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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 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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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都酒店 28 楼的水晶宴会厅，早被 “《凰权》庆功宴” 的鎏金气球缀满穹顶。
香槟塔叠到第三层，塔尖的液体顺着杯壁往下淌，灯光一打，像一道淌着蜜的琥珀色瀑布，溅在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桌上，晕开细小的湿痕。
凌薇缩在宴会厅最角落的位置，指尖攥着半杯柑橘汁。
杯子是水晶的，冰凉的触感透过指尖往上爬，却压不住她心头的烦躁。
出发前，经纪人王姐特意拉着她叮嘱：“今晚资方全在，尤其是张总，他手里握着下个大制作的资源，你千万别喝酒，别出岔子。”
可王姐的话刚落没半小时，那位被称作 “张总” 的秃顶大叔就端着酒杯凑了过来。
他啤酒肚挺着，领口的领带歪歪斜斜，酒气混着烟味喷在凌薇耳侧：“凌老师啊，我可太喜欢你演的反派了，够劲儿！”
他说着，手就往凌薇的肩膀上搭，“下部戏的女二，我看你就很合适，咱们再好好‘交心’聊聊，细节都好说……”
胃里瞬间翻江倒海，凌薇强忍着恶心，脸上挤出个僵硬的笑：“张总，抱歉，我去下洗手间。”
话音刚落，她不等对方反应，就猫着腰从人群缝隙里钻了出去，像只受惊的兔子。
宴会厅外的走廊铺着厚厚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乎乎的，像走在云里。
身后的喧嚣渐渐远了，凌薇靠在冰冷的墙壁上，长长吐了口气。
她从路过的侍应生托盘里，悄悄换了一杯没人动过的香槟 —— 柑橘汁太甜，压不住心里的腻味，她需要点烈的，让自己清醒些。
冰凉的酒液滑过喉咙，一路烧到胃里，带来一阵短暂的麻痹。
凌薇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小声嘀咕：“再撑半小时，等张总注意力被别人吸引，就能溜了……”
她抬手拍了拍脸，试图让自己更清醒些，顺着墙上的指示牌，往洗手间的方向晃悠。
走到走廊拐角时，她听见两个小明星正躲在柱子后咬耳朵。
其中一个穿着粉色礼服的女生，声音压得极低，却还是飘进了凌薇耳朵里：“你知道吗？今晚隔壁 27 楼也有宴会，好像是军区的，听说来了好多大人物，还封了半层楼呢，连侍应生都要提前政审。”
另一个女生咋舌：“这么严？咱们这层的庆功宴跟人家比，简直像过家家。”
凌薇没心思听这些八卦，她此刻满脑子都是 “怎么躲开张总”“怎么早点回家”，脚步没停，继续往洗手间走。
她没注意到，走廊尽头的电梯口，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正目光锐利地扫过她，又很快移开 —— 在他们眼里，这个浑身酒气、穿着廉价礼服的小演员，不过是这场盛大宴会里最不起眼的尘埃。
同一时刻，27 楼的紫金宴会厅，与 28 楼的喧嚣截然不同。
厚重的实木大门紧紧闭着，门外一左一右站着两名持枪警卫。
他们穿着笔挺的军礼服，靴跟并拢时，发出 “啪” 的一声脆响，像在空气中劈了道冰冷的缝。
宴会厅内没有水晶灯，只有头顶的长条灯散发着冷白的光，照亮了铺着墨绿军毯的长桌。
桌上没有香槟塔，只有一排排整齐摆放的白瓷茶杯，和几碟精致却没人动过的点心。
主位空着，显然是留给更高级别的人物。沈清垣坐在右侧首位，肩章上的一星两杠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他穿着深绿色的常服，领口扣子系到最顶端，冷白的皮肤与深色衣料形成强烈对比，愈发衬得他身上的锋利感，像一把随时会出鞘的剑。
“清垣啊，” 坐在他对面的李坤中将端起茶杯，声音洪亮得像打雷，“下个月的跨国联合演习，总部定了让你带队，我跟几个老战友都觉得，这事交给你，我们放心。”
旁边的副官立刻给沈清垣的杯子里添上酒 —— 那是特供的茅台，53 度，酒液呈琥珀色，光是凑近闻，就能感受到那股冲鼻的烈意。
李坤举杯，示意沈清垣喝酒，可沈清垣只是指尖转着杯口，淡淡道：“李叔费心了，演习的事，我会尽力。”
他没碰那杯酒，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看不出情绪。
李坤笑得眼角堆起褶子，话里却带着别的意思：“你这孩子，就是太客气。想当年，你祖父沈老司令在的时候，可是军区里的定海神针，要是他还在，见你现在青出于蓝，肯定得欣慰坏了。”
提到祖父，沈清垣的睫毛微不可察地垂了垂，掩去眸底一闪而过的寒意。
他祖父的死，看似是意外，可这些年他在军区摸爬滚打，早已察觉出不对劲 —— 李坤这老狐狸，表面上对他关照，暗地里却一直在觊觎他手里的兵权。
