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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7、第 6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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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程子焱忘记拉上客厅的窗帘，清晨的阳光斜斜地照进屋内，把他从睡梦中唤醒。他面朝沙发靠背的方向侧躺着，一条粗壮的手臂从他腋下穿过，正紧紧搂着他。
程子焱大脑一片混沌，低头看着那条手臂发了好一阵呆，然后才轻轻叹了口气。他昨晚不是没有感觉到自己被人抱住，只是他的身体太习惯这个怀抱了，以至于半睡半醒间根本就没有意识到这有任何不正常。
这也确实很正常，他们两个人共处一室，以迟煦目前对他的依赖程度，半夜会跑来找他睡完全就是意料之中的事。
程子焱轻轻拿开迟煦的手臂，坐起身静静看着身边的人。阳光点亮了迟煦无可挑剔的面容，将他的皮肤染上一层金色的光晕。他像是感觉到程子焱的目光般，缓缓从睡梦中醒来，朦胧地睁开双眼。当程子焱的脸浮现在眼前时，他立刻绽放出明亮的笑容，眸子里仿佛盛着璀璨的星河，令人心动不已。
程子焱看着那双纯净无比的眼睛，忍不住也跟着发自内心地笑起来。
“你什么时候跑到我这儿来睡的？”他轻声问。
迟煦伸手攥住他的两根手指，像是怕他生气一样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我也不知道……我不想一个人睡……”迟煦昨晚睡到半夜迷迷糊糊醒来，一时之间不记得自己身在何方。他看着陌生中透着熟悉感的四周，梦游般到处乱走，看见程子焱睡在沙发上就本能地躺了上去。
程子焱问：“你在医院的时候不是都一个人睡吗？”
迟煦点点头，眼睛亮亮地看着他：“我在医院的时候，每天晚上都会梦见你。”
程子焱笑着叹了口气：“迟煦，你得学着自己睡啊。”
迟煦不解道：“为什么？”
程子焱说：“不为什么，你如果想住在这里，就要自己睡，要不然你就要回医院去，或者回去昨天那个很大的房子。”
迟煦听了拼命摇头：“我不要！我不回去！”
“那你今晚就自己睡。”
迟煦撅了撅嘴，不情愿地点了点头。
为了能够更方便地让迟煦进行复健，不用每天都舟车劳顿地往返医院，迟雨安排人把原来保姆住的那套房子改造成了复健室，同时重新派了厨师过来为他们提供一日三餐。
程子焱正式开启了全天候的“带娃”生活，每天当爹又当妈，教给迟煦基础知识、生活常识、做人的道理，还有如何应对和控制自己的情绪。程子焱在心里把迟煦当成了一个小孩子，要用自己的全部耐心和爱心帮助他重新长大一次。
正如程子焱之前所说，迟煦的记忆就像一块读取接口出了问题的磁盘，里面的数据并没有丢失，迟煦的学习过程并不是全新的写入，而是一种“唤醒”，因此他的成长进度比真正的小朋友要快。只是有些问题来得比他成长的速度还要更快，让程子焱始料未及。
自从迟煦答应了程子焱要自己睡之后，他一次都没有完整履行过承诺。每一天晚上入睡时，他都非常乖地躺在卧室的床上，和程子焱道晚安。到了第二天早上，他总是不出意外地抱着程子焱在客厅的沙发床上醒来。有时他半夜稀里糊涂摸到程子焱身边时，程子焱会醒来，然后斥责他让他回到自己床上去睡。可迟煦总能又委屈又撒娇地粘在程子焱身边，让程子焱无计可施。
日子就这样过了半个多月，某天早上，程子焱醒来时发现自己一个人躺在沙发床上，迟煦竟然没有在夜里跑过来。
程子焱有点疑惑地起身来到卧室门口，想看看迟煦是不是还在睡。卧室的门虚掩着，他悄悄推开一条缝朝里面张望，发现迟煦正坐在床边一动不动地发呆。
程子焱轻轻敲了两下门：“迟煦，你在干嘛？”
迟煦听到他的动静，一瞬间被吓得魂飞魄散，慌慌张张躺回到床上，拉过被子把自己整个人蒙头盖住，好像只要这样程子焱就看不到他了一样。
程子焱狐疑地走到床边，小心地问道：“迟煦，你怎么了？”
迟煦躲在被子里不停摇着头：“我……我不知道……”
程子焱隔着被子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迟煦，你有什么事都可以告诉我的，没关系的。”
迟煦闷在被子里犹豫了好久，才把被子掀开一角偷偷看向外面，在见到程子焱鼓励的眼神时，他终于鼓足了勇气坐起身，把被子整个掀开，低头看着自己的内裤。
