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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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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颐反手伸到后颈,撕下了避免信息素泄露的保护贴。一股带着美酒芬芳和雪梨香气的信息素顿时席卷了整个房间。
伊卡洛斯腰肢一软,轻哼一声,信息素也不由自主地被勾了出来,红酒雪梨和无花果蜂蜜纠纠缠缠,缠绵悱恻。
高匹配度雄虫的信息素对于雌虫来说,是引诱情动、安抚镇静剂,甚至催眠的功效,具体怎么用,在什么情况下用,全看雄虫喜好。
在这个场景下,显然裴颐是想给这个快着火的局势降降温。
伊卡洛斯浸泡在这高浓度的信息素中,仿佛全身浸泡在暖洋洋的药泉中一般,浑身松泛发懒,多日休息不好、情绪波动起伏的疲惫从身体内部一点点漫上来,眼皮越来越沉,越来越沉。
伊卡洛斯松开罪恶的右手,钻进雄虫怀里,在雄虫侧脸上“啵”了一口,然后将下巴搁在雄虫胸口,两条胳膊紧紧搂抱着对方的腰,以一个充满依赖的姿势陷入深沉的睡眠。
伊卡洛斯彻底睡死了,裴颐用力挣脱双臂的禁锢,喘着粗气坐起来,咬牙切齿地望了望下半身。
罪魁祸首浑然不觉地睡着,长而浓密的睫毛,红扑扑的脸,不算很整齐的银灰色长发,红润的嘴唇微张,随着呼吸露出一小截软红的舌尖。
雌虫的双腿张开,嗅觉很好的雄虫能闻见空气中甜腥的味道。
和雌虫的信息素一样,对雄虫而言,都是致命的诱惑。
裴颐居高临下盯着那处看了好一会儿,又从头到脚,像打量势在必得的可怜猎物一般打量着沉睡的雌虫,本想打开光脑呼叫管家的手刚刚抬起,又鬼使神差地放下。
身体的冲动依旧未曾平息,一股陌生而巨大的空虚感和渴意席卷了他。裴颐喘着气,有一个声音在脑海中,低低地诱惑道:
“趁现在,咬他,亲吻他,占有他,弄大他的肚子.........”
“把他锁起来,关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把他嚼碎咽下去,从此再也不要分离........”
裴颐听着那恶魔般的低语,受到蛊惑般,慢慢俯下身,将手伸向雌虫的衣襟。
根本不用多大的力气,轻轻一扯,原本就不堪重负的纽扣就接二连三崩开。
雄虫冰凉的手,轻轻落在雌虫心脏的位置。依依不舍地沿着肌肉的走向继续往下,白皙手指落在雌虫的黑色腰带上,雄虫的喉结上下滑动,眸色愈发深沉如海。
冰凉的手按着雌虫平坦线条优美的小腹,神志不清的雄虫若有所思,带着一种平静的疯感。
这个地方,将来也会怀上一颗圆圆的虫蛋吧?慢慢鼓起,线条消失,手感变成绸缎般的柔软细腻。隆起的部分会被藏在军装里,藏在衬衣底下。
怀孕的雌虫,腰身不再纤细,会更添几分温柔的丰腴。俊俏的面孔,更添几分将为雌父的温情。
..........................................(求求不要锁了,实在是什么实质性的东西也没写啊)
裴颐沉浸在自己的想象中不能自拔,直到睡梦中的雌虫难耐地轻哼一声。他才惊觉,雌虫衣裳狼藉,身前一片红红紫紫,而自己跪在雌虫身前,双手握着雌虫支起的脚踝,那脚踝上竟然也有牙印。
雄虫头脑清明了片刻,咬住指关节,从咽喉深处发出了一声低沉痛苦的嘶吼。
雄虫将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饥渴强压下去 ,屏住呼吸,帮伊卡洛斯一件一件把衣服穿好。
随后摇铃。
林赛管家赶来,惊愕地发现雄虫坐在床边,一手摁着额头,一手无力地垂在膝盖上,低声道:“把他送回他的房间去吧。”
“辛苦林赛叔叔你今晚就去做好准备,明天一早,派虫送他回家。”
这样的擦枪走火绝地不能再发生第二次了,再有一次,他会真的忍不住将雌虫吞吃入腹。
........................
伊卡洛斯醒来时,发现自己正穿着宽松舒适的睡衣躺在熟悉的床上。
光脑的紧急通讯号与植入太阳穴的芯片相关联,他是被一串传入脑中,尖锐高频的紧急讯号震醒的。
芯片使用次数有限,往往用来报告紧急军情,保证接收方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准确地接收到讯息,不到万不得已不会使用。
伊卡洛斯被这串信号唤醒了军雌对于危险的直觉。
他迅捷地翻身坐起,打开光脑。
讯号来自雌父的副官,胡安,一只跟随父亲征战多年出生入死的中年军雌。
胡安通过光脑向伊卡洛斯传送了几张模糊的照片,从角度看明显是偷拍的。
第一张照片,爱德蒙·荷尔德林上将,下一任元帅的有力竞争者,伊卡洛斯亲爱的雌父,被戴上手铐,屈辱地套上金属抑制环,坐在重犯专用的囚车里,表情不明。
第二张照片,是一具躺在垃圾星的泥坑里的虫族骨架,体型较小,显然是雄虫。颈骨断裂,右手手骨扭曲且粉碎性骨折。
第三张照片,是一个畏畏缩缩、惶惶不安的中年雌虫,衣裳朴素,双手紧握不敢抬头。伊卡洛斯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谁,那是他雄父曾经宠爱的雌奴,对方依仗宠爱很是嚣张跋扈过一阵。虽然那张脸经历了数十年的追杀逃亡,与年轻时相比几乎面目全非。
看见照片的伊卡洛斯仿佛遭了一下重击,只觉天旋地转,脸色瞬间苍白。
第四条讯息是语音,雌父忠实的部下低声警告着他,仿佛循环往复的魔咒:“走,走,不,不要.........”
