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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第 8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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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子焱几乎一夜没睡，只在天蒙蒙亮时浅眠了一会儿。
伴随着太阳的升起，他生无可恋地睁开双眼，不知该如何面对这新的一天。
拉开窗帘，让阳光照进屋内，墙角还放着空着的鸟笼。程子焱忽然好想念那只小鹊鸲，想念它清晨欢快的吟唱，也想念迟煦笑着和它说话的样子。
卧室里的闹钟响了，被人按掉了，然后过了许久都没有人出来。程子焱不想去叫他，只想能多躲一会儿是一会儿。
保姆送来了早餐，和平时一样，花样繁多地摆了一桌。
程子焱坐在餐桌前犹豫着要不要喊迟煦来吃早餐。正在此时，卧室的房门忽然从里面被敲了几下。程子焱诧异地来到门前，关切地问道：“迟煦？你怎么了？”
门里的人没回答，而是顺着门下边的缝隙递出来一张纸。
程子焱疑惑地捡起那张纸，在看到上面的内容时不禁嘴角浮现出笑容。那是一幅铅笔画，画面上是他们两个手拉着手在一起看夕阳，画的下方，迟煦用规整的字写着：程医生，我喜欢你！
这样含蓄内敛又稍显笨拙的表白完全戳到了程子焱的心尖儿上。比起刚一看中就不管不顾地死缠烂打，这样在日积月累中确定自己的情感然后鼓起勇气表白才更让他动容。
可他越心动就越发愁，感觉自己已经完全成了恐怖电影里的变态医生，正在准备对自己的“实验成果”下手。
程子焱轻抚着纸上“我喜欢你”几个字，狠狠地叹了口气，对着卧室门说道：“迟煦，你出来好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门很快被打开了，迟煦站在那里，眼神里闪烁着惶恐和期待。
他们相对而立，两个人都挂着黑眼圈，目光交汇时都不约而同想起了昨晚的那个吻，在狂乱的心跳中眼神互相躲闪。
程子焱轻咳了下：“那个……咱们坐下慢慢聊吧。”
迟煦听话地跟着程子焱来到客厅，在沙发上坐下。
程子焱把手中的铅笔画轻轻放在面前的茶几上，艰难开口道：“迟煦，你的心意我明白了，但是……我们…不可以。”
迟煦委屈地看着他：“为什么？”
“因为……因为我是你的医生，你是我照顾的患者，我们之间不应该越界。而且你现在还没有达到成年人的心智，思想还不成熟，如果我和你……我那样做是不道德的。”程子焱不敢告诉迟煦，现在的他也许根本就不是真正的他，而是被人刻意制造出的完美假象。
迟煦咬着嘴唇思索了一阵，抬起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程医生，那你喜欢我吗？”
程子焱默默转过头，不敢去看他：“这个不重要，你只要知道我们之间不能超越医生和患者的关系就可以了。”
以迟煦目前的情商还理解不了程子焱的态度等于是在默认，他执着地追问道：“程医生，你回答我好不好？我只是想知道答案。你说我们不可以，那你告诉我该怎么做，我会乖乖听话照办……程医生，你……喜不喜欢我？”
程子焱默默蜷起手指，他不想用一句谎言去伤害迟煦，他舍不得。挣扎犹豫许久，他终于微微点了点头。
迟煦高兴得不知所措，他好想去拥抱程子焱，却又不知道可不可以这样做，手抬起又放下，他慌乱得像个傻子，泪水在灿烂的笑容中不知不觉滑落面庞。
程子焱看着他的样子，忍不住跟着笑起来，眼眶也渐渐泛红。兜兜转转这么一大圈，他最终还是喜欢上了这个人，这个被他亲手改造过的迟煦。不知道如果有一天迟煦恢复了原本的记忆，发现他对自己做过的一切，会怎样地讥讽和嘲笑他。
程子焱抬手帮迟煦擦去泪痕，却被迟煦一把抓住不放。
“程医生，昨、昨天晚上，我没准备好……你能不能……能不能再亲我一次……”
程子焱看着他那充满渴望却又吞吞吐吐的模样，心里痒得像有只小猫在轻挠。他拼命控制住自己，耗尽最后的力气摇了摇头：“迟煦，昨晚的事，是我越界了，我们以后不可以再那样了。”
