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七夕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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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夕阴转雨 心情：像浸了糖的蓝雪花
笔记本摊开在书桌一角，浅灰色的笔尖悬在纸面上方，迟迟没有落下。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卷得沙沙响，偶尔有几片泛黄的叶子打着旋儿飘下来，落在窗台上，像一封封未拆的信。
我盯着笔记本上“七夕”两个字看了很久，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纸页。自从和桑岁熟悉起来，我好像养成了写日记的习惯——不是记录流水账，而是记下那些让心脏发烫的瞬间，比如他递来的蓝雪花，比如他用手语说“你是我的唯一”时，深棕色眼睛里的光。
“小叩。”
敲门声响起时，我几乎是立刻从椅子上弹了起来。指尖碰到冰凉的钢笔，墨水在纸页上晕开一小团灰黑色的痕迹，像我此刻慌乱的心跳。
“进来。”我朝着门口喊，同时飞快地合上笔记本，把它塞进抽屉最里面——我还没准备好让桑岁看到这些藏在文字里的心事。
门被轻轻推开，桑岁站在门口，黑色的长发用灰蓝色皮筋束得整齐，几缕碎发被风吹得贴在额前。他手里捧着一个小小的玻璃花瓶，里面插着一束蓝雪花，细碎的蓝色花瓣上还沾着水珠，像是刚从花园里摘来的。
“七夕快乐。”他走进来，嘴唇动得略慢，带着助听器特有的轻微电流感，同时用手语比划着。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点紧张，像怕我不喜欢这份礼物。
我的耳尖瞬间红了，目光落在那束蓝雪花上。花瓶是透明的，能看到里面清澈的水和蓝雪花纤细的根茎，细碎的花瓣在灯光下泛着朦胧的光泽，像被揉碎的星空。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七夕？”我接过花瓶，指尖触到冰凉的玻璃，心跳却越来越快。我把花瓶放在书桌前，正好对着电脑屏幕，这样码字的时候，抬头就能看到。
桑岁挠了挠头，手语动作带着点笨拙的认真：“林舟说的，他说今天是情侣过的节日，但我觉得，朋友也可以送礼物。”他顿了顿，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你……喜欢吗？”
“喜欢。”我赶紧点头，生怕他误会。我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蓝雪花的花瓣，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冷静了些，“很喜欢，这是我收到的第一份七夕礼物。”
其实我没说，这份礼物，比任何贵重的东西都让我开心。
桑岁听到我的话，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嘴角扬起浅浅的弧度：“我早上特意去花园摘的，看到它们开得很好，就想送给你——像你的眼睛。”
又是这样直白的话。我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手指紧紧攥着桌布的一角。桌布是浅灰蓝色的，和我的头发颜色一样，是桑岁上次陪我去超市买的。他说这个颜色耐脏，而且和我的房间很搭。
“我们去楼下走走吧？”桑岁突然开口，用手语比划着，“林舟说今天食堂有七夕特供的汤圆，黑芝麻馅的，你不是喜欢吃甜的吗？”
我抬起头，正好对上他的目光。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期待，像一只等着被投喂的小猫。我忍不住笑了笑，点了点头：“好啊，不过要等我拿件外套——外面好像要下雨了。”
我从衣柜里拿出一件浅灰色的薄外套，桑岁很自然地伸手帮我拉了拉衣领。他的指尖触到我的脖子，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僵住，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走吧。”桑岁收回手，转身朝门口走去，黑色的长发在身后轻轻晃动。我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下楼的时候，天空已经阴沉沉的，风里带着初秋的凉意，吹在脸上很舒服。香樟道上没什么人，偶尔能看到几对情侣手牵着手走过，手里捧着玫瑰和巧克力，说说笑笑的。
桑岁走在我身边，脚步放得很慢。他时不时会侧过头看我，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温柔的笑意。我们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走着，听着风卷过树叶的声音，还有远处食堂传来的喧闹声。
