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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 4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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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修华丽的餐厅区处处透着上一代人的审美风格，三个人围坐在诺大的餐桌旁，虽然不时有佣人伺候在侧，依然显得空旷和冷清。迟煦从小就在这样的环境里就餐，从来不觉得有什么问题，但此时看着坐得离自己远远的父亲和哥哥，忽然就格外想念程子焱家那张小小的餐桌。那份拥挤局促给他带来的是以前没体会过的温暖，他喜欢和程子焱分享同一份食物，喜欢在他说话时观察他最细微的表情，也喜欢越过餐桌就能握住他的手。
席间迟景鸿一直在追问迟煦如何把程子焱营救出来的细节，迟煦为了防止被责骂，隐瞒了大部分的危险情节，把整个过程描述成只是一次和平的谈判，同时澄清了外界那些以讹传讹的谣言。迟景鸿听后果然放心了许多，只是仍不忘叮嘱他以后不准莽撞行事。
可迟凯却不打算放过这个踩迟煦一脚的机会，边吃饭边若无其事地聊道：“爸，您是不知道，现在外面把这事儿传得多邪乎，迟煦都快成超级英雄了，冲冠一怒为红……蓝颜，再加上他之前给那个人过生日的事，大家都说迟煦这回是遇上真爱了。”
迟景鸿把询问的目光转向迟煦：“什么过生日？”
迟煦刚要回答，就听迟凯抢着说道：“就是迟煦救的那个医生前阵子过生日，迟煦包了艘游轮开party，我听说他跟那医生一起切蛋糕的时候还放婚礼进行曲来着，现场弄得跟订婚仪式似的。有这事儿吧，迟煦？”
迟煦嘴角抽动着，他就知道迟凯背地里没闲着，一直在派人打探他的一举一动。他嘻嘻哈哈地轻描淡写着：“嗨，那就是当时有人搁底下瞎起哄，然后音效师也跟着凑热闹而已。”
“是吗？可我听说你对那个人可是相当上心，在他身上花钱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送豪车办party就不说了，就这回你雇专业保镖团队去救他又带他出国避难应该就没少花吧？”迟凯边说边偷瞄着迟景鸿的表情，他对父亲给迟煦在金钱上的纵容一向很有意见，这个家里最不赚钱的人却是花钱最大手大脚的，让他这个每天在公司忙前忙后的人怎么能甘心。
迟煦不爽地说道：“我雇人花的都是我自己的零用钱，出国的主意是姐想的，地方是姐提供的，包机也是姐给弄的，又没花你的钱，你着什么急？”
迟凯阴险地笑笑：“我没着急啊，只是有点儿好奇，你这么舍得给他花钱，是动了真心吗？”
迟煦在心里暗骂着迟凯王八蛋，挑衅地说道：“我动不动心的关你什么事儿？难不成你对我的人还有什么想法吗？不好意思啊，他眼光很高，看不上你，你就专心伺候好你那教导主任就行了。”
“迟煦！”迟景鸿忍不住斥责了一声，但声音并不严厉，只是想提醒迟煦适可而止。
迟凯听父亲不再叫迟煦的小名了，心中暗自窃喜，摆出一副不和迟煦计较的姿态：“你想多了，我只是有点儿担心你和那个医生的事传得沸沸扬扬的，将来会不会影响到你结婚。虽说大家都明白联姻是怎么回事儿，可面子上总还是要过得去，现在你在外面养男人养得这么高调，这让人家女方家的面子往哪儿放，那谁还会愿意和你结这个婚？”
迟凯的话勾起了迟景鸿的担忧。迟景鸿点点头，对迟煦说道：“你哥说得对，你这样确实容易影响到你结婚，我最近刚托人帮你物色了几个世家的女孩子，都是和你门当户对的，打算让你去见见……”
迟煦插话道：“爸，我才多大啊？你干嘛这么早就让我结婚啊？”
迟景鸿说道：“早什么早？我和你庄阿姨结婚的时候就跟你现在差不多年龄。再说我也没让你马上就结，先看起来，把人选给定下来，然后再慢慢筹备婚礼，这说不准一两年就过去了。等你结婚之后马上就开始备孕，这孩子可不一定是说有就有的，等你当上爹估计至少得二十八九了。你又不可能只生一个吧，要知道你的年龄会直接影响孩子的质量的。”
迟煦反驳道：“可是我哥不也是过了三十你才开始张罗的吗？为什么到我这儿就这么着急啊？要生也应该他先生才对啊！”
迟景鸿微微顿了下：“你哥不一样，他不像你这么挑剔，也不像你这么任性，我让你早点儿结婚也是希望你成家之后能收收心，变得有责任感。”
