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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05.无声娃娃（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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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张？”就连一向沉稳的郭叔都不禁惊呼一声，他若有所思道：“可为什么会寄到小郁家里？”
郭叔的话像一记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底，事故发生的突然，如果凶手是想挑衅警方，大可将剩下的半张塔罗牌寄来警局，而不是寄去一个刚刚入职，甚至才露过一次面的海归犯罪心理学家的家中。
办公室内一片死寂，秦尤手中不轻不重地揉捏着文件纸张，半晌，他道：“你现在的住所必须搬走，我会派人过去摸查蹲守，等确认无碍后再搬回来。”
郁褚离不想麻烦别人，他直接道：“小区安保不错，那人找了个跑腿小哥送来这个快递，平常情况下肯定不会和我正面接触到。”
“正常情况下？”秦尤冷哼一声，抬眸淡淡看向郁褚离，问：“要等出事了才知道什么是正常情况，什么是非正常情况吗？”
郁褚离蹙起眉，还想开口反驳，一旁的陈阔见情况不对赶紧出声打断：“哎呀郁老师，秦队也是关心下属，我待会就带着兄弟过去，就在外边暂住三天，后面看情况再搬回来就好了。”
“是啊郁老师，你的地址被泄露了，搞不好下次寄来的东西是危险物品呢？”姚晓棠担忧地说道。
“小郁，你要是市内没其他朋友就住我家去吧，我家就我和我妻子，你来了也不打搅。”郭叔怕郁褚离第一次来云川市，人生地不熟的，便给了个办法。
大家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不用等后续张局安排，他搬走小区肯定也是铁板上钉钉的事情。
郁褚离叹了口气，“没事，我市里有个朋友，我待会联系她吧，谢谢大家的关心。”
他这话说完，大家见这事暂时处理了，也都没再多插嘴，便各自回去忙事情。
秦尤看着大家回到工位上，补充道：“让网络技术部门对小区所在附近的监控进行筛查，找出可疑人员，陈阔带人找到跑腿的问清楚是谁寄来的快递，小区附近安插人手做24H全天监控。”
“好的，秦队，我马上带兄弟过去。”陈阔应道。
郁褚离坐在椅子上，秦尤的安排他拒绝不了，他拿出手机继续刚才的消息界面打字。
「你家里方便吗？后面至少有三天时间我可能要流落在你家借住了。」
信息发出，看时间，这会喻言应该是在忙工作，反正要搬也得晚上下班后，不急。
“郁褚离。”头顶上方传来秦尤的声音，郁褚离抬头看去，问：“怎么了？”
“跟我过来。”秦尤说完，转身走回自己的办公桌。
郁褚离虽然疑惑，但是也只得起身跟过去。
“怎么了？”他又问了一遍。
秦尤把桌上的手机拿起，手指点着屏幕，嘴里说道：“如果不方便可以去我家，就我一个人，也不会麻烦。”
“哦？”郁褚离双手撑在办公桌前，歪头问：“秦队那么大年纪了，还是孤身一人吗？”
秦尤面不改色地从手机里抬起头来，平静地看着郁褚离调侃的眼神。
郁褚离见好就收，放弃掉这个话题，接着聊起正事：“有一个朋友在市内，我下班了搬去她家几天。”
“嗯，地址给我，晚点我送你过去 。”秦尤不由分说地说完，一脸不容拒绝的样子。
郁褚离有些不满秦尤自顾自的安排，他刚想反驳，秦尤就继续说下去：“现在先去医院走访。”
秦尤的态度很强硬，不是一时半会能说清楚的，郁褚离便闭上嘴，想着等走访回来再说算了。
一行人十五分钟后分批三路去往医院。
医院内，郁褚离跟着秦尤去往今天的最后一名同学的病房。
病房门推开，里面蹲在床边的女生站起身来，回过头问道：“是警察吗？”
“嗯，现在方便吗？”秦尤问。
“方便的，你们进来吧。”女生拉开几张椅子，郁褚离和秦尤过去坐下。
郁褚离翻看着本子上的个人信息，张小艺，死者所在班级的班长。
“事发当天，舞台的情况是怎样的？”秦尤例行询问起第一个问题。
张小艺回想了一下，答道：“舞台上的情况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因为我那天的任务是安排同学老师的位置以及分发零食。”
“那舞台的布置是谁负责？”郁褚离问面前的女生。
“是班上的组织委员，吴林怡。”
郁褚离默默记下这个名字，拿出手机在今天的名单里翻找了几遍，都没找到吴林怡的名字。
秦尤也应当是有所察觉，郁褚离侧眸，恰好和他对上视线。
询问在十分钟后结束，郁褚离跟着秦尤走出病房。
“我问了陈阔，要了吴林怡的病房号，要过去吗？”郁褚离放下手机，问。
“走吧。”秦尤说。
两人按照病房号前往，在门口时撞上从病房里出来的医生。
“医院给我们的走访名单上漏掉了这间病房。”秦尤走近说道。
医生明白这会警察来的原因，他摘下口罩，解释道：“病人的后脑勺受到严重撞击，脑震荡的情况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如果这会对她进行询问的话怕她出现不良反应，所以便没在名单上加上她的名字。”