程子焱顺着他的目光看下去，才发现那上面洇湿了一大片。
迟煦结结巴巴地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回事……我醒来就这样了……”他不敢说的是，他其实是梦见了程子焱洗澡的样子，醒来后就发现了异常。
昨晚程子焱正在淋浴间洗澡时，迟煦着急上厕所。卫生间的门锁本来就是坏的，迟煦就直接跑了进去。程子焱当时也没多想，他们曾经在一起生活过那么久，像这样的事早已是稀松平常，所以在迟煦上厕所时，他就泰然自若地洗着澡，哪曾想那一幕就深深地印在了迟煦的脑海里。待到午夜梦回时，迟煦的大脑就自顾自将那幅画面翻了出来，反复循环播放，一直到身体出现反应。迟煦醒来后，一股不知缘何的羞耻感将他包围，让他本能地觉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事。
程子焱看着迟煦惊慌失措的样子，又有点想笑又有些心酸。迟煦现在虽然心智方面只有儿童水平，但他的身体依然是个正常的成年男性，荷尔蒙不会因为失忆而停止分泌，可他却理解不了自己身体的变化。
程子焱安慰他道：“迟煦，你别害怕，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每个男孩子长大了都会有。”
迟煦低头看着自己那副成熟男人的身体，眼神里是无尽的迷茫。
程子焱去衣柜里给他拿了条新的内裤：“先去把这个换上，等会儿吃完早饭我找点东西给你看。”
程子焱对自己的疏忽有些自责，作为一个专业的心理医生，他早该想到患者生理和心理年龄不匹配而产生的问题，而不是等到它出现了才来补救。
早餐过后，程子焱临时更改了这天的教学内容，开始对这个认知水平只有七岁的“小朋友”提前进行青少年性教育。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因为程子焱自己小的时候就没有接受过完整系统的性教育。他成长于一座民风保守的城市，中学的生理卫生课只有短短的两节课，还是男女生分开上，搭配上老师那副讳莫如深的表情，让青春期的孩子们对这件事反而产生了更深的羞耻感。再加上程子焱本身的性取向和大多数人不一样，导致他在成长过程中有很长一段时间都对自己的欲望有着深深的罪恶感。
他不想让迟煦也经历那些不必要的愧疚，于是非常用心地搜罗来了国内外各种优质的性教育资料，只想让迟煦明白性就和吃饭睡觉一样，是人的基本需求，不需要对此有任何心理负担。
迟煦听得非常认真，只是听的时候目光时不时就往程子焱身上瞟。程子焱见他老是看自己，便问道：“迟煦，你是有什么问题想问吗？”
迟煦点点头，犹豫地问道：“程医生，那……你也有吗？”
程子焱说：“我有什么？需求吗？当然啊，我也是普通人嘛。”
迟煦咬着嘴唇，目光在程子焱身上悄悄往下滑，最后落在某个部位。昨晚程子焱洗澡的画面又被轻而易举地翻了出来，在脑海里不停翻滚，伴随着一阵阵奇怪的感觉在心尖上跳动，痒痒的，像是有几千只小蝴蝶在一起煽动翅膀。
程子焱察觉到他眼神的异常，默默侧过身子，尴尬地轻咳了下：“那个……我们继续往下讲吧。”
讲到尊重不同性取向的部分，迟煦又目光灼灼地看着程子焱问道：“程医生，那你喜欢男人还是女人？”
程子焱故意不去看他，假装轻松地答道：“我啊，我喜欢男人。”
迟煦一瞬间心花怒放，脸上傻傻的笑容藏都藏不住。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高兴，但就是莫名兴奋得情难自已。
程子焱意识到事情有点不妙，有种沉睡的捕猎者正在苏醒、他马上又要成为猎物的感觉。他赶忙转换话题道：“迟煦，你累了吧？咱们今天就讲到这儿吧，你休息一下，看会儿动画片。”
正在兴头上的迟煦瞪着无辜的眼睛望着他：“程医生，我不累。”
程子焱耐心道：“那也休息一下，一下子讲那么多内容你消化不了，剩下的咱们下次再讲。”
“哦……那好吧。”迟煦有点不情愿地点点头，打开电视开始看动画片。
程子焱默默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却被迟煦一把拉住。“程医生，陪着我好不好？”
程子焱看着他单纯的眼神，微微笑了下，重新坐回去。迟煦开心地紧紧握住他的手，聚精会神地看起动画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