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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祭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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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规直愣愣点头,像个刚成精的木头人,然后发出充斥杂音的“嗯”。抬头看向裴暮雨的肩颈处,红痕盖在那,大脑宕机一瞬。
下床后,子规眯了眯眼,还有些不适应身上的酸涩感。裴暮雨大腿靠在桌边,手撑着桌面,拿着水杯自在地喝水。
白金素链这时候也不晓得去哪了,子规突然感到异样,往手上一看,这才发现是在自己手上,方才被衣袖遮挡住了。
裴暮雨好笑地看着这副情景,不说话不做其他。
现在能落荒而逃吗?子规在脑里诉说计划,真要实施起来,立马泄了。
“裴暮雨,”子规轻声出口,手链贴在手上,如同冰块贴在上面,冷得人要精神错乱,“昨天晚上……冒犯了。”看那些痕迹猜也能猜得出来,不过还是很懵的状态,不敢细想到底发生到哪一步,真的是……全做了吗?
他上前几步,当着裴暮雨的面把手链解开,说:“这个还你……”裴暮雨右眉一挑,眼中尽显柔色与轻蔑,微笑的嘴上还有些红。
裴暮雨声色温柔,说:“戴上。”子规拿着手链的手一抖,衣服也发生轻微地摇晃,抿紧下唇,门齿划过那后,子规思虑再三,还是抖着手去戴了。
子规上前一步,因为身体协调不平衡,而导致摔倒,但是扶住了桌面,却因为手抖无力而失手了。
裴暮雨坐上桌子,两手扶住子规,说:“是故意的吗。”笑容可掬,双脚完全踏在地上。
脸面尽失,现在的子规都不敢想象自己在裴暮雨眼里到底是什么样的人,也不敢想象为什么总是在裴暮雨面前出错。
一时间不知作何反应,抬头看到裴暮雨这么一副清纯可人的样子,耳根已经不自觉红了,低下头的同时,手链也戴好了。
他怔愣一会,随即跑到浴室锁上门,裴暮雨静静凝望门上的身影。
脸红心跳,手抖唇颤,子规拉着门把手缓缓站起身,裴暮雨看到的门把手下移也就是这样。
脱掉上衣,子规查看身上的痕迹,遍布红痕、牙印,脖颈上哪哪都是。他扶着腰身,连腰都挺不直,往身后一看,可怜白皙的背都被红笔划伤了。
心里的弦彻底断了,他把全身上下都检查一遍,还好只是上身勉强能接受。不过也足以令他心里的放线彻底崩塌。
说真的那就是子规不是不喜欢裴暮雨,但那仅仅限于喜欢,而不是他所认为的爱。所以不能做,在他的意识里,只有相爱的人才能这么做,否则就是嫖。
花洒的水灌在头上,如同浇花一样,子规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伤心,像是那种既要又要的感觉。
“对不住……”子规说,他撂起头发,知道是自己被下药了,但是却害得别人和不喜欢的人做这种事,他也不知道如何面对,如果是那样的话,他就有点想逃了。
自己不愿意,难道别人就愿意了吗?
顿时又觉得是自己矫情,自作多情了。
子规看向门上的素梅,现在出去的话,又得怎么面对?当做一切都没发生过?好像还得先征求裴暮雨的意见。
僵持许久,裴暮雨还在搅拌蜂蜜水,等到子规终于开门,气若寒蝉地走到跟前,裴暮雨便说:“喝点水吧。”
裴暮雨举起杯子,子规下意识接上,眼睛止不住地乱瞟,想了想,裴暮雨身上也会……都是?他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只是匆匆闪过,就用力闭紧眼了。
甜味的蜂蜜水加了柠檬,很好喝。但是蜂蜜抹在嘴上掉落下来,子规还是觉得黏稠难受。
伸出舌头舔了舔,裴暮雨的拇指轻轻抹去快要滴落的蜂蜜,指腹擦过舌尖,蜂蜜浓稠。
子规愣了一下,裴暮雨似是不小心般收回手,又像是故意的。
“……裴暮雨,”子规说,“昨天的事情……你想要怎么做。”
说完后,就虚脱了。
裴暮雨面色无异,只是淡淡说:“你想要怎么样呢。”
子规蓦然答道:“当做什么都没发生,好吗?”
