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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第50章 你想过被发现怎么办吗 ...

  •   春天匆忙离去,夕阳慢慢在天空中拖长尾巴,夏天又要到了。
      校园里的垂丝海棠悄然盛开,没什么香味,只有浅粉色的小花瓣安安静静地挂在翠绿的枝丫上,远远望去像一场朦胧的粉色纱帐。
      叮铃叮铃,下课铃声穿过教学楼的缝隙,风混着橙色的余晖沉入地面。
      人群中,周一诺背着书包大步流星地朝学校门口走去。
      周五校门口人多,周一诺左右张望了一圈,瞅见熟悉的身影。
      “秉子。”
      隔着十几米的距离,周一诺朝赵秉挥手。
      赵秉一下课就坐着地铁过来了,看到周一诺也举起手挥了挥,朝他这边小跑过来。
      这还是两人这学期第一次见面,周一诺这两个月一直在忙着竞赛的事,今天还是好不容易才腾出的半天空和赵秉见个面。
      赵秉朝周一诺的肩膀上锤了一下,笑道:“草,好久没见你了,想死我了。”
      “是啊。”周一诺也很想赵秉,拉着他上下打量了,贫嘴道:“行啊你,跟寒假一样圆润,看来这两个月过得挺好的。”
      “切。”赵秉翻了个白眼,回怼道:“你也是啊,嘴巴能切玻璃。”
      周一诺笑笑,“好啦,说正经的,你这两个月怎么样?我这两个月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前天终于把竞赛比完了,谢天谢地,总算是能喘口气了。”
      “我还行,每天按部就班的。”赵秉说完,好奇起周一诺的情况,问道:“你这为了读研也太拼了吧,怎么感觉你比高考那段时间还忙。”
      “可不是嘛。”周一诺一肚子苦水往外倒,“简直焦头烂额,我上学期成绩太烂了,只能靠多打比赛加学分弥补一下。这学期课又多,三不五时还有班务要处理,忙得要命。”
      赵秉光听都觉得累,感叹道:“乖乖,看出来你是动真格的了,这么想和颂天一起去北津读研啊。”
      赵秉到现在还不知道周一诺和蒋颂他友情变质的事,一直以为两人是纯纯的兄弟情。
      周一诺这次约赵秉见面也是想借此机会摊牌,他和赵秉从小一起长大,于情于理,这样大的事情都该让他知晓。
      只是,前两个月一直忙于比赛,而这事又不好微信上说,一来说不清,二来怕把他吓到了,所以思来想去决定当面说,今天正好是一个合适的机会。
      两人在学校里闲逛了一圈,到了饭点,周一诺带着赵秉去到公寓楼下的商超。
      商超旁边有几家快餐店,赵秉理所当然地以为周一诺要和他在这里吃,挨个扫了一遍,看中了一家火锅店。
      “一诺,我们吃火锅吧,好久没吃了。”
      周一诺顺着赵秉指的方向看过去,笑了笑,回道:“知道你爱吃火锅,但今天咱们不吃这家,我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吃。”
      赵秉眼睛亮了,点点头,看起来是迫不及待了,“行啊,快,饿得不行了。”
      周一诺领着赵秉坐上电梯,随着示数越来越大,赵秉愈发觉得不对劲。
      “不是吧,一诺,这家火锅店怎么开在这么高的地方,你怎么发现的,好吃吗?”
      周一诺笑而不答,只说:“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到了公寓门口,周一诺丝滑地输入密码,开门。
      赵秉眨了眨眼睛,呆愣愣地走进公寓,浑身透着一种刘姥姥进大观园的稀奇感。
      “这是谁家啊?我草,沙发上怎么那么多喜羊羊玩偶,这地毯挺可爱的,我去,怎么还有股火锅味?”赵秉又往里面走了两步,转头看到厨房,睁大眼睛,发出灵魂疑问:“哎,颂天你怎么在这儿?”
