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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无尽夏新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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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夏末拍到初冬,投资方终于有空闲时间来探班,谈谈后续的制作问题。
“今天下午有投资方的人来探班,最后一场戏大家好好演啊。”
“都有哪些人啊?”剧组里的人哈着气搓了搓手,顺嘴接了一句。
“就春风生、瀚海、新叶,还有其他一些投资方的老板。”
江槐序一听没有零星,也不知道是高兴还是沮丧,抱着暖手袋幽幽地踱步离开了。
最后一场戏的剧情,是主人格陈玄求副人格陈青希望他在警方面前,隐藏他作为主人格杀人的事情,将这件事定义为副人格的间歇性精神病发期失手造成的。
这样他就不用死了。
陈玄在镜子里头,跪倒在地,哭得撕心裂肺,他一遍遍地重复着那个人该死,他把那些藏在心底血肉模糊的事儿翻出来讲给陈青听。他一点点掰碎了,说他是怎样讨厌门口的那条羊肠小道、是怎样挣扎可偌大的世界却无一人来救他的、是怎样被绑住手脚清醒地感受着那张脸在自己身上实施侵犯,而自己又是凭借什么才没一刀了结的。
陈青安静地坐在镜子旁,陈玄的声音如同一把钝刀子,一下一下割在这具身体的心脏处,他的痛苦陈青切切实实地在感受着。陈青不知道该怎样告诉这个灵魂,于朗死了,这个世界上还存在一个和于朗长相一样的人,而那个人才是凶手。
这场戏太重,重到江槐序演了几遍才入戏,重到导演喊卡之后,他还久久不能出戏。
见江槐序迟迟未起,这大冷天的坐地上也不是个事儿,丛欢便叫助理前去看看。
“江老师,杀青了。”
“好。”江槐序回过神来,发现不知何时起现场站满了人,恍惚间以为自己是在什么音乐节现场。直到看见监视器后面的导演,才确定自己依旧在剧组。
“过来吧,小江。”丛欢朝江槐序招了招手。
江槐序站起身朝导演那边走去,看到了导致现场“人山人海”的原因。
丛欢为几位演员依次介绍着投资方的人,“这位是新叶传媒的李总。”
“李总好。”
“瀚海的顾总。”
“顾总好。”
“这位应该不用我介绍了吧。”
“丛导,我还没火到家喻户晓的地步呢。”
杀青了,大家说话的顾忌也少了,有人在人群里扯着嗓子喊了一句,“寒哥,你可是炙手可热的大明星。”
“就是,哥,你可别妄自菲薄。”其他人也跟着说道。
丛欢拍了拍柯寒的肩膀,“低调不是这么个低调法啊,柯寒,年年得最受欢迎男歌手奖,我家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六岁的小朋友可都能唱几句你的歌呢。”丛欢和柯寒熟稔,说起话来丝毫没端着。
“谢谢各位抬爱。”柯寒露出一个标准的微笑,然后朝在场的人礼貌地鞠了个躬。
丛欢说:“小果最近天天听你的新歌,听的做梦都在唱你的歌,回头你给她说说啊。”
柯寒笑着说:“好,等她放学我就和她说。”
“就交给你了,你说话比我们管用。”
寒暄完,柯寒整理了下衣服,将头转向江槐序,正儿八经地跟他打着招呼,“你好,我是柯寒。”
江槐序从柯寒正经的语气中听出几分“避嫌”之意,顺着说道:“你好,我是江槐序。我也是柯老师的歌迷,特别喜欢柯老师的《万物》。”那天知道林明烛以前和柯寒组过乐队后,他就上网找了找他们乐队的歌,听完退出来的时候大数据给他推了这首,曲风是他喜欢的爵士。
《万物》是柯寒几年前刚解散乐队后,尝试不同曲风时出的单曲,当时还被网友嘲为灾难。
上次见面时,江槐序也没表现出来对他的音乐的喜欢,所以柯寒压根儿不知道这事儿。听他这么说,心里顿时美滋滋的,拿起旁边椅子上的一束花,递过去,“既然江老师是乐迷,那这束花就送给你啦,感谢你的喜欢。”
旁边其他的乐迷朋友情绪也激动起来,“柯老师,我们也是你的粉丝。”
“能要个签名吗”的声音从四面八方此起彼伏地传来。
柯寒笑着说:“谢谢大家,不过我今天是代表公司来的,签名不方便,不过可以跟你们蹭一张合照。”
忙着介绍人,倒是忘了这茬,丛欢反应过来后,在人群中寻找着摄像的影子,“诶,摄像老师呢?快来给我们拍一张杀青照。”
“来了来了。”方强扛着摄像机在人群中艰难穿行着,“诶,兄弟们,让一让啊。”
众人见他扛着这么大一个机器从自己旁边经过,自觉地让出一条路来。方强很顺利地走到了柯寒旁边,动作麻利地掏出了手机,“柯老师,能合个影吗?”