“明白了。”秦尤点头，在群里将情况说了一遍，后续重新安排走访。
医生见没有其他问题，说完便离开去查看其他病房。
郁褚离站在一旁，问：“过段时间再来？”
群里陆续有走访小组汇报进度已完成的情况，秦尤放下手机，说道：“嗯，先回去看看其他人的走访情况。”
两人只能先离开医院，驱车回到市局。
市局内，秦尤推开办公室的门，郁褚离跟在后面进去，看见外派的陈阔应该也刚刚回来不久，刚刚坐下拧开一瓶水猛灌几口。
“陈阔，去推一块新的白板来。”秦尤走向办公桌旁，把手中的记录本放下后说道。
陈阔放下水瓶，连连答道：“好的，秦队。”
外出做笔录的人员陆续回来，陈阔从另一间房里重新推了一块白板来。
秦尤示意陈阔把白板放在一边，他扫过大家的脸，抬手看了眼时间，道：“五分钟的整理准备时间，五分钟后开始组内第二次会议。”
陈阔把白板放稳，走到秦尤身边说道：“我带人去找了跑腿小哥，据他回忆，当天去到快递站时这份快递就已经放在门口，最上边贴有一张纸条和现金，但快递站位于城中村那边，监控设施不够完善，后续要追查下去有一定困难。”
“嗯，从城中村往外以三公里为半径，将小店门口、交通监控等能拿到的监控先进行筛查。”秦尤冷静道。
“好的，秦队。”陈阔转身回到办公桌旁，将后续事宜往下安排下去。
秦尤从陈阔那边收回视线，看向一旁的郁褚离。
郁褚离站在白板旁，他手中拿着笔，在白板上顿了许久后放下，转头问秦尤，“爆炸原因还没有结果吗？”
秦尤看着他在白板上留下的黑点，说：“快了，待会会有人拿过来，先开会。”
“行。”郁褚离点点头，把笔放下后跟着大家把椅子挪到白板前。
秦尤站在上边，目光落在姚晓棠脸上，“晓棠先来说一下视频情况。”
姚晓棠抱着电脑走到白板旁，“我在一部分同学那里拿到了大礼堂内部的画面视频。”
她按下按键，将视频投屏到幕布上。
视频里同学间的欢声笑语隔着屏幕传出，拍视频的应该是个女生，镜头扫过舞台上帮忙整理东西的大家。
“这是第一个视频，拍摄场景大多围绕在舞台附近。”她移动鼠标打开另外一个，“这是第二个，是死者表演的前一段部分。”
郁褚离抬起头，视线落在视频里表演的人身上。
拍摄这个视频的同学离舞台很远，前面又有高个子的人挡住了一部分视线，只能大致看出舞台上放了个玻璃房道具，以及里面飘浮着的纯白色气球。
视频中止在爆炸后的几秒内，爆炸声伴随着玻璃破碎的声音，以及同学的尖叫声，视频前半段都沉浸在新一年的喜悦中，而后半段却出现了意外。
办公室内的气氛在这一瞬间沉寂下来，姚晓棠将视频关闭，深吸口气后才说：“这只是其中两段视频，其余的我提前查看过，大多只是同学间私下拍摄的视频，还没仔细看完，后续还需要花时间筛查。”
她说完朝秦尤点点头，抱着电脑坐回下面。
“郭叔说一下汇总的走访情况。”秦尤向下边的郭建业道。
郭建业站起身，走到白板旁，他拿笔在白板上两人的照片旁补充道：“多位同学均反映过周湄与死者关系不好，赵加明，周湄的男朋友，同学们的说法是两人恋爱期间赵加明出轨了叶舒晴，但还无从查证，需后续查明两人现所处位置再进行询问。”
“再者就是姜小柔，同学们都说她是个很内向的女生，也没见过她和谁关系好走得近，所以得到的消息并不多。”郭建业说完，将手中打印的资料给大家都发了一份。
“我做了人际关系资料整理，更详细的就在上边了，大家可以看看。”
资料发下来，翻动页面的刷刷声响起，郁褚离随意翻了几页就放下，他起身走上前去，在白板上写下“死亡艺术”。
“大家还记得最后拼成的那张塔罗牌吗？”郁褚离写完，转身询问道。
姚晓棠用笔戳着下巴，问：“郁老师是有什么发现吗？”
“有一些感想。”郁褚离说着，看向坐着的秦尤，见他没有喊停的意思后继续道：“大阿尔卡那的恶魔追求纯粹，原始，无限的欢乐，在特殊的晚会上，在新一年的前一晚，备受瞩目的一场演出，就像是精心设计的艺术一般……”
郁褚离说着顿了一瞬，秦尤坐在下边问他：“你写的死亡艺术是什么意思？”
郁褚离的思绪慢慢拉回，他摩挲着手中的黑笔，说：“恶魔牌带来的道德风险也不可避免，我不认为这么精心的一场演出上会出现一张塔罗牌，它与周围的一切都格格不入，一方面承认了艺术，一方面又破开了道德规范......”
“嘭——”办公室的门被人从外面推开，张清拿着手中的文件夹进来，看着在座的人说：“报告结果出来了。”
郁褚离自觉让开一点位置，张清走近，翻开文件，说道：“我们对学校还剩有的气体储存罐做了检验，证实为氢气。”
先前郁褚离那番虽然算不上严谨的推测，却在这一刻被证实，秦尤不由得对站在上边的郁褚离多了些改观。
在大家都诧异时，郁褚离缓缓道：“舞蹈学院内有强大的换气系统，空气本就干燥，tutu裙摩擦静电，再不济里面还有许多毛绒道具，气球被火花烫破，气体泄露，在一定浓度时引发爆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的连环反应，一环扣一环且不可避免。”
他神色凝重，“这是一场以艺术为名义的谋杀，恶魔牌代表诱惑与堕落，如同凶手对‘完美艺术’的扭曲追求。”
秦尤审视着郁褚离，第一次在他的面上看见如此复杂的神情。
像是有所感应，郁褚离抬头，和秦尤的视线在空中相碰撞，他缓缓开口：“一位艺术家不会只有一部作品，那么，这位‘艺术家’的下一个作品，会是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