      蒋颂天腰上围着围裙,看到赵秉来,有些不好意思地和他打招呼,“来啦,刚好炒饭也好了。”
      赵秉一头雾水,“这什么情况?一诺,这是哪啊?”
      周一诺和蒋颂天对视了一眼,大大咧咧地走过去,笑着朝蒋颂天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口,大声宣布道:“我们来在一起了,这是我俩爱的小窝。”
      “???!!!”赵秉足足怔愣了半分钟,也没明白过来周一诺刚刚做了什么,说了什么,结结巴巴地问道:“…什…什么…意思啊?”
      周一诺似是料到赵秉的反应了,走到他面前,拍了拍他的脸,重新强调了一遍,“我和蒋颂天在谈恋爱,就像你和王舒婷那样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恋爱,这里是我们俩租的小公寓,我们现在不在学校住了。”
      “?????!!!!!”赵秉如同一个CPU过载的旧电脑,努力地运行驱动指令,可惜眼前的信息量实在难以复核,翁的一声死机了,“这是…新的愚人节玩笑吗?逗我的吧?”
      周一诺摇摇头,灿烂一笑,“不是哦。”
      赵秉朝蒋颂天那边看过去,祈求他能说‘是的,这就是个玩笑,一诺这人你还不知道嘛,贪玩。’
      可蒋颂天没说话,也没摇头,只是平静地看着他,默认了这件事。
      “我草!!!”赵秉的脑门上开始呼哧呼哧地冒黑烟,眼神涣散,双腿不住地发软,无助地扶着墙壁,一副世界要毁灭的模样,神神叨叨地念叨着:“我草!我草!我嘞个大草…你俩疯了……”
      喷香的热气四溢,红油在锅里翻滚,虾滑、肉卷、鱼豆腐和牛肉丸绕着锅边热情地打转,金针菇和海带浸在汤里半遮半掩。
      赵秉握着筷子,眼神空洞地坐在地毯上,一点食欲都没有。
      周一诺夹起两片鲜毛肚放在汤里七上八下,放到赵秉碗里,催着:“秉子,你怎么不吃啊,吓傻啦?”
      赵秉确实被吓得够呛,张张嘴,吸了一口气热气,忽然不受控制地打嗝:“我…嗝…我缓一会儿,嗝,我有点吃不下…”
      “……”周一诺拍了拍赵秉的背,“不是吧,你真吓傻啦?”
      蒋颂天起身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赵秉,“喝口水压压惊。”
      赵秉仰头喝了一满杯,擦了擦嘴巴,视线在周一诺和蒋颂天身上打了四五个来回,愈发觉得自己在做梦,他抬手使劲扇了扇自己的脸,嘟囔着:“不会的,我一定是昨天没睡好,是的,没睡好,等醒了就好了,都会过去的……”
      赵秉像中邪了一样,一手端着碗,一手捏着筷子,嘴里咿咿呀呀地说个不停。
      周一诺也不知道如何是好,抓了抓头发,半哄半骗地说道:“行了秉子,先吃饭吧,就是梦也别饿着。”
      “是啊,快吃吧。”蒋颂天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不停地往锅里下菜。
      赵秉机械式地夹着碗里的菜吃着,连酱料都忘了蘸,神色恍惚着,时不时地还要抬头看一眼周一诺和蒋颂天还在不在。
      这画面属实有些诡异,三个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发出的声音还没锅里的响铃响。
      吃到一半,蒋颂天去厨房拿下午煮好的酸梅汤,冰了几个小时了,这会儿喝刚好。
      蒋颂天倒在新买的陶瓷杯里,递给赵秉,“喝点这个吧。”
      “谢谢。”
      赵秉接过,看了看手里的素色杯子,又看向蒋颂天手边的另外两个半杯子,一个喜羊羊图案的一个懒羊羊图案的,很明显和他这个不同系列。
      其实不止杯子,就连两人的碗筷也是《喜羊羊》主题的,和他的不同。
      赵秉端起杯子喝了两口,酸酸甜甜的,清凉提神,他找回了几分理智,细细地打量了一圈这个小公寓里的陈设。
      从窗帘到地毯,从杯垫到茶几上的抽纸盒,再从储物柜上的贴纸到沙发上的抱枕,随处可见都是《喜羊羊》的图案。
      如果真是梦,也太细致了,太逼真了。
      赵秉咽了口水,壮着胆子面对现实,试探性地问道:“你俩…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周一诺正吃着肉卷,没想到赵秉居然会愿意问,又惊又喜地抬起头看向他,“嘿嘿,寒假,你还记得我在居酒屋喝醉的那天吗,第二天我们就在一起了。
      周一诺嘴角沾着麻酱,他下意识地抬手想擦,蒋颂天快他一步,抽了张纸替他擦干将。
      赵秉看着面前举止亲昵又自然的两人,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费力地拨动着生锈大脑想了一番,而后抛出疑问:“所以…整个寒假你俩都在谈…谈恋爱?”