“你听过周杰伦的《七里香》吗？”走到花园附近时，我突然开口，同时用手语比划着。这首歌是我高中时最喜欢的，那时候每次情绪低落，我都会戴着耳机听这首歌，看着窗外的雨，感觉所有的烦恼都会被雨水冲走。
桑岁愣了一下，摇摇头，手语动作带着点疑惑：“没有，我很少听流行歌——听力不太好，总觉得歌词听不清。”他顿了顿，深棕色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失落，“不过你要是喜欢，我可以学。”
“不用，我放给你听。”我从口袋里掏出耳机，递了一只给桑岁。他接过耳机，小心地戴在耳朵上，同时调整了一下助听器的音量。我按下播放键，熟悉的旋律缓缓流淌出来——“窗外的麻雀，在电线杆上多嘴，你说这一句，很有夏天的感觉……”
桑岁闭上眼睛，认真地听着。他的睫毛很长，在眼睑下投出一小片阴影，侧脸在阴云的笼罩下显得格外柔和。我看着他，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桑岁像秋天里的一场雨，很急却又很慢，很温柔。
“怎么样？”歌曲结束后，我摘下耳机，轻声问，同时用手语比划着，“很多人说这首歌很有夏天的感觉，但我却觉得像秋天。”
桑岁睁开眼睛，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点迷茫，又带着点认真：“为什么像秋天？我觉得旋律很轻快，像夏天的风。”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很好听，尤其是那句‘雨下一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我好像能听懂里面的感觉。”
“因为秋天的雨，和夏天不一样。”我轻声说，同时用手语比划着，“夏天的雨很热烈，噼里啪啦的，像在发泄情绪；但秋天的雨很温柔，淅淅沥沥的，像在轻轻说话。就像你一样——看起来有点慢热，却很温柔。”
我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个字几乎细不可闻。我怕桑岁听出我话里的深意，怕这份藏在心里的喜欢会被他察觉。
桑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探究，又带着点温柔，像盛满了初秋的湖水。我们就这样对视着，风卷过花园里的蓝雪花，细碎的花瓣飘落在我们脚边，像一场蓝色的雪。
“滴答。”
一滴雨落在我的手背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回神。我抬头看向天空，乌云越来越密，雨点开始断断续续地落下来，打在香樟叶上，发出“沙沙”的声音。
“下雨了。”桑岁开口，同时用手语比划着，“我们快回宿舍吧，不然会被淋湿的。”
“等等。”我拉住他的手，指尖触到他冰凉的掌心，“我喜欢下雨天，因为很凉，有点忧郁的感觉，和我很像。”我顿了顿，鼓起勇气，用手语比划着，“而且，和你一起淋雨，好像也不错。”
桑岁的身体僵了一下，随即转过头，深棕色的眼睛里带着点惊讶，又带着点笑意：“好啊，那我们就淋一会儿雨。”
雨点越来越密，打在我们的头上、肩上，冰凉的触感让我瞬间清醒。我看着桑岁，他的黑色长发被雨水打湿，贴在脸颊上，银色的助听器上沾着水珠，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微光。他的嘴角扬着浅浅的弧度，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像在说“有你在，淋雨也没关系”。
“雨下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我突然开口，轻声唱着《七里香》里的歌词，同时用手语比划着。我的声音很小，被雨声掩盖了一部分，但我知道桑岁能听懂——不是通过耳朵，而是通过我的手势，通过我眼睛里的心意。
桑岁看着我，深棕色的眼睛里泛起泪光。他伸出手，轻轻握住我的手，指尖触到我冰凉的掌心，却带着温暖的力量。“我好像懂了。”他用手语比划着，“这首歌为什么像秋天——因为有你在，所以连下雨都变得温柔了。”
我的眼泪突然涌了上来，不是因为难过，而是因为感动。我看着桑岁，用手语比划着：“桑岁，你知道吗？遇到你之前，我总觉得下雨天是孤独的，是只能一个人躲在房间里，听着雨声发呆的。但遇到你之后，我觉得下雨天也可以很美好，因为有你陪着我。”
桑岁没有说话，只是用力握住我的手。我们站在雨里，任凭雨点打在身上，听着雨声和远处的歌声，感觉整个世界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过了很久，雨渐渐小了。桑岁拉着我，快步朝宿舍走去。他的手很暖，紧紧地握着我的手，像怕我会被雨水冲走一样。
回到宿舍时，我们都被淋湿了。桑岁的黑色长发滴着水，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看起来有些狼狈。我赶紧找了条毛巾递给她，同时拿出自己的干净衣服：“你先换上我的衣服吧，不然会感冒的。”
桑岁接过毛巾，点了点头。他走到卫生间门口，突然转过身，用手语比划着：“小叩，谢谢你——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七夕。”