声音越来越小,信号越来越弱,说话者发声越来越吃力,声音中混合着血液流入气管和肺部的咕噜声,气流快速从伤口漏出产生的嘶嘶声,以及微弱的呼气声。
这些令虫毛骨悚然的声音无一不预示着说话者刚刚遭遇不测,一面正不可抑制地滑向死亡的深渊,一面又吊着一口气,试图向生者发出警告,以加速死亡为代价履职尽责。
伊卡洛斯呆坐片刻,一阵震惊、愤怒与恐慌的情绪像洪水一样冲垮了他内心的堤坝,冲垮了这个夜晚。
光脑“叮”地一声,某个匿名联系人发来一张照片,是某官方媒体正在编写的明日头条新闻,一条是“上将竟成杀夫疑犯?垃圾星挖出失踪二十年雄虫尸骨”,一条是“上将杀夫案从犯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
两条新闻洋洋洒洒,极尽批判羞辱之能事,几乎将当事虫描绘成面目狰狞的恶鬼。
“叮”地一声,匿名虫又发来一个定位。从坐标来看,正是关押重刑犯的虫星监狱。
这是蓄谋已久的绞杀,但是伊卡洛斯和雌父在这场明谋中,几乎没有胜算。
伊卡洛斯知道,那只将作为证人出席的老雌奴极可能掌握着如山的铁证,他不能用雌父的性命去赌。
雌虫弑主,尤其是带有主观故意的那一种,在今日的帝国依旧是重中之重的罪行,仅次于叛国罪。一旦判决便是全网直播处死,手段极其残忍而野蛮,力图以儆效尤。
这种罪犯不为虫族社会所容,如果家族试图包庇窝藏罪犯,家族后代将无立锥之地。
由于这两代审判长立场相对温和的原因,近几十年的雌虫弑主案件多被判为失手杀虫,加上罪犯认错态度良好,最后也就判了个监狱苦役和摘除虫翼,至少保住了性命。
但是,如果老雌奴手中握着的证据是完整的,爱德蒙·荷尔德林上将不会有任何被网开一面的可能性,他们父子会永世不得翻身,甚至整个家族都会被打压。
伊卡洛斯不再浪费时间,红着双眼,用往日急行军的速度更换了衣服和装备,不惊动任何虫,悄然张开虫翼,从窗口一跃而下,用指纹密码打开了地库,找到雄虫赠送给自己的那一辆飞行器。
飞行器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弹药充足,能源充足,各种应急物资应有尽有,就连导航也是最先进的。
伊卡洛斯启动了发动机,输入指令,飞行器轻盈地起飞,速度极快,仿佛一颗从地面回到天际的银色流星。
飞行器启动的时刻,伊卡洛斯忍不住匆匆回头望了一眼,天还没亮,一丝微光也没有,草地、湖泊、城堡、红枫树林,那一场深秋延续到初冬的温柔梦境,全隐没在无边苍茫的夜色中,什么也看不见。
伊卡洛斯的眼圈慢慢地红了,冰冷的金属仪表盘镶嵌着透明的石英石,倒映出一张苍白的脸庞,神色带着些绝望。
此去是面对着无数截杀、中伤和背叛的危途,也是亡命天涯的开始。前程未卜,生死难料,或许,这就是永别。
再见了,也许今生再也不见。
请别忘记我。他在心底卑微地祈求着。
飞行器全速行进中,而伊卡洛斯调出光脑中的坐标集,这些年南征北战,去过不少星际中人迹罕至的地方,也曾路过不少星盗聚集的小星系,出在漫长的边境线上,都是帝国鞭长莫及之处。
逃犯、星际流浪者、星盗,多聚居于此,或许也就是他和雌父将来的安身之所。
只不过,雌父半生戎马,要带他走,说服他放弃前半生的信仰和荣耀,背井离乡流亡天涯,只怕也不容易呢。如果雌父到时宁死也不愿意沦为逃犯,就会给伊卡洛斯的救援行动造成很大困难。
虽然身为帝国的少将军雌,同样心怀着保家卫国、开疆拓土的信仰。但伊卡洛斯自己觉得,无论发生了什么,只要活着就还没输,不管怎么活,不必非用某一种方式来证道。
伊卡洛斯眼神逐渐变得坚毅、冰冷,甚至带上了一丝属于亡命之徒的狠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