柯寒看着摄像魁梧的身材,大冬天愣是跑的气喘吁吁的,亮起的手机屏幕上还是一张自己多年前在舞台上唱歌的照片,不忍推脱,接过手机揽着他的肩膀和他合拍了一张。
拿到合影的方强,像是打了鸡血一样,开始气沉丹田地指挥着大家的站位。
没一会儿一张所有人眼睛都睁着的照片便拍摄好了。
“给力啊,老方,这拍的我眼睛大的和葡萄一样。”化妆师看完方强拍的照片感叹道。
方强憨憨地笑了笑,“那是你眼睛本来就大。”
化妆老师觉得平常的方强就是一个傻大个,说啥他都点头、微笑,倒没想到今天这话他会这样回,不禁感慨道:“果然是偶像的力量。”
趁着大家看照片的间隙,柯寒的助理说道:“谢谢大家对我们柯寒的支持,大家工作也辛苦了,我们公司给大家准备了零食,有奶茶和蛋糕,大伙儿收工了记得去拿啊。”
“还是柯总考虑的周到,我们几个自愧不如。”顾丰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他压根儿没想起来带点儿啥,两手空空地来的,看这情形,没准儿回去的时候还能带点儿东西走。
柯寒说:“顾总,你们少来剧组,不清楚很正常,一回生二回熟,下次电影庆功宴的时候再请大家吃顿好的,大家说好不好?”
“哇喔,好!”
“行行行,庆功宴把我珍藏的十年好酒拿出来给大家尝尝。”顾丰爽快地答应道。
“顾总请酒,那我今晚给大家加餐。”李总也趁机说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们先谢过各位老总了。”丛欢说完,给在场的演职人员一个手势。
大家一齐说道:“谢谢各位老总。”
这时柯寒说道:“丛欢姐,各位老总,等会儿我还有事儿,接下来的活动我就不参加了,杀青宴我叫我朋友过来代为参加。他这个人话少,也算是凑个人数吧。”
柯寒作为业内顶级歌手,经常忙得脚不沾地的,今天他能亲自来,就已经出乎众人的意料。不能一起吃饭,大家也没有太多意外。“好,柯总去忙吧。”
丛欢没强行挽留,提醒道:“回去注意安全,保护好嗓子。”
“好。”
丛欢和柯寒说完话,就跟着其他几位投资人离开了现场。
江槐序在等小甜收拾东西,柯寒朝他走了过来。
“哥,花是老林送你的。”
江槐序放下水杯,看了看放在椅子上的花。
是一束绣球。
“春风生是我上大学的时候注册的,老林是除我之外的最大持股人,他怕以零星的名义投资的话,后续被传出带资进组的绯闻,所以就以春风生的名义投资的。”
这年头,即便是捕风捉影的怪诞之谈,也会被出彩的笔墨描绘成“金口玉言”,在涉及江槐序的名誉问题上,林明烛便谨慎了些。
江槐序把花抱起来,带着几分期待的语气说:“我懂,那你说的朋友是?”
