隔离室内所有的玻璃制品，隔离室的四壁也跟着震动了一下。修复舱、监测器、通讯设备发出来刺耳的哀鸣，直接报废。
路析安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搂住了法岚，“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路析安……”
“我在。”
“你不能不要我。”
黑暗之中，他们额头相抵，呼吸相交。
“我不会不要你。”路析安的声音近乎哽咽，他亲了亲法岚的脸颊，“疼不疼？”
“疼。”法岚顿了顿，继续说道，“但不如你离开的时候疼。”
“是我的错，你想怎么罚我都可以。”路析安语无伦次，只想哄法岚高兴，“那个颈环还在，下次你拿来电我。”
法岚不是这个意思，刚想解释，却忍不住将手落在了对方的脖颈上，感受着动脉的跳动，想着那个颈环的模样，又把话咽了回去。
“你要哄我……”法岚蹭了蹭路析安的脸，“你快哄我……”
Alpha撒娇最为致命，路析安吻上了对方的唇。
“好。”
*
法岚刚刚那一下震碎了隔离室与外界所有的沟通渠道，甚至整艘军舰的系统都受到了影响，隔离室成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就在外面的人争吵着要怎么办时，隔离室的门打开了。
路析安牵着法岚走了出来，准确的说是一根链子一圈又一圈地将两人的手腕缠在了一起，同时十指紧扣。
在场的Alpha感知到法岚的紊乱还没有过去，集体后退了几步，避免刺激到对方。
路析安代替法岚开口，安排了奥琉雅星和军舰119的善后和安置工作，罗温和里斯领命前去处理。
然后路析安哄着法岚回到了欧西隆-52号基地，也是法岚每次来前线视察时的住处。
一踏入熟悉的住处，被强行压制的欲望轰然释放，这次远比历次的易感期都要严重，等法岚彻底好转已经过去了半个月。
Alpha彻底变成了一块儿湿软的巧克力蛋糕，异常黏人，路析安寸步不离地守着，像以前一样，哄着对方休息。
只要他的声音一停或者试图离开，Alpha就会醒，那双金色的眼睛望过来，路析安心都化了。好在他懂的还算多，故事讲了半个月都不重样。
直到Alpha毫无理智的独占欲过去，基地的医疗官才被允许进来，检查结果显示都已经恢复了正常，即便如此，路析安还是压着法岚回到主星又休息了半个月。
法岚之前几乎都没休过假，这次意外就当休假了，只不过因为身体不太稳定，大部分时间都是待在家里，没能带路析安出去玩，不是很浪漫。
他们刚刚经历了一场舒服的情//事，路析安跑出去找机器人做饭，法岚也跟着下楼，再次把人搂在怀里。
路析安从头到脚已经彻底浸满了他的信息素，非常好。
“还剩几天假，想去哪里玩？”
“确实有个想去的地方。”
“哪里？”
“我想和你去匹配。”
法岚猛地一僵，垂眸看向路析安，“再说一遍。”
路析安设置好了参数，在机器人脑袋上拍了拍，让它去工作，然后转身看向法岚。
“法岚，你是3S Alpha，联邦上将，珀恩家族的掌权者，哪怕没有这些，你也是一个非常、非常好，非常、非常优秀的人。”
“总有一个声音告诉我，我和你在一起可能是你人生中最大的污点。”
“路析安。”法岚收敛了笑意，声音中带着警告。
路析安笑着亲吻法岚的脸颊，“我虽然是个Beta，但我有了精神力，至少能帮你一点点。我会好好做研究，也许未来我还能找到信息素。我的身体也没有那么糟，如果你想要个小孩，我也可以。”
“我目前在联邦军校任职，职位普通，但我会继续努力。其实现在联邦研究院有很多课题也都需要我，不需要太久，我可以走上更高的位置。”
“我不知道自己的来处，身世低微，但我也在努力赚钱了，买了几颗很漂亮的星球，都是送给你的，我拥有的全部，我都愿意送给你。”
“我会很努力、很努力的。”
“所以，法岚，我觉得自己还可以，和我在一起不会让你吃亏。”
“你愿意和我匹配吗？”
法岚什么都没说，似乎是在思考。
但沉默的每一秒都让路析安十分焦灼，“我想了很久怎么求婚，但一直没有足够满意的方案，我后面会补的。”
见法岚还是不说话，路析安想到了什么，飞快跑上楼，然后又飞快冲了下来，将戒指递到法岚眼前。
戒指是深空灰基底，上面刻着复杂的暗纹，间或点缀着精致璀璨的宝石，勾勒出一片深邃的宇宙。
“这是我们确认关系那天，在堤坦尼看到的星云。”
路析安拽着法岚的衣摆，“法岚，求求你了。”
“路析安，你需要收回你说的那些话，那些贬低你自己的话。”
路析安一怔，哑声回应，“嗯，我不会再说了。”
“在任何情况下，你都不能有一丝一毫不要我的想法。”
“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法岚这才伸出手，由路析安为他戴上戒指，然后笑着亲吻对方，在衣服被扯烂之前将人抱在了怀里。
“我愿意与你匹配。”
“路析安，你愿意和我匹配吗？”
“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