我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脸颊发烫。我低下头，用手语比划着：“我也是。”
桑岁笑了笑，转身走进了卫生间。我看着他的背影，深吸一口气，走到书桌前，打开了笔记本。钢笔尖落在纸页上，这一次，我没有犹豫，飞快地写下今天的经历——从他送我蓝雪花，到我们一起淋雨，再到他说“今天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七夕”。
写完之后，我打开电脑，登录了自己的作者账号。《雾中崖》的七夕番外已经更新了几天，评论区里全是读者的留言。
“大大！七夕番外也太甜了吧！顾言和江屹一起淋雨，还一起听《七里香》，我直接磕疯了！”
“救命！‘雨下一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这句歌词，配顾言和江屹的互动，也太戳人了吧！”
“大大是不是也在过七夕啊？感觉番外里的情绪好真实，不像编的！”
“求大大多更点番外！我还想看顾言和江屹的日常！”
“有没有人觉得，顾言和江屹的互动，像极了现实中的情侣？尤其是江屹帮顾言擦雨水那段，我直接哭死！”
看着这些留言，我忍不住笑了笑。其实番外里的故事，都是我和桑岁的真实经历——只是把“沈叩”换成了“顾言”，把“桑岁”换成了“江屹”，把“蓝雪花”换成了“七里香”。
我点开一个读者的留言，她叫“蓝”，是我的老读者，从《雾中崖》刚开坑的时候就开始追更。她留言说：“大大，我总觉得你最近的文里，多了一种很温柔的感觉，不像以前那样带着淡淡的忧郁了。是不是遇到了能让你开心的人啊？不管怎么样，都希望大大能幸福，就像顾言和江屹一样。”
我的心里暖暖的，回复她说：“谢谢你的喜欢。确实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他像秋天里的一场雨，虽然有点慢热，却能让我觉得很安心。希望大家都能遇到自己的‘七里香’，不管是夏天还是秋天，都能有人陪着你淋雨。”
回复完之后，我关掉了电脑。卫生间的门开了，桑岁走了出来。他穿着我的浅灰色卫衣，衣服有点大，套在他身上显得有些宽松。他的黑色长发用毛巾擦过，还是有点湿，几缕碎发垂在额前，看起来有些可爱。
“你在看什么？笑得这么开心。”桑岁走到我身边，用手语比划着，同时探头看向电脑屏幕。
我赶紧关掉电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没什么，就是看了看读者的留言。他们说七夕番外很好看，还问我是不是遇到了喜欢的人。”
桑岁的眼睛亮了亮，用手语比划着：“那你怎么回复的？”
“我说是遇到了一个很温柔的人。”我低下头，用手语比划着，声音很小，“像秋天里的一场雨，很急却又很慢，很温柔。”
桑岁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我。过了很久，他伸出手，轻轻摸了摸我的头，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小猫。“小叩，”他用手语比划着，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温柔，“以后的每一个七夕，我都想陪你过——不管是下雨还是晴天，不管是听《七里香》还是看蓝雪花。”
我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了下来，这一次，是幸福的泪。我抬起头，看着桑岁，用手语比划着：“嗯，以后的每一个七夕，我都想和你一起过。”
桑岁笑了笑，伸手帮我擦了擦眼泪。他的指尖很暖，触到我的脸颊时，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温柔起来。
窗外的雨已经停了，阳光透过云层，洒在房间里。蓝雪花在花瓶里静静地开着，细碎的蓝色花瓣上沾着水珠，在阳光下泛着光。我看着桑岁，他的侧脸在阳光下显得格外柔和，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是笑意，像盛满了整个秋天的温柔。
我知道，我和桑岁的故事，还没有结束。我们或许都不是完美的人——我有双相情感障碍，他有听障，但我们可以成为彼此的“唯一”，成为彼此的依靠。就像《七里香》里唱的那样，“雨下一整夜，我的爱溢出就像雨水”，我们的心意，或许不需要轰轰烈烈的表白，只需要在下雨天，一起淋雨，一起听一首歌，一起看着蓝雪花静静地开放。
我打开抽屉，拿出笔记本，在刚才写的日记后面，又加了一句话：“今天是七夕，桑岁送了我蓝雪花。我们一起淋了雨，一起听了《七里香》。他说，以后的每一个七夕，都想陪我过。我想，这就是我能想到的，最美好的七夕礼物了。”
笔尖落在纸页上，留下一串工整的字迹。窗外的香樟叶被风吹得沙沙响，蓝雪花在阳光下静静地开着，一切都显得那么美好。我知道，不管未来会遇到什么困难，只要有桑岁在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因为他是我的唯一，是我在不完美的世界里，找到的最完美的依靠。
“桑岁是一场秋天里的雨，很急却又很慢，是温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