“是老林,他在住的地方等你,天气冷,你快回去吧。”
江槐序抱着花回到房间的时候,林明烛正在屋里收拾着东西。
进了屋江槐序将花放在门口的置物架上,开始脱自己的羽绒服。
听见关门声,林明烛放下手中的东西,走过去将江槐序抵在墙角,紧紧地抱住,在他耳骨处碰了碰,“回来啦,宝贝。”
温热的体温顺着紧贴的后背传到江槐序身上,耳边的热气让他冰凉的脸庞瞬间回暖,“嗯。”
林明烛的手指在江槐序的脸上轻轻抚摸着,“我很想你。”
江槐序说:“我爱你,林明烛,很爱你。”
林明烛被江槐序直白的话语惊讶地一时间愣在了原地。
江槐序抓住林明烛的手臂,在他的手指上吻了一下,又伸出舌尖舔了舔。见身后的人依旧跟掉线了一般,他含住他的指尖,牙齿在指节处的皮肤上轻咬着。
密密麻麻的痒意顺着指尖爬满林明烛的全身,江槐序的口腔,大有些要将他的手指一整个吞噬的意思。他箍住江槐序的下颌,没注意正好按在了他的酒窝上。林明烛忍了忍笑意,佯装生气地问:“宝贝,你在哪儿学的这些?”明明出门前还是一个依样画葫芦、说啥做啥的“乖宝宝”。
江槐序听着林明烛话里的难以置信,一把甩开他的手臂,闷声闷气地说:“我只交过你这一个对象,除了你我还能从哪里学。要不是你天天来我梦里打扰我,我……”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林明烛的唇封住了。林明烛掰过他的头,用力的吮吸着,“我也每天都很想你。”
“想抱你,想亲你,想对你做只有我们俩能做的事情。”
“想到□□焚身,难以自拔。”
江槐序的脾气还没消化掉呢,被林明烛这样一弄,忍不住开始乱动起来,嘴角也溢出几句声音来,“唔唔~草。”
林明烛被蹭的起了反应,稍稍移开些,捂住江槐序的嘴,提醒道:“宝贝,会被外面的人听见的。”
江槐序反应过来他们现在是在进门的地方,立马安静了下来。
片刻后,他又想这哪能怪他,明明是林明烛不按套路出牌,索性报复似地将舌头伸出唇缝,在林明烛的手心舔了舔。
林明烛简直有些忍俊不禁,他放开捂住江槐序唇的手,将身体贴了回去。“阿序,你再这样,今天这个门就出不去了。”
两人灼热的气息交织在一起,谁也没敢再动一步。
过了会儿,江槐序忽然想林明烛身体素质好,自己来做主动方似乎可以避免等下出不了门的情况。他拉着林明烛的手,“林明烛我们进去好不好?”
林明烛跟在他身后,看着两人的前行路线,挑了挑眉,下意识觉得自己的爱人接下来想要还原的梦不怎么正经。
江槐序拉着林明烛直奔床后,就开始马不停蹄地脱他的裤子。他原本想的是等林明烛的精力释放了,再和他说他的想法的。可林明烛的身体就像个精密化的机器,只要通了电就能日夜不停息,自己弄的那两下压根儿不管用。
看着他那双连眼尾都红了的眼,江槐序心里也有些不好受,他想了个辙,伸手盖住了林明烛的眼睛。
同样的动作让之前的记忆瞬间浮现在林明烛的脑海中。他问:“阿序,你是想上我吗?”
“可以吗?”
林明烛没说话,只拽了个枕头,麻溜地趴了过去。
见状,江槐序追问道:“林明烛,你同意了吗?”
倒是将自己这不问到确定答案不罢休的精神学了去,林明烛闷着脑袋点了下头。
这一出完全是江槐序临时起意,他从小到大连片儿都没看过。虽然他对林明烛有欲望,梦里也出现过诸多让人面红耳赤的场景,但都是些边缘性行为,加上新戏的复杂程度让他难以分出心思去想这些事儿。所以分开的这三个月里,他也没想过去看什么解说,做什么笔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
这会儿现查肯定会让林明烛尴尬,直接问他又会让自己尴尬。于是江槐序决定凭借上次的感受,自我摸索着。
可是开山凿洞实在有些难,他不怎么喜欢这种毫无头绪的挑战,于是摸索了一会儿无果后,他选择了绕路而行,在山下的树木间自由穿行。
片刻后,疯狂的欲念找到了出口。
这时,江槐序才惊觉林明烛从始至终一个字都没有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起身将那些欲望的产物擦干净后,泛红的印记显得格外清晰。他尴尬地用手指轻轻碰了一下,林明烛往旁边躲了一分。
江槐序以为是自己弄疼他了,趴在林明烛背上,凑到他耳边,“林明烛,你难受吗?”