虽然觉得有点不要脸了点,但他真没想过要在一起还是什么的。
“我要是说不好呢?”声色柔滑,指腹滚热画在喉结处,“你会不高兴吗。”
“那你,想要……做什么。”越说越没底气,简直把流浪小狗写脸上了。
裴暮雨点在唇珠上,说:“就当作,一切都没发生吧。”声音听来还有点哀戚,但被刻意隐藏过,导致子规的错觉是裴暮雨在伤心,想说什么,又悻悻闭嘴。
“我送你回家。”
“嗯。”
胡闹结束,子规和裴暮雨一路散步似的走回去,因为离得不远,几分钟就到,所以用不着开车。
且子规不想和裴暮雨坐在车里这看那看,非常之尴尬。
“还在想那件事吗。”裴暮雨看子规心不在焉,明知故问。走到一处桥头,踏过台阶走到河流那,子规点了点头,跟上去。
“看来子规还是个心思细的人呢。”裴暮雨笑着打趣,沿着河流往上走,子规说:“那你也是吗。”没注意称呼,子规直接问出口,他想知道裴暮雨也是介怀那件事想个不停吗。
裴暮雨嘴角轻勾,迅速落下:“不是。”
“晟,这条河的大鱼,抓住了就是你的,抓不住就再也没有了。”男人的声音自远而近,子规回头望去,果然是陆鸿燊。
此刻的他没有愤怒或是冲昏头脑,反倒异常的冷静。
嘴角轻扬,裴暮雨说:“陆叔叔。”
陆鸿燊看见裴暮雨也不惊讶,正色说:“暮雨也在这,是去看母亲吗。”
闻言,子规看向裴暮雨,看见他亲口承认:“是。”他也不明白此刻的心情又糟糕又愉悦,如同疯魔般。
脖颈上的丝巾也在飘动,子规垂眸看向石子,陆怀晟从身后赶来将电话挂断,他喊了声:“迟子规!”
“晟,”陆鸿燊叫道,“跟我回家吧,你父亲有事。”
裴暮雨面色很平静,可子规看得出裴暮雨的手早已握成拳,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还是握住他的手,想要安慰。
并不讶异于子规的做法,裴暮雨也没说下去。子规看着陆鸿燊,不知道对方能不能认出自己。
陆怀晟的声音有些大,但子规的心思不在那,所以听见了也是没听见。接收到了信号,又忘记了。
子规深知现在不能动手,也只能安静等待。
“帮我带束蓝雪,陆叔叔。”
陆蓝,易雪。
“嗯,易雪她……会欣慰的。”
陆怀晟走到裴暮雨身侧,子规才发现他,陆怀晟看向牵着的手,什么都没说。裴暮雨抽出手,说:“怀晟,阿姨会好好的遗千年。”笑了笑,转身拉住子规就走了。
衣角划过陆怀晟的手心,裴暮雨没有回头看一眼。
“晟,你母亲要和你父亲回国了,明天就和我一起去接他们吧。”
闻言,陆怀晟点头,心情低落,可能又要出乱子。
心头思绪纷乱,交错不迭的花草树木也都印证了此刻的不舒服。父母回国?自己爸妈都死了,被人害死了,怕是也回不来了。
不知不觉间,两人快步来到了庄园前,子规觉得这里熟悉,非常熟悉,很奇怪的感受,仿佛之前来过这里。
裴暮雨径直去往大厅,随后穿过后门,来到后花园。
各色各样的花争相夺艳,子规一时间还来不得仔细看,就到了一处灵牌前。上面写的名字是易雪,裴暮雨盯着这个名字许久,一直到太阳浇盖全身。
灵牌前有两个蒲团,裴暮雨跪在其中一个蒲团上,身量挺拔。子规看着这个名字就觉得更熟悉了,小时候好像在哪见过,子规瞧着瞧着,就也跟着跪下。