      周一诺点点头,“对啊。”
      “草!”赵秉想骂人,怯怯地看了一眼蒋颂天后,没好气地抱怨道:“怪不得我劝你和魏欣洁复合你说什么也不愿意,你他妈不早说,害我错点鸳鸯谱。”
      周一诺抱歉地笑笑,解释道:“当时没敢和任何人说,不是在家呢嘛,想着小心为上。”
      蒋颂天也帮腔道:“嗯,也怕吓到你。”
      赵秉擦了擦脑门上的冷汗,“确实吓到了,一诺疯就算了,颂天,你怎么也跟着疯了。”
      蒋颂天淡淡地笑了一下,语气很笃定地说道:“没疯,是认真的,从很早以前我就喜欢一诺了。”
      周一诺在一旁笑得开心,一副‘看吧,我俩是真的’的表情,很欠揍地朝赵秉挑了挑眉,“我也是,我发现我俩那不是友情,是爱情,我开窍了。”
      “……”
      赵秉语塞地望向这两个被爱冲昏头脑的人,心情由惊惧转为忧虑,很多不好听的话涌到嘴边,硬是被他拌在炒饭里咽回去了。
      吃完饭,蒋颂天在厨房刷碗,周一诺和赵秉在沙发上看电影。
      周一诺用叉子插了一块蜜瓜,递给赵秉,一改刚刚吊儿郎当的态度,很郑重地说道:“秉子,你看到了,我是认真的,蒋颂天也是认真的,我俩冲着一辈子去的,和异性恋一样,你会祝福我们的吧?”
      周一诺希望在家人那里得不到的理解和祝福,能在好朋友这里得到。
      赵秉板着脸,目光在周一诺脸上上下来回扫视,恨不得撕下他的面皮,看看脑袋里装了什么。
      可十多年的友谊让赵秉对周一诺格外了解,他知道周一诺这人看着没心没肺,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但一旦决定了什么,放心里了,那就是大罗神仙也劝不动。
      赵秉接过叉子,垂下眼睫,叹了好大一口气,像是在提醒又像是在警告地说道:“你想过阿姨知道了会怎么样吗?”