主位另一侧，沈清垣的母亲沈昭穿着一袭墨绿旗袍，领口别着一枚珍珠胸针，翡翠耳坠随着她的动作晃出冷光。
她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声音却压得很低，只有沈清垣能听见：“李中将对你这么看重，你可得好好把握。对了，李家的丫头今晚也来了，就在隔壁休息室，你去跟人家打个招呼，别失了礼数。”
沈清垣没动，指腹摩挲着杯壁，像在衡量一把刀的出鞘角度。
他太清楚母亲的心思 —— 李家在军区势力不小，母亲是想让他通过联姻，巩固自己的地位。可他沈清垣的路，从不需要靠联姻来铺。
李坤似乎看穿了沈清垣的心思，朝旁边的副官使了个眼色。
副官会意，悄悄退了出去。
片刻后，一个穿着侍应生制服的男人端着托盘经过沈清垣身边，不知是 “不小心” 还是故意，托盘猛地一歪，杯子里的酒液瞬间洒在沈清垣的袖口上，深色的酒渍立刻晕开，像一块丑陋的印记。
“抱歉！沈上将，我不是故意的！”
侍应生慌乱地道歉，手里拿着一张折成方块的纸巾，递到沈清垣面前，“您擦擦吧。”
沈清垣垂眸，指尖接过纸巾。
触到纸巾的瞬间，他就感觉到里面裹着一枚极薄的透明胶囊，小得几乎看不见，若不仔细摸，根本察觉不到。
他抬眼，看向李坤的方向，正好对上李坤投来的目光 —— 那老狐狸正端着茶杯，嘴角勾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像在说 “识时务者为俊杰”。
沈清垣的指尖微微用力，将胶囊攥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嵌进肉里。
他知道这是什么 —— 是强效的 Omega 发情诱导剂，李坤这是想逼他就范，要么乖乖跟李家联姻，要么今晚就栽在这里，落个 “失态” 的把柄。
十分钟后，沈清垣起身离席。
他的步伐依旧稳，脊背依旧挺得笔直，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体内的药效已经开始发作，血液像被点燃的火焰，一点点灼烧着他的理智。
他的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冷白的脸上却没露出半分异样。
走到宴会厅门口时，李坤的副官 “恰好” 出现，脸上带着公式化的笑：“沈上将，您袖口脏了，我已经在 11 楼给您安排了休息室，房号 1107，您先去换件衣服，医生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沈清垣抬眸，眼底已经结了一层薄薄的霜。
他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转身往电梯口走。
副官看着他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 —— 只要沈清垣进了 1107 房，接下来的事，就由不得他了。
11 楼，1107 房门口。
副官用房卡刷开房门，伸手想扶沈清垣，却被他一把甩开。
沈清垣踉跄两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才勉强稳住身形。
体内的热度越来越高，理智像被浸在冰水里，一点点往下沉，可他的意识依旧清醒 —— 他不能在这里倒下，更不能让李坤的计谋得逞。
他抬手扯开领口的扣子，冷白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却没带来半分凉意。
齿关被他咬得发紧，舌尖尝到了淡淡的铁锈味。
门外，副官压低声音，对身边的手下吩咐：“药量够他撑两小时，记得把这层的监控全抹了，别留下任何痕迹。” 说完，两人的脚步声渐渐远去，消失在走廊尽头。
同一楼层的安全出口处，凌薇正扶着墙壁，晕乎乎地往外探出头。
她刚才在洗手间吐了一场，酒意醒了些，却还是觉得头重脚轻。
她看着走廊两侧的房号，嘴里念念有词：“1103……1105……1107…… 对，就是 1107！”
她之前在宴会厅躲张总时，听侍应生说 11 楼有临时休息室，专门给累了的工作人员用，房号就是 1107。
她此刻只想找个地方窝着，等酒意彻底散了再走。
凌薇眯着眼睛，看见 1107 房的门虚掩着，缝隙里漏出暖黄的灯光，像在邀请她进去。
她打了个酒嗝，脚步虚浮地走过去，伸手推开了门 —— 她没看见，走廊尽头的摄像头原本闪着红光，在她推门的瞬间，骤然熄灭，像一只闭上的眼睛。
门 “吱呀” 一声被推开，暖黄的灯光洒在凌薇身上，也照亮了靠在墙壁上的沈清垣。
他抬起头，漆黑的眸子里还残留着一丝清醒，却在看见凌薇的瞬间，微微顿住。
而凌薇看着眼前这个脸色苍白、浑身散发着冷意的男人，脑子还没反应过来 —— 她好像…… 进错房间了？
两条原本平行的线，在这一刻，悄然交汇。
命运的齿轮，开始缓缓转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