他们那有个习俗,如果是和朋友去祭拜家人,那么朋友跪了自己也要献上心意,一起跪。
否则就会被鬼魂找上门来。
就这样跪了两个小时,愣是一动也不动,子规腰酸背痛的,也没有吭声。
裴暮雨料到会出现这种情况,于是把子规扶起来,脸上却没有笑了。子规呆愣住,好像这才是最真实的裴暮雨,他仔细思考着点点滴滴,说:“她是你妈妈吗。”
“嗯。”
这种情况下,根本笑不出来,能在去世母亲面前笑来笑去,怕不是疯了。
易雪生前惜花喜花,也是因为好姐妹的介绍下才逐渐喜欢。而这满园子的花便是和那位朋友所植。
裴暮雨和子规游走在花丛间,碎冰蓝是易雪最喜欢的花,而蓝雪不同,那是她的本命花,谈不上多喜欢,但也喜欢外在。
所以蓝雪种在离她最近的地方。
“裴暮雨,”子规跟随裴暮雨回到前院,那里有草坪,“我……”后面不知道该说什么,要安慰还是表达自己的疑问,抬起手摸向自己的耳后根,却被抓住手腕。
从前父母最喜欢带子规去草原玩,躺在那里有些扎人有些却不会。思索片刻,栖身而下的裴暮雨就打破了回忆,阳光绚烂迷人眼,可都被裴暮雨挡下。
阳光下的裴暮雨却并没有被照亮,而是更加阴暗。
对视之下,子规想要伸手起身,两手都被按住。手腕处的疼痛被眼眸所麻痹,对视的五秒里,子规在想假如自己能让他开心就好了,第七秒里他想这双眼睛真好看,在第九秒时,他盯着嘴就移不开眼了。
最后在第十秒里,便抬首亲了上去。没有传说中的一吻定情,有的只有伤痛与无奈。
偌大的庄园曾经是幸福的小家,现在像是一座年久失修的牢笼,可还是没有一个人能逃出来。
四处的围栏又高又难爬,两个少年在这牢笼中亲得忘情发狠。昨晚上被咬破的伤口现在才发觉,不过已经不重要了,虽然痛,也是发泄,可子规愿意。
如果有人问他你愿意吗?他也只会说:“愿意,即使会后悔,也愿意。后悔不代表要改变决定。”
似是争夺领地的恶狼,不停撕咬着对方,夺取对方的水,吸掉对方的氧气。
最后捧着脸,咬破了唇,还要伸着蛇信子要到人家的咽喉里去,似是要贯穿口腔,侵入所有格,毫不保留。
……
他喊着:“易雪阿姨……”裴暮雨摘下被沾到液体的白金素链,这条手链本来就该是他的。
戴在子规右手腕,一下子突然变凉还让子规不适应,他瑟缩了一下。裴暮雨低垂着头亲向眼角的眼泪。
从小身体就特别敏感,自己碰有时都会觉得痒,更别提裴暮雨还在那咬,就更痒了,根本受不住。
最后轻柔的动作让泪眼朦胧的子规看向裴暮雨,看着便是娇若粉嫩月季,楚楚可怜,让人看了忍不得要心生爱惜。
剩下的他没继续做,想了想,凝视子规的眼眸许久,他还是扣上衣领,将子规拉了起来。
洗了个澡出来,差不多又很晚了,下午三点多了。
裴暮雨洗澡的功夫,子规看向手机,奶奶的消息依旧停留在上次的对话。而张挽卿发了条消息过来:你今天见到陆鸿燊了?
子规却想起自己画的像,似乎没派上用场,不过可以肯定的是一模一样。
子规:是
张挽卿:下个星期一,我会把那些事情曝光出去,而在星期天他有一场宴会,趁他回酒店的时候,潜伏过去,杀了他。
子规沉默片刻,杀人这种事,他做不来。但是父母仇恨的算下来,也要克服。子规打了个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