      周一诺沉默了,一双清澈的眼睛里猛然映着深不见底的凝重,仿佛预见了什么痛苦的画面,他眨了眨眼睛,很快把想象终止。
      “想过。”周一诺故作轻松地回道:“无非就是挨几顿打的事,从小到大不知道挨了多少回了,没事。”
      赵秉可不觉得这是几顿打就能解决的事,挑明道:“不是打你,而是要用打你逼你和蒋颂天分开,要的是你们分开,你还不懂吗?周叔叔再疼你,这么大的事也不可站在你这边,唐阿姨就更不用说了,对你本来就严格,如果他们知道了,你和蒋颂天在一起,同性,你觉得他们会打你几顿,然后大度接受吗?就算是奇迹出现,他俩接受了,蒋颂天的妈妈呢,她是基督教徒,你们这样是在侮辱她的信仰,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的。:”
      周一诺又沉默了,沈珂茹也是他最不敢想不敢面对的阻碍。
      趁蒋颂天不在,赵秉苦口婆心地继续道:“一诺,你们以后会很难的,尤其是蒋颂天还那么优秀,有多少双眼睛在看着他,你想过吗?是,你们现在一起是开心,可未来还会一直这么开心吗?不会的,感情都一样,最后都会淡的,异性之间起码有婚姻做挡箭牌,有世俗作掩护,不会被人诟病。可同性不是这样的,不管是你们一直在一起,还是有朝一日你们分开了,都会被视作另类,甚至被当做怪胎,为人所不耻。你…你们,你们真的太疯了。”
      赵秉最后的这番话很现实,也很压抑,周一诺无意识地朝厨房看过去,蒋颂天正在收拾橱柜里的碗碟。
      电影的声音开得很大,完美地盖过了这场沉重的谈话。
      周一诺很庆幸蒋颂天没听到这些扎心的话,缓慢地收回视线,露出死性不改的笑容,乐观说道:“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可那都是以后的事,现在不是没别人知道嘛,何必要自寻烦恼。我喜欢蒋颂天,蒋颂天也喜欢我,你情我愿的事,碍不着别人。再说,比起被家里人发现,和蒋颂天就这样分开才更让我痛苦。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无论如何,这个南墙我是撞定了,蒋颂天也一样。”
      赵秉早料到周一诺会坚持到底,可真的听到答案了,还是觉得失望无力,他胡乱地揉了揉脸颊,长叹道:“你啊…”
      周一诺知道赵秉在为他担心,抬起手揽在他的肩膀上,大力地捏了几下他的小肉脸,反向宽慰道:“没事的,运气好的话,我俩说不定能瞒一辈子。”
      赵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泼冷水道:“异想天开。”
      周一诺笑笑,心态格外好,“好啦,一辈子不行,五年十年总没问题吧,能瞒多久是多久呗,只要家里人不知道就行。”
      赵秉摇摇头,连话都懒得接。
      回去的时候,周一诺送赵秉下楼。
      周一诺让赵秉没事多来家里吃饭,随口提起蒋颂天的拿手菜。
      “鱼香肉丝,锅包肉,还有麻辣虾,对了,还有海鲜粥,煲仔饭…好多多好,可好吃了。”
      赵秉看着周一诺沉浸在幸福里天真烂漫、忘乎所以的模样,敷衍地附和道:“嗯,等你俩有时间我来。”
      电梯开门,周一诺和赵秉走到路口,等出租车。
      这条街上的商铺很多,已经十点了,街上依旧灯火通明,生活很便利,而且离学校也近,想来蒋颂天也是费了不少时间挑到了这套公寓。
      赵秉低下头,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随后抬起头和周一诺说道:“对了,还没说,祝福你们啊。”
      周一诺正在路口张望有没有车来,听到赵秉这么说,转过头朝他这边看过来,傻乎乎地笑笑,“谢啦,没想到你这么快就接受了。”
      赵秉笑得有些勉强,惆怅地坦诚道:“可能因为是你吧,一诺,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只要你不犯法,我都能接受。因为我知道你是个很好的人,蒋颂天也是,我看的出来你们对这段感情都很珍视。可我还是想劝你别太乐观,与其自欺欺人,逃避着不去想后果,不如早做准备。天下没不透风的墙,你们被发现是迟早的事,你还是多想想唐阿姨和周叔叔知道以后怎么办吧,还有…蒋颂天的妈妈,这些都是你们未来一定会面对的。”
      这些话周一诺听进去了,他轻轻地点了两下头。
      “知道了。”
      回到公寓,周一诺和蒋颂天躺下休息。
      卧室里关着灯,窗帘裂开了一条巴掌宽的小缝,月光洒在地板上,形成一个梯形的光影。
      周一诺被蒋颂天搂住,失神地盯着地面上忽隐忽现的残影,耳边不断回荡着赵秉走前的话,怎么也睡不着。
      赵秉说的很对,不管是唐琳周海城,还是沈珂茹,早晚有一天会知道的,到时候会怎么呢?
