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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第 1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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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哲的手掌温热，稳稳地覆在林薇的小腹上，仿佛要透过肌肤，将那份“我们一起”的承诺传递给那个悄然孕育的生命。最初的震惊与茫然之后，一种更为深沉、更为具体的情感开始在两人之间流动。
他们之间的话题，悄然发生了变化。
晚餐时，李哲会自然地避开那些林薇近期反感的食材，甚至开始研究起孕早期的营养食谱。他不再只是问“你想吃什么”，而是会拿出手机，指着某道菜说：“这个看起来不错，蛋白质和叶酸含量都够，我周末试试？”
林薇则会指着某张巡展时拍下的、在街头嬉戏的孩童照片，轻声说：“不知道以后我们的孩子，会不会也这样在夕阳下疯跑，摔倒了是立刻大哭，还是自己爬起来？”
这些对话不再是抽象的理论探讨或充满焦虑的权衡，而是落在了最细微、最实际的日常里。他们像两个拿到新项目企划书的合伙人，开始谨慎又带点好奇地，共同规划和研究这个突如其来的“重大工程”。
李哲的书房电脑浏览器历史里，多了许多“孕早期注意事项”、“准爸爸能做些什么”的搜索记录。他甚至偷偷加入了一个线上准爸爸论坛，看着那些陌生男人分享着兴奋、紧张和手足无措，心里生出一种奇妙的归属感。
林薇则重新调整了她的摄影项目方向。她暂停了对外部“选择”的追寻，镜头开始向内，对准自己。她拍摄清晨醒来时浮肿的脸，拍摄食欲不振时对着饭菜发呆的瞬间，拍摄李哲严格按照食谱做出来的、味道有些奇怪的营养餐。她甚至支起三脚架，记录下自己第一次感受到那微弱、如同小鱼吐泡般的胎动时，脸上那难以言喻的震惊与喜悦交织的表情。
这些照片不加修饰，真实得甚至有些粗粝，却充满了生命的力量和温度。她将它们存在一个名为“序章”的私人文件夹里。
当然，并非总是温情脉脉。荷尔蒙的变化让林薇的情绪像坐过山车。她会毫无预兆地因为一则感人的广告泪流满面，也会因为李哲不小心把袜子扔错了洗衣篮而瞬间炸毛。
一次，李哲加班晚归，忘了提前告诉她。林薇从傍晚等到深夜，担忧逐渐发酵成委屈和愤怒。当李哲拖着疲惫的身躯开门进来时，迎接他的是林薇通红的眼圈和压抑着哭腔的质问。
若是以前，李哲可能会觉得委屈，会下意识地辩解甚至争吵。但此刻，他看着妻子明显哭过的眼睛和因为怀孕而略显单薄的身体，心里只剩下一片柔软的歉意。他放下公文包，走过去，轻轻抱住她，任由她的拳头没什么力气地捶在自己背上。
“对不起，”他低声说，下巴摩挲着她的发顶，“是我不好，下次一定记得提前说。饿不饿？我给你热点牛奶？”
他的道歉和体贴像针一样戳破了林薇鼓胀的情绪气球。她泄了气，把脸埋在他怀里，闷闷地说：“……要加蜂蜜。”
一场风波消弭于无形。李哲发现，面对孕期情绪起伏的妻子，讲道理是最无效的，包容和拥抱才是唯一的通关秘籍。
孕中期的一次产检，B超屏幕上第一次清晰地出现了宝宝的轮廓。小小的手脚偶尔动弹一下，心脏有力地搏动着，发出“咚咚”的、节奏很快的声响。医生指着屏幕，耐心讲解着各个部位。
李哲紧紧握着林薇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屏幕，呼吸都放轻了。直到这一刻，那个原本抽象的概念，才真正变得具体起来——那里真的有一个小生命，他们的孩子。
走出诊室，李哲还沉浸在那种奇妙的震撼里。他扶着林薇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自己却蹲在她面前，仰头看着她，眼睛亮得惊人：“薇薇，你看到了吗？他的小手……好像在动。”
林薇看着他近乎虔诚的兴奋模样，心里那片柔软的角落被再次触动。她笑着点头：“看到了。”
“像你，”李哲忽然说，语气肯定，“鼻子和嘴巴的轮廓像你。”
“胡说，那么小一点，能看出什么。”林薇失笑，心里却泛起一丝甜意。
这个小小生命的到来，像一条温柔的纽带，将他们以另一种更深刻的方式捆绑在一起。他们开始一起翻阅育儿书籍，虽然常常被那些复杂的理论和可能出现的状况搞得头大；他们会靠在沙发上，讨论孩子以后像谁比较好，甚至为该取什么名字而争论不休，最后又笑作一团。
曾经的恐惧和犹豫依然存在，并未完全消失。但它们被一种更强大的、对新生命的期待和共同创造未来的决心所覆盖了。
一天晚上，林薇靠在床头，李哲习惯性地将耳朵贴在她微微隆起的小腹上，试图捕捉里面的动静。
“李哲，”林薇忽然开口，手指轻轻梳理着他的头发，“我有点期待了。”
李哲抬起头，看向她。她的眼神温柔而坚定，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属于母性的光辉。
“嗯，”他握住她的手，唇角上扬，“我也是。”
窗外月色如水，静静地流淌进室内，笼罩着床上依偎的两人，和那个正在悄悄长大的、属于他们三个人的未来。
生活的毛边依然存在，未来依旧充满了未知的挑战。但此刻，他们心中充满的，不再是惶惑不安，而是一种沉甸甸的、温暖的勇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