迟煦无奈地点了点头，他把程子焱的手捧在手心轻轻抚摸着：“那是不是将来等我好了，变成熟了，也不再需要医生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程子焱感觉着他掌心的温度，看着他眸子里盛着的期盼，心中也跟着燃起希望。就算他改变了迟煦，那又如何呢，只要他们两个人都觉得快乐不就足够了吗？未来那么遥远，只有时间才能给一切以答案，何必着急去下结论。
程子焱微笑着点了点头。迟煦的眼中即刻亮起光芒：“那我从今天开始要拼命学习，争取早点变成大人！”
程子焱不由得笑起来，揉了揉迟煦的头发：“好，那我就等你‘长大’。”
迟煦紧紧握着程子焱的手，脸上挂着傻傻的笑容，试探着一点点凑近，见程子焱没有躲闪的意思，他蜻蜓点水般在他的嘴角飞速亲了下，然后慌忙低下头，脸颊肉眼可见地升起两团红晕。
迟煦这一下完全亲到程子焱的心上。程子焱默默看着他泛红的双颊，恨不得一把将他按倒在沙发上亲个够。他在冲动与克制的交锋中品尝到了一股淡淡的甜蜜，像是青涩的初恋般让人回味无穷。
“你这家伙，我刚才不是说了以后不可以这样了？”他柔声嗔怪着。
迟煦羞愧地看着他：“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我以后不会了。”
程子焱无奈地笑笑，牵起他的手：“算了，咱们吃早餐吧，饭都快凉了。”
迟煦跟着程子焱来到餐桌边，在他对面坐下，一边胡乱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眼睛痴痴地盯着程子焱看。这实在是怪不得他，从过去到现在，被程子焱喜欢都是他最大的愿望。刚才程子焱的微微点头，对他来说就是世界上最完美的画面。他现在整个人都沉醉在幸福里，根本控制不了自己的眼神。
程子焱实在有点承受不住了，他感觉迟煦滚烫灼热的目光已经快要把他身上的衣服给烧焦了。爱与不爱真的是天差地别，过去的迟煦这么盯着他看，他只会感到被骚扰和冒犯，而如今却截然不同，当那双清纯中夹杂着欲念的眸子定格在他身上时，他只觉得心跳加速、脸颊发烧，血液在全身疯狂奔涌。
“迟煦，你别看我了，好好吃饭。”程子焱轻声提醒着。
“啊……”迟煦恋恋不舍地把目光从程子焱身上移开，低头看向自己的餐盘，然后立刻又抬起头来：“我吃完了。”他把自己的盘子举给程子焱看，吃的什么完全不记得。
程子焱望着迟煦空空如也的餐盘愣了两秒，然后突然轻笑起来。他说不清自己到底在笑什么，只觉得心底一片轻松，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开怀过了，眼前的这个迟煦总是能让他发自内心地快乐。
迟煦不明白他在笑什么，但看见程子焱笑，他就跟着开心。傻傻的笑容绽放在清晨美好的阳光下，在程子焱的心间荡起层层涟漪。
程子焱犹豫片刻，隔着餐桌握住迟煦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说道：“迟煦，我喜欢你。”
他不想用一个含混的点头来表达自己的感情，他要以一句郑重的告白来回报迟煦带给他的快乐。
迟煦的笑容还挂在脸上，眼泪却猝不及防地涌了上来。他说不清为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跨越了千山万水，历经了沧海桑田，才终于等来了这一句喜欢。
泪水模糊了眼眶，哭泣哽咽了喉咙，迟煦好恨自己的不争气，明明是这么幸福的时刻，他却莫名哭得稀里哗啦。
程子焱站起身来到他跟前，俯下身把他抱在怀里，轻轻抚着他的背安慰着。迟煦双手环住程子焱的腰，把脸埋在他的胸口，让泪水洒在他的衣襟。
程子焱紧紧抱着迟煦，疼惜地吻着他的头发，直到迟煦终于停止了哭泣，双眼通红地抬起头望向他。
程子焱微笑着帮他擦去泪痕，然后情不自禁地将吻落在他的额头、睫毛、鼻尖、脸颊，最后是嘴唇。轻柔的吻只在唇上逗留了短暂的片刻，短到迟煦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只呆愣愣地看着程子焱，半天才挤出一句：“你刚才不是说……不不可以……”
程子焱笑着朝他眨眨眼：“嗯……对不起……最后一次。”
迟煦不禁弯起嘴角，眼神里闪动的光芒让程子焱心醉不已。
程子焱知道他们之间接下来会有数不清的“最后一次”。和喜欢的人朝夕相处，恪守界线怕是这世间最难办到的事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