      唐琳应该会怒不可遏,抓着鸡毛掸子把他打成肉泥,周海城可能也会被气得动手,狠狠地教训他,混合双打逼着他和蒋颂天分开。
      这些都还能接受,□□上的惩戒再重,十天半个月也就过去了。
      一个十天半月不行,那就是十个,只要能让他们出气怎么都行,就怕他俩气坏了身子,那罪过可就大了。
      周一诺回想了一下寒假里唐琳和周海城听到自己那段三十天恋爱的反应,预估一下,怒火大抵翻个两到三倍,应该不会伤到身体,只是免不了要伤心了。
      唉,怪他这个做儿子的不孝,这么大的人了还要伤父母的心,以后只能在别的方面加倍弥补。
      周一诺大致地过了一遍,觉得他这边再怎么样,总在可控范围内,能应付得过来。
      可蒋颂天那边就不一样了,先不说沈珂茹对他的严苛和厚望,光是宗教信仰这块就是个大雷。
      要命了,沈珂茹又不打孩子,也不知道会选择用什么方式出气,不会把他逐出家门吧?
      周一诺越想越害怕,转过身往蒋颂天怀里钻了钻,趴在他下巴上亲了一口。
      蒋颂天抚过周一诺的背,轻声地问道:“怎么了?”
      “吵到你了?”
      周一诺仰起头,看向蒋颂天,虽然光线昏暗什么都看不清,但他莫名觉得蒋颂天不是突然醒的。
      蒋颂天没回答,只是不停地抚摸周一诺的背,像在哄孩子那样地问道:“不开心?”
      周一诺躲开蒋颂天的眼睛,重新钻回他怀里,哼唧道:“嗯,做噩梦了。”
      蒋颂天没拆穿,问道:“什么样的噩梦?”
      周一诺顺着谎话继续说下去,“梦到我们被我爸我妈发现了,他们很生气,要我和你分开,但我说什么也不愿意。”
      蒋颂天的呼吸滞重了很多,贴在周一诺背后的手不动了,平复了片刻后,又问:“然后呢?”
      “然后他们就找你说,但你也不愿意跟我分开,他们就那我们没办法啦。”周一诺不自觉地美化了一下想象,心里顿时轻松了不少。
      只是被蒋颂天抓到了漏洞,“这不算噩梦吧?”
      周一诺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自顾自地说道:“是哦,我说错了,不是噩梦,是个好梦。”
      蒋颂天自然不信周一诺的话,很轻很慢地长舒了一口气后,继续抚过周一诺的背,沉声说道:“一诺,别怕,就算有一天我们被发现了,我也绝对不会让你来承担后果。”
      蒋颂天说话不像周一诺那样不着调,他的话都是带分量的,一字一句犹如刻在纸张上的条款,百分百兑现。
      这让周一诺睫毛抖了一下,不安地攥紧蒋颂天胸口处的睡衣,“什…什么意思?”
      蒋颂天低下头,下巴贴在周一诺的额头上,柔声细语地解释道:“没什么意思,就是想跟你说,我护着你,不管发生什么,我来承担,不会让你受伤害的。”
      周一诺没明白蒋颂天的意思,潜意识里也不想明白,懵懵懂懂地搂紧蒋颂天,鸵鸟似的藏起来,逃避道:“不说这些了,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困了,睡吧。”
      周一诺习惯了做一个心大的乐天派,不喜欢预支烦恼。
      以后的事看不见也摸不着,谁想都没用,想多了更没用,还不如把精力留给保研,那才是他最该想的事。
      蒋颂天没再说什么,搂着周一诺让他安睡。
      窝在蒋颂天的怀里,周一诺睡得很快,呼吸浅且均匀,像个柔软又粘人的小婴儿,心满意足地吸取着他所需要的温暖和安全感。
      蒋颂天心思深,他在黑暗中盯着周一诺的脸看了很久,始终难以入眠,后来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收紧双臂,在周一诺的额头上留了一个漫长的轻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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