“没有,痒。”林明烛的声音从枕头里拐了个弯才传出来。
发声带来的胸腔震动,让江槐序也随之而动。得知不是因为疼,他坐起身,拉过林明烛的手指在唇边吻了吻,“你翻过来看看我,好嘛?”
“不行,阿序,我在下面只能这样。”
隔得远了些,江槐序压根儿没听清后面的话,只听见他说不行。他不死心地在林明烛的背上到处捏,但他依旧没有起来。“你这么捂着不闷吗?”
林明烛往前蛄蛹了一小段,等脑袋离开了枕头才回,“我没事儿。”
林明烛的声音听起来瓮瓮的,动作上却没有半分要转过来的意思。江槐序俯身贴在他的后脖颈处问他“为什么”,每问完一句等呼出的热气扰的他皮肤轻颤时,就亲他一下。
反反复复了许久,林明烛把头摇的都跟拨浪鼓一样了,却始终没转过来。最后江槐序有些郁闷地问:“林明烛,你真的不能翻过来看着我吗?”
听到江槐序的语气不对,林明烛开口尴尬地解释道:“看到你的脸,我就躺平不了了。”
其实江槐序早就没了再来一次的想法,和林明烛亲近是想和他多温存一会儿。
但林明烛话中以后做这种亲密的事情,都是这样,而他连他的脸都看不见的讯号还是把江槐序吓了一跳。他赶忙从床上爬起来,使劲儿将林明烛翻了过来,“既然这样,那我们下次再说吧。”
干燥的室内温度加上升腾的欲望,让林明烛的脸颊浮现出涂了脂粉般的红。他牵住江槐序的手,说:“宝贝,我难受。”
“你不是说不难受吗?”江槐序以为林明烛是在说腿疼,便要动身去看行李箱里有没有用得上的药膏。
林明烛拽着他,垂眸说:“这里难受。”
……
“林明烛,好了没有?”江槐序感觉林明烛就像在揉面团一样,手法精妙,技艺高超。
“好了。”林明烛贴着江槐序的额头,静静缓了片刻。扯过旁边的纸巾将江槐序的手指擦拭干净,拿过手机看了眼时间,“宝贝,要不要泡会儿澡?我放了热水。”
江槐序困得不行,靠在床头才不至于倒下,“你什么时候放的?你快去看看,不会都漫出来了吧?”
水是林明烛收到柯寒的消息时放的,想着外面天凉,回来洗个热水澡暖暖身体。倒是没考虑到两个三个多月没见的人,压根儿经不住半点诱惑。
林明烛走到卫生间打开门的时候,水已经漫了一地。
江槐序在床上躺下,忽然想起自己拍戏住酒店,压根儿就不泡澡,也就不会带泡澡袋,那这浴缸能用吗?“林明烛,浴缸里你放泡澡袋的吗?”
林明烛在卫生间边调试水温,边回:“放了。”
“你从哪儿拿的?”
林明烛出差也不爱泡澡,进来放热水的时候,忽然想起,便问前台要了一个。“找酒店前台要的。”
“还真是一个田螺公主。”
“你说什么?”
“没事儿。放好了吗?”
“好了。”林明烛关掉开关,朝床边走去,“现在去吗?”
“嗯。”江槐序下床穿好鞋,本来想自己走去浴室的,但看着林明烛拿着自己的浴巾。想起林明烛之前的话,惊觉自己这个bottom的定位就差临门一脚了,便心安理得地朝林明烛张开了双手。
林明烛笑着顺势用公主抱的姿势把他抱起来往浴室走。
江槐序环着他的后脖颈,问:“林明烛,订婚的时候,你送我的那束绣球花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林明烛送了自己两次绣球花,江槐序直觉按照林明烛的性子,这其中肯定埋着彩蛋。
“你知道绣球花的品种吗?”
