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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9、第 4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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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焱离开房间后，刘巡他们几个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怎么给孙锦盛那厮点教训。迟煦有一搭没一搭地应和着，心思完全没在这上面。他其实并不关心孙锦盛是怎么扒出他被大学开除的事，这事被传出去对他也造不成什么实质性的影响，他现在唯一在乎的只是程子焱会怎么看他。程子焱虽然给他留足了体面，可心里会不会已经鄙视透了他？
迟煦越想越坐立难安，不停地看起手表。十几分钟过去了，程子焱依旧没有回来，迟煦开始坐不住了。
“那个，你们先聊着，我去趟洗手间。”他说着就起身往外走。
刘巡见状调侃道：“不是吧？程医生这才离开多久你就相思成疾了？”
迟煦瞪他一眼：“我就不能上厕所啊？”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迟煦急匆匆地来到离包房最近的一个洗手间，正准备推门进去的时候，里面的人恰好往外走，差点和他撞了个满怀。
“呦，迟煦啊！”那人见到迟煦立刻笑了起来。他大约五六十岁的模样，浑身散发着身居高位者的气势。
迟煦见对方是曹浚的父亲曹卓恩，赶忙恭恭敬敬打着招呼：“曹伯伯您好！”
曹卓恩点点头：“嗯，我好久没看见你了，你订婚宴那天，刚好赶上我们全家在外地，没能去当面恭喜你，抱歉啊！”
迟煦客气道：“您别这么说，不过就是个订婚宴而已，我们把它放在春节是因为梁瑾的母亲只有这个时间才在国内，也知道大家过节期间都忙，所以也没大操大办。”
曹卓恩拍了拍迟煦的肩膀感叹道：“还是你有出息啊，曹浚要是什么时候能给我找个梁家那样的儿媳妇，我都能给他盖座庙供着他！”
迟煦哈哈大笑：“曹伯伯您说笑了，曹浚是我们这辈人里数一数二的人材，不像我没本事只能靠娶媳妇混日子。”
曹卓恩摆摆手：“别这么说，男人能娶到良妻才是最大的本事，尤其是梁家这种大户人家的女孩子，那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迟煦听出了他这话里的羡慕和嫉妒，迟家和梁家联姻的消息不知让多少人眼红和忌惮，有人担心他们的结合会触动到自己的利益，也有人削尖了脑袋往上凑试图从中牟利。可他实在是没心情在这里听曹卓恩说些虚头巴脑的话，他现在每一秒钟都担心程子焱会从洗手间里出来，听见他们两个人的对话。
“我这也是撞大运，那个，曹伯伯，我得赶紧进去了，有点儿急……”迟煦指了指洗手间里面，做出一副尿急的样子。
曹卓恩赶忙说：“哦对对对，你赶紧去，那我先走了，记得替我向你父亲问好。”
迟煦点点头：“我会的，谢谢曹伯伯，回头见！”
好不容易应付完曹卓恩，迟煦急急忙忙冲进洗手间，却发现里面并没有人。他暗自松了口气，庆幸程子焱不会听到刚才的对话，同时又有些担心，不知道那人跑去了哪儿。他掏出手机给程子焱拨去电话，可对面却无人接听。一股无端的焦躁从心头升起，他收起手机大步离开洗手间，朝包房走去，寄希望于程子焱已经回去了。
推开包房门的一瞬间，迟煦的心就落回了原地。程子焱正好好地坐在沙发上，被刘巡拉着热络地聊着天。
“哎？你回来啦？”刘巡见迟煦进来，赶忙坐得离程子焱稍远了些。
迟煦一屁股坐到程子焱身边，忙不迭地搂住他：“你去哪儿了？我刚才去洗手间没找到你。”