迟凯在一旁脸色变得很难看。所谓“不挑剔、不任性”根本就不是对他的夸奖，他只是不受宠爱，被剥夺了选择的权利。如今看着迟煦在结婚这件事上也别无选择，这让他心里感到很痛快。但同时他又不希望迟煦找个门当户对的人结婚，更不希望他变得有责任感，因为他害怕迟煦成为能给这个家带来最大利益的顶梁柱，导致他的地位彻底边缘化。
“爸，我也觉得迟煦现在结婚稍微早了点儿，他现在心性还不定，如果结婚之后处理不好跟对方的关系，把日子过得一地鸡毛，咱们看着也心疼不是？”迟凯诚心诚意地说着。
迟煦意外地看向迟凯，不太明白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迟景鸿反问道：“那你觉得他什么时候结婚合适？不结婚，他的心性能定吗？”
迟凯说：“我觉得，至少得先让他把那个医生的事给处理好，现在外面都在传迟煦对那个医生是真爱，甚至有人说他俩准备去国外结婚。我想在这种情况下让他贸然去相亲，女方也会对他有意见吧。”
迟景鸿想了想：“嗯，你说的也有道理。”他转头对迟煦说道：“你跟那什么医生赶紧断了吧，不行就多给他点儿钱。他如果愿意的话，能送出国最好。以后就别再来往了，等过了这段时间，你再准备结婚。”
迟煦瞪着迟凯，恨得牙根儿痒痒，他知道迟凯是在故意挑拨，希望他会为了程子焱跟父亲发生冲突，甚至是一怒之下闹决裂。如果这个时候他坚持对抗，那就上了迟凯的套儿。
“哎呀，你们把这事儿都想得太复杂了，我对那人不过就是玩儿玩儿。爸，你别听我哥瞎胡说，我的朋友都知道那就是我养的一个小情儿，哪来的什么真爱不真爱的。你放心好了，我肯定不会因为他耽误结婚的。爸，你不是帮我找了几个相亲对象吗？我明儿就可以看起来，如果对方问起这事儿我就跟她好好解释，保证什么都不影响。”迟煦吊儿郎当地说着，试图避重就轻把这个问题遮掩过去。
可迟凯却不放过他：“也就是说，你不打算跟他断，是吗？”
迟煦烦躁地皱起眉：“你有完没完？干嘛非要跟他过不去？”
迟凯语重心长：“弟弟，我是为了你好……”
“好个屁！”迟煦粗暴打断了他：“你自己没在外面养相好的吗？你没给人买车买房吗？福久苑那套房子住的是谁呀？你敢告诉爸那女的是干什么的吗？哦，合着就许你一边和京城大小姐谈着恋爱，一边私会着小情儿，我这边儿八字儿还没一撇呢，你就着急让我和他断，你安的什么心啊？！哥，你是不是嫉妒我啊？我能找到个名校博士跟我好，而你只能花钱养个初中毕业的洗头妹！”
迟凯被怼得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没想到迟煦居然对他的事知道得这么清楚，只能强撑着回怼道：“你胡说八道！谁说我养洗头妹了！”
迟煦故作惊讶道：“不是洗头妹啊？是我搞错了吗？那是KTV公主？还是夜总会陪酒女？总之不是什么正经地方认识的对吧？哥，你说你好歹也是个高材生，怎么品味那么差啊？”
迟凯指着迟煦的鼻子：“你给我闭嘴！”
迟景鸿一拍桌子：“你们俩都给我闭嘴！迟凯，到底怎么回事儿？你弟弟说的是不是真的？”
迟凯支支吾吾地答道：“爸，那……那是我在冯茜之前就认识的……”
迟煦在一旁趁机火上浇油：“我给我哥作证，确实是在冯茜姐之前认识的，哥都养了她好几年了，我猜要是没有冯茜姐，哥应该会想把那个女人娶进门吧？这才叫真爱呢，是吧哥？”
迟凯愤怒地瞪着迟煦，恨不得当场撕烂他这张嘴。
迟景鸿眼神阴鸷地盯着迟凯命令道：“马上给我断掉！要断得干干净净，绝对不能让冯家知道！听见没有！”
迟凯咬着牙，犹豫了一阵，最终狠下心点了点头。他看向迟煦：“那你那个呢？打算怎么办？”
迟煦笑嘻嘻地说：“哥，我你就不用操心了，咱俩情况不一样。你是去当上门女婿，屁股必须得擦干净，不能有把柄。我是娶媳妇进门，人选我自己定，毛病多的女人我坚决不要。所以我养得了小情儿，你养不了，情况就是这么个情况。”
迟凯真想揪着迟景鸿的脖领子让他评评理，可转念一想，他这个父亲有什么资格评理呢？迟景鸿自己就在婚外养情人，而且带回迟煦这么个野种不说，还偏心私生子苛待原配的儿子，简直畜生不如。
迟景鸿见迟煦有点过于得意，出言提醒道：“你也别太过分了，给我尽量保持低调，以后像生日宴会那种事儿不许再搞，还什么婚礼进行曲，两个男人像什么样子！”
迟煦把椅子挪到迟景鸿身边，讨好地给他夹着菜：“知道了，爸，我以后肯定低调低调再低调，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的。爸你多吃点儿这个，这个菜对心血管好。”
迟凯在一旁默默看着那对父子其乐融融的画面，心中涌上无尽的凄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