“不清楚,我只知道它有很多种颜色。”绣球花是曲羡喜欢的花,江槐序爱屋及乌,但他并未了解过花背后的故事。
林明烛也不研究花,不清楚绣球有多少种品类。他将江槐序放在地垫上,拿出手机搜索了一张绣球花的品类图递到江槐序手里。
“左上角那束蓝色的是无尽夏,有圆满之意,就想祝你顺利杀青。”林明烛边说着,边动作麻利地给江槐序脱着衣服。
“订婚时的那束白色的,叫无尽夏新娘。”
“无尽夏新娘”江槐序在心里默念了一句,心想原来林明烛是把自己当成了他的“新娘”。
卫生间里不似房间暖和,林明烛看着江槐序战栗的皮肤,将他打横抱起放进了浴缸。
“林明烛,你可……”江槐序话还没说完,手忙脚乱地将手机从水里举了起来,“诶诶诶~手机要进水了。”
林明烛三两下脱了自己的衣服,接过手机扔到旁边的洗手台上,跟着泡了进来。
随着江槐序的进入本就已经涨到浴缸边的水,瞬间漫了出去。
林明烛开口说:“宝贝,我是觉得这花很应景,所以才选了它。你要是不喜欢,把我当成新娘也可以。”
江槐序撇了撇嘴回:“我没说不喜欢,我是想说你可真能忍。”给了那么多提示,他没理解到,他还不说。
等两人收拾好,离开酒店去往饭店时,包厢里已经坐了一些人,正在进行桌牌游戏。
“林总,您这是过来办事情吗?”看着江槐序身后跟着的林明烛,几人自动以为是林明烛在这边办事,碰巧遇上自家员工的杀青宴,便过来打个招呼。
“来替柯总参加杀青宴。”林明烛跟着江槐序走到座位旁,“大家玩,不用管我,我在这边坐着看看就好。”
大家这才反应过来林明烛是柯寒说的替他来参加聚会的朋友,而这朋友还和江槐序关系很好。
丛欢想起柯寒的叮嘱,主持着局面,“林总确实喜静,咱们继续玩吧。”
江槐序静静地在旁边给自己和林明烛倒了一杯热茶。
此时屋内响起一阵手机震动的声音。丛欢看了看是自己的,拿起手机站起身,“小江,你来帮我玩吧。”
于是江槐序又坐上了熟悉的牌桌。
十分钟后丛欢从外面回来,看见柯寒口中那个寡言的朋友此刻正坐在江槐序旁边,认真地看着他出牌。
当初《风火镜中人》在找投资方的时候,并没有将剧本递到柯寒的公司。虽然丛欢和柯寒早期有过合作,也是很好的朋友,但春风生的主营业务是音乐。
零星娱乐是他们找的第一家投资商,一来零星的主营在影视,二来盛放此前的一部作品的版权被零星买走后,拍摄出来的效果很不错。
他们以为零星会很乐意投资,但到实际交涉的时候,林明烛却有些迟疑,最后以“不合适”为理由,为他们推荐了春风生。
当时他们还纳闷哪里不合适呢,但想到林明烛那个沉默少语地性子,他们没细问,丛欢现在明白这所谓的“不合适”在哪了。
杀青宴,作为主演的江槐序自然是少不了一顿喝酒的,几杯下肚烧的他感觉自己开始灵魂出窍了。
□□还在惯性地端着酒杯,灵魂早已跳出台面,漂浮在半空中,静静看着桌上的人。众人乐呵呵地像是在参加一场巨大的狂欢派对。
不过也确实值得狂欢,毕竟一部精彩的作品实现了破土而出。
江槐序端着酒杯跟身边林明烛的杯子碰了碰,咂摸了一小口,绵柔的酒水顺着口腔、食管,进到胃部,不似之前那般灼热,倒有些暖和。“林明烛,现在这种感觉真好。”
拍上了喜欢的题材的电影,爱的人在身边陪着自己一起经历。
林明烛清楚江槐序没说的。他拿过酒瓶往酒杯里倒了满满一杯,又往江槐序的杯子里加了点儿,然后拉着他站了起来。“感谢剧组的工作人员对我公司旗下演员江槐序的照顾,未来希望和各位同仁还有机会继续合作。”
说完两人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顺势坐了下来。
