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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挪威篇（2）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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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船的工作人员和当地警察很快赶到。经过询问周围的游客和商店，确认小女孩确实是独自一人，没有大人看管。警察试图用挪威语和简单的英语与她沟通，但小女孩只是紧紧搂着何司睿的脖子，不肯松开，也不肯说话，大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戒备。
警察无奈，只能先将她带回警局，并联系儿童福利机构。何司睿和沈斯昂作为第一发现人，也需要一同前往协助调查。
在警局里，小女孩依旧只肯让何司睿抱，一旦何司睿想把她交给女警或者社工，她就哭得撕心裂肺。何司睿只好一直抱着她，轻声安抚。
沈斯昂则负责与警察沟通，说明了发现她的经过。经过初步调查，警方并未在附近发现失踪儿童的报案，小女孩身上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文件。她就像凭空出现在那里一样。
“可能需要暂时将她送往福利院安置，”一位英语较好的警官对他们说，“直到找到她的家人或者做出其他安排。”
听到要去福利院，小女孩似乎听懂了，更加用力地抱住何司睿，小身体瑟瑟发抖，眼泪汪汪地看着他，嘴里发出模糊的、哀求的呜咽声。
何司睿的心像是被针扎了一样疼。他抬头看向沈斯昂，两人眼神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不忍和担忧。
“我们……可以暂时照顾她吗？”何司睿几乎是脱口而出，“在找到她家人之前。我们住在酒店，可以照顾她。”他知道这个提议很突然，也很不符合程序，但他实在不忍心把这个刚刚对他产生依赖、明显受到惊吓的孩子立刻送去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
沈斯昂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点头，对警官说：“是的，我们可以负责。如果需要任何手续或者保证，我们都可以配合。”
警官有些惊讶，但看着小女孩对何司睿的依赖，以及何司睿和沈斯昂衣着得体、气质不凡并且看起来经济条件优渥，考虑了片刻，又请示了上级，最终同意了他们的临时监护请求，但要求他们留下详细的联系方式、护照复印件，并保持随时沟通，配合后续调查。
办理完繁琐的手续，离开警局时，天色已晚。小女孩已经在何司睿怀里睡着了，眼角还挂着泪珠，小手却依旧紧紧抓着他的衣领。
何司睿抱着她，动作小心翼翼，仿佛抱着全世界最珍贵的宝物。沈斯昂在一旁撑着伞，挪威卑尔根特有的细雨无声飘落，街灯在湿漉漉的石板路上投下温暖的光晕。
他们临时改变计划，在卑尔根多停留几天，并换了一家更适合家庭居住的、带厨房的公寓式酒店。
抱着沉睡的女孩回到公寓，何司睿轻轻将她放在床上，盖好被子。他和沈斯昂站在床边，看着女孩恬静的睡颜，心情都有些复杂和奇妙。
“没想到……旅途中还会遇到这样的事。”何司睿低声说，语气里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沈斯昂搂住他的肩膀，看着床上的小女孩，眼神温柔：“也许……是缘分吧。”他顿了顿，忽然轻声说，“她很像你。”
“嗯？”何司睿不解。
“眼睛，”沈斯昂指了指，“安静的样子，还有……倔强的时候。”他笑了笑，“特别是抓住你不放的样子，跟你有时候倔起来一模一样。”
何司睿失笑：“……胡说。”
但看着女孩沉睡的面容，一种奇异的、血脉相连般的亲近感，确实在他心底悄然滋生。
第二天，他们带着牙牙去了卑尔根著名的布吕根码头。色彩鲜艳的木屋、湿漉漉的街道、带着咸味的海风，构成了这座雨城独特的韵味。
牙牙似乎对陌生的环境还是有些害怕，一直紧紧拉着何司睿的手或者抱着他的腿，不肯离开半步。但她对周围的一切又充满了好奇，大眼睛悄悄地打量着那些彩色房子和停泊的船只。
沈斯昂去买了一个可爱的毛绒驯鹿玩偶递给她。牙牙犹豫了一下，看了看何司睿，在何司睿鼓励的目光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紧紧抱在怀里，小声说了句：“……谢谢。”声音细若蚊蝇，却是她第一次主动开口说话。
何司睿和沈斯昂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喜。
他们带着牙牙吃了当地的海鲜，尝试着喂她吃煮熟的鱼肉和土豆泥。牙牙很乖，虽然吃得不多，但很安静，不吵不闹。
下午，雨停了，阳光穿透云层。他们乘坐弗罗伊恩索道登上山顶，俯瞰卑尔根全景和远处的峡湾。壮丽的景色让牙牙也看呆了，暂时忘记了害怕，小手指着远方，发出轻轻的惊叹声。
沈斯昂拿出相机，抓拍下何司睿抱着牙牙看风景的背影。阳光洒在他们身上，画面温馨得令人心动。
晚上，在公寓的厨房里，何司睿尝试着给牙牙煮牛奶，沈斯昂则在旁边笨手笨脚地试图加热买来的儿童意面。两个大男人对着一个小孩，显得有些手忙脚乱，却又乐在其中。
牙牙坐在餐桌旁，晃着小腿，抱着她的驯鹿玩偶，安静地看着他们。
一种类似于“家”的温暖氛围，在这个临时的北欧公寓里悄然弥漫开来。
夜里，牙牙做了噩梦，哭喊着醒来。何司睿立刻惊醒，把她抱在怀里轻声安抚。沈斯昂也醒了，去倒了温水过来，耐心地哄着。
牙牙在何司睿的安抚下慢慢平静下来，却不肯再自己睡，小手紧紧抓着何司睿的睡衣。何司睿便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背，哼着不成调的安眠曲，直到她再次沉沉睡去。
沈斯昂躺在另一边，看着何司睿温柔耐心的侧脸和怀里依赖着他的小女孩，心里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暖流和冲动。
他忽然低声说：“何司睿……我们收养她吧。”
何司睿拍着牙牙背的手微微一顿，抬起头，看向沈斯昂。黑暗中，沈斯昂的蓝眼睛闪烁着异常认真和坚定的光芒。
“我知道这很突然，也很麻烦，”沈斯昂的声音压得很低，却清晰无比，“但是……你看她那么依赖你。而且，我们……难道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
何司睿的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收养？一个孩子？这完全不在他的人生计划之内。可是，看着怀里这个毫无血缘却让他心生无限怜爱和保护欲的小女孩，再看向身边这个他深爱着、并愿意共度一生的男人……
那个关于“家”的模糊想象，忽然有了无比具体和温暖的形状。
他没有立刻回答，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怀里的牙牙，然后伸出另一只手，握住了沈斯昂的手。
沈斯昂反手紧紧握住他，嘴角扬起一个巨大的、安心的笑容。
卑尔根的雨雾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在这座北欧古城里，一个关于家庭和未来的重大决定，悄然萌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