程子焱淡淡地说：“我觉得这里有点儿热，刚才去完洗手间就到大门口去透了会儿气。”
迟煦心疼地嗔怪着：“外面天这么冷，你连外套都没穿，也不怕冻着。刚才打你电话也不接，我还以为你遇到什么事儿了呢。”
程子焱简短地吐出三个字：“没听见。”
不知是不是错觉，迟煦总觉得程子焱身上隐隐地透着一股怒气，可他还来不及深究这种感觉，房间的门就被人推开了，曹浚一边嚷嚷着一边冲进来一头扑倒在沙发上。“啊啊啊累死了累死了！赶紧让我歇会儿！”
刘巡调侃道：“呦，怎么了大寿星？这重头戏还没开始呢，你怎么就不行了？”
赵祈补刀道：“他哪年生日不是这幅德行啊？”
曹浚瘫在沙发里，一脸的生无可恋：“还不是我妈，不错过任何一个当晚宴女主角的机会。她这是给我过生日吗？她是拿我当成一个道具，来满足她的社交欲，趁机跟那帮阔太太争奇斗艳。你们是不知道，我刚才在外面假笑得脸都僵了，而且今年来的我不认识的人比去年更多了，真他娘的累啊！”
章嘉扬说道：“哎对了，你妈这次是还请了个网红吗？我刚才进来的时候看有个男的走哪儿身边都跟着摄像机和打光师。”
曹浚摆摆手：“那不是我妈弄来的，我妈品味还没那么差。那人是跟着我表弟来的，是个专门靠揭露上流社会生活赚下面人流量的网红。他千方百计巴结上我表弟，求我表弟带他来我的生日会见见世面。我表弟就是拿他当一乐子，带过来看笑话的。”
赵祈拿着手机搜索了下，把屏幕转向曹浚：“就这人是吧？自称什么青年才俊，靠创业二十五岁实现财富自由，还在帖子里炫耀他和隽州各大集团的继承人都是铁哥们儿……”
刘巡笑道：“呦，这么叱咤风云的人物我怎么没听说过？是我太孤陋寡闻了吗？还是我级别不够高入不了这位才俊的眼？”
赵祈说：“要是连你的级别都不够，那整个隽州应该只有迟煦配当他的铁哥们儿了。哎，迟煦，你认识这人吗？”
赵祈把手机递到迟煦面前，迟煦看了眼摇了摇头：“没印象，我认识的人里面就没有这种天天往网上发自拍的。”
刘巡接过赵祈的手机，随手翻起那个网红的帖子：“这家伙应该就是个靠炫富博眼球骗流量的，那词儿叫什么来着？……假名媛，只不过这是个男版的。哎等会儿……这不是迟煦那辆布加迪吗？你们看。”他说着把屏幕转向大家。照片上男人手捧鲜花站在一辆布加迪旁边，满脸的得意和喜悦，配的标题是：给自己的一点奖励。
赵祈拿过手机仔细看了眼，嗤笑道：“我靠，这哪儿来的跳梁小丑，趁迟煦把车停外面的时候合个影，这就成他的了。这背景好像还是P的吧？”
章嘉扬嘲讽道：“他还特意给车牌打了码，蒙傻子呢？整个隽州就只有迟煦这么一辆布加迪，他居然敢这么明目张胆地冒名顶替，就不怕被人拆穿？不怕被正主找上门儿？”
曹浚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人家文案里只说了‘给自己的一点儿奖励’，可没说这辆车就是奖励，真要有人叫起真儿来，他可以说他手里那花是奖励，那车只是正好在他旁边。而且我估计那人也知道这车的真正主人根本就不屑于在网上晒这些，别人也就不能拿来打他的假。”
赵祈说：“那咱们就任由这种人到处胡说八道吗？迟煦，这事儿你不打算管管？”
迟煦无所谓地耸耸肩：“有什么可管的，反正那车停在我的车库里，又不会因为一张照片就易了主。而且这种人你越搭理他，他就越来劲，上蹿下跳拿着这点破事炒作。之前那个靠骂我赚流量的网红你们忘了？最后被我找人给封杀了。我现在可没那个闲工夫再去对付这种人，我有的是更有意思的事儿要做，你说是吧？”他说着用鼻尖亲昵地蹭了蹭程子焱的颈侧，眼神里是不言而喻的暗示和挑逗。程子焱冷着脸，没有给他任何回应。
曹浚附和道：“没错，这种人就是你越给他脸，他越来劲，巴不得正主找上门帮他增加热度呢。黑红来的钱也一样是钱，花起来都一样。对付他们最好的办法就是无视，不帮他们创造流量，要是他们得寸进尺，那就找人把账号给他们一封就完事儿了，确实犯不上去浪费时间。”