顾总边夹菜边敷衍地说:“行,有合适的角色一定找你。”
林明烛隔着半张桌子冷冷地回望过去。
李总不明情况,笑着说:“正好我们公司最近新买了个剧本,回头有空来试试看。”
江槐序站起身一人敬了一杯酒,“谢谢顾总。” “谢谢李总。”
“客气,好苗子谁都欣赏。”李总站起身将杯中的酒喝完回复道。
接收到林明烛眼神杀的顾总讪讪地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气喝了下去。
事情发生的过于突然,几个喝的有些多的人现在才反应过来,稀稀拉拉地鼓了几声掌,“好,期待合作。”
众人离开后,两人在空荡荡的包厢里又坐了一会儿。江槐序醉得有些厉害,林明烛在前台拿了些醒酒汤给他喂进去。
等他稍微清醒了一点,林明烛拿起围巾将他的脸一整个裹住,又拿出连指手套戴在他的手上。看着他除了一双眼睛在外面,其他地方都包的严严实实的,才戴上自己的手套,在他面前蹲下,说:“阿序,我们回家好不好?”
“好。可我们不能开车,要怎么回去呢?”
“我背你。”
“好啊。”自从偷拍事件后,江槐序就养成了出门给林明烛戴帽子口罩的好习惯。这会儿虽然喝醉了,还是条件反射地想找帽子。在包厢里转了一圈结果没找到,委屈巴巴地问:“帽子呢?”
两人在酒店里虽情迷意乱,但却是以正儿八经的老板和员工的身份来参加宴会的,连手都没有牵。所以,完全将帽子、口罩忘在了脑后。
要不是天气冷,估计连围巾和手套都得忘。
好在林明烛今天穿的外衣自带帽子,他将它戴上,拉住江槐序的手,在他面前蹲下。“帽子戴好了,我们回家。”
看着面前乌漆嘛黑的一团,连林明烛的一缕头发丝都看不见。江槐序说:“我不喜欢这个帽子,你下次换一顶吧。”
“好,下次戴棒球帽。”
得到称心地回复后,江槐序满意地像个孩子一样扑了上去。
幸好林明烛有先见之明地将手指支撑在了地上,才没让两人摔着。他稳了稳身形,搂住江槐序的膝窝,站起来朝外走。
这会儿已经过了零点,路上没什么人。
林明烛的车停在广场左边一百米外的露天停车场,两人沿着地上的砖线,慢悠悠地往车的方向走去。
“林明烛,我重吗?”
“不重。”
“那你怎么站在这儿,歇着不动?”江槐序看着地上的线依旧是那一条。
“宝贝,你喝的有点多,走太快不舒服。”
“好吧。”江槐序用自己的毛绒手套在林明烛的脸上搓了搓,“林明烛,你为什么这么好?”
江槐序感觉自己都要变成十万个为什么了,每天都在问为什么,每天都能从林明烛那接收到自己花几辈子都想不出来的“先行一步”。明明两人只相差半岁,但林明烛体贴的简直像是活了几万年的人,明明你刚才落在这个点上,他就已经开始为你的下一步做谋划了。
林明烛自觉算不上什么好人,网上那些100件善事,他可能有一半都没做过。他回答不了江槐序的问题,不过也没关系,江槐序会给他答案。他将趴在自己背上的江槐序往上托了托。
江槐序的眼睛越过林明烛的肩膀,紧紧盯着林明烛心口的位置,“你的心脏一定是粉色的。”
“怎么说?”林明烛感受着江槐序呼出的热气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一下下击打在自己的心上。
“不然怎么会做出这么多让人幸福的冒泡的事情来。”
竟然是这样的答案。林明烛笑着腾出一只手,揉了揉江槐序的脑袋,“粉色心脏只你可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