赵祈还在饶有兴趣地刷着那个男名媛的帖子，对着屏幕轻蔑地说道：“哎，就这货，还号称是隽州大学毕业的呢，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章嘉扬说道：“就算是真的隽大毕业也不稀奇啊，这年头名校文凭又值几个钱？咱们几个谁家公司每年校招不招一堆隽大毕业的啊？一个月工资还不够咱们一顿饭钱的呢。这当网红不比起早贪黑打工来钱快多了？哎对了，说起这个，我想起一件事儿，城东边那家夜店最近专门搞来了一批在读大学生做陪酒，持学生证上岗的，如假包换，里面有好多都是隽大的，要不咱们下次聚会就去那儿吧。”
曹浚懒洋洋地说道：“行啊，我不像迟煦那么有本事能找到位博士，找个名牌大学生陪酒也不错。”
程子焱在一旁忽然微笑着开口道：“博士也没什么特殊的，我本科也是隽大毕业的。”
包房内的空气瞬间凝固住了，所有人都露出无比尴尬的神情，只有程子焱在笑，那笑容让迟煦心底发寒。
迟煦狠狠瞪向曹浚，曹浚赶紧解释，慌张到差点咬了舌头：“呃……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程医生，你的情况不一样……”
程子焱微笑道：“有什么不一样？是因为我不但陪酒陪睡，还被人包养，所以不一样吗？”
“啊不不不……不是……你和迟煦这关系怎么能算包养呢？”曹浚一边结巴着，一边拼命朝旁边的人发出求救信号。
刘巡庆幸自己刚才没来得及发表意见，赶忙站出来帮腔道：“是啊，程医生，迟煦对你那么好，怎么能说成是包养呢？”
程子焱面露嘲讽：“他对我好就不是包养了吗？他对我的好，和对小猫小狗有什么区别？嗯，我和你们刚才说的那些人确实不一样，他们至少还叫陪酒少爷，陪酒小姐，而我，只是迟煦的一只宠物。”
“你说什么呢？！”迟煦不可思议地看着他：“我恨不得把心都掏给你了，你见过有人对宠物掏心掏肺的吗？”
程子焱的眼神里尽显凉薄：“你有心吗？”
迟煦呆呆地望着他：“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我对你怎么样你不全都看到了吗？你怎么能因为他们几个胡说八道几句就否定我对你的感情？”
在座的其他几位听到这话汗都快下来了，今天这事儿要是处理不好，他们可就把迟煦给得罪大发了。这位太子爷可是马上就要变身为梁家乘龙快婿的人，得罪他的后果不可估量。
章嘉扬低声下气地对程子焱说道：“程医生，对不起，都是我这张破嘴，我给你赔礼道歉，你千万别因为这事儿怪迟煦，他对你真的是全心全意的。”
“全心全意……”程子焱轻蔑地笑了下，转向迟煦：“你是吗？”
“我当然是！”迟煦着急道。
程子焱眼睛死死盯着他：“那你实话告诉我，你要结婚了是吗？”
房间内瞬间鸦雀无声，所有人都一动不动，连大气儿都不敢喘，只把目光齐刷刷落在迟煦身上。
迟煦就像个快要干涸而死的鱼，嘴巴开合了半天，也没能吐出一个字。
程子焱面若冰霜地说道：“现在这间会所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你订了婚，我连去个洗手间都能听到有人在议论迟少爷即将大婚的消息，而你却从未对我透露过半个字。这就是你所说的‘全心全意’对吗？不要告诉我隐瞒我是为我好，你的这种好我承受不起。”他咬着牙一字一顿地说着：“迟煦，你根本就没有心。”
程子焱说完在所有人错愕的目光中站起身：“抱歉各位，我想我不适合继续留在这里了，你们好好玩儿，我就不扫你们的兴了。”他说着转向曹浚：“曹公子，生日快乐！”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房间。
留在房间里的人全部呈静止状态，章嘉扬和曹浚偷偷在心里庆幸着，原来程子焱突然发疯不是因为他们贬低隽大的学生，而是知道了迟煦要结婚的事。
迟煦愣了好一阵，才猛然间回过神来，腾地起身追出包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