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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   钥匙串坠在水泥地上,金属碰撞声清脆得像一颗火星,“当啷” 一声溅进凝固的空气里。
      凌薇指尖发颤,弯腰去捡时,冰凉的金属触感顺着指缝往上爬,才勉强拽回几分散佚的神智。
      她直起身,目光不受控地从沈清垣的胸口扫到肩膀 —— 肩背挺得像标枪,白衬衫下隐约勾勒出肌肉线条,不是健身房刻意练出的夸张轮廓,是常年高强度训练磨出的紧实流畅,像一头蓄势待发的豹子。
      可偏偏领口扣到最顶端,冷白皮肤下的喉结轻轻滚动时,又透着股不近人情的禁欲感,两种矛盾的气质撞在一起,压得人呼吸发紧。
      “你谁?” 她问,声音比预想中更哑,还带着未散尽的惊惶。
      沈清垣没直接回答,只抬了抬右手。
      动作幅度不大,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感。
      门口那两个穿黑风衣的男人立刻会意,脚步轻得像猫,皮鞋踩在水泥地上没发出半分多余声响,转瞬就退到了楼梯转角,彻底隐在阴影里,只留两道若有若无的气息,像暗处的哨探。
      凌薇被这阵仗震得后背发麻,下意识往后缩,背脊 “咚” 地撞上防盗门。
      金属门板的凉意透过薄薄的卫衣渗进皮肤,激得她打了个寒颤。
      脑子里乱成一锅粥:私生饭?可哪有私生饭穿得这么规整,还带着 “保镖”?债主?她上个月刚还完最后一笔助学贷款,花呗额度都没超用过;便衣警察?她最近连闯红灯都没有,最多是吃烤冷面时多要了两瓣蒜,总不至于犯了 “蒜罪”。
      “进门说。”
      沈清垣终于开口,嗓音低得像雪夜里划过玻璃的冰刃,没带半分温度,却有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
      凌薇攥紧手机,拇指在 110 的拨号键上悬了三秒,终究没按下去。
      眼前这男人看着比警局拘留室还危险,真把警察叫来,说不定是谁需要被保护。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哆嗦着拧开房门,顺手 “啪” 地按下客厅主灯。
      暖黄的灯光倾泻而下,落在沈清垣身上。
      他站在光与影的交界处,肩线笔直,风衣下摆垂得规整,像一柄被强行收入鞘的利剑,明明没露半分锋芒,却让这六十平的小出租屋瞬间显得逼仄起来,连空气都仿佛被压缩得厚重了几分。
      “擅闯民宅是犯法的。”
      凌薇梗着脖子,试图让声音硬气些,可尾音还是不受控地发飘,像被风吹得晃悠的芦苇。
      沈清垣垂眸看她,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那眼神冷得像扫描仪,一寸寸扫过她的眉眼、鼻尖,最后落在她攥着手机的手背上,仿佛要把她的身份信息从骨头里挖出来。
      “沈清垣。” 他终于报出名字,语气平静得像在念一份冰冷的军报,“第一军区,上将衔。”
      凌薇眨了眨眼,脑子 “嗡” 的一声,像被重锤砸中。
      上将?
      她这出租屋地板都翘着边,墙皮还掉了两块,阳台上晾着的袜子昨天忘收,此刻正蔫蔫地垂着 —— 这样的地方,何德何能迎来一位上将?
      怕不是她拍戏拍傻了,还没从 “贵妃” 的戏里走出来,出现幻觉了?
      沈清垣没管她的怔忡,径直走到茶几前。
      那茶几是前任租客留下的,表面掉了一大块漆,还沾着不知名的污渍。
      他指尖轻轻在桌面上划了一下,灰尘立刻留下一道清晰的白痕。
      他眉峰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不是嫌弃,更像一种对 “不规整” 的本能排斥,可终究没说什么,只是转过身,目光重新落回凌薇身上。
      “一个月前,帝都酒店,1107 房。”
      他抬眼,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带着刺骨的凉意,“我们之间发生了关系。”
      凌薇的世界在这一刻骤然静音。
      耳边的一切声响都消失了,只有自己的心跳声骤然放大,“咚咚” 地撞着耳膜,血液从心脏直冲头顶,眼前瞬间炸开一片白光。
      帝都酒店、1107 房 —— 这两个词像两把钥匙,猛地撬开了她记忆深处的缝隙。
      零碎的画面劈头盖脸涌来: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酒杯里晃荡的琥珀色液体,男人身上冷冽的雪松香混着淡淡的酒精味,滚烫的呼吸落在颈间时的痒意,纠缠的指尖相扣时的力度,还有第二天清晨在酒店大床上醒来时,浑身像被卡车碾过的酸痛,以及床单上那抹早已干涸的、浅淡的血迹……
      “不可能。”
      她声音发干,像砂纸磨过木头,“我那天…… 只是陪剧组聚餐喝多了,做了个 ——”
      “梦?”
      沈清垣精准地截住她的话头,语气依旧无波无澜,可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却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嘲弄,“我也希望是。”
      他说着,从风衣内袋里取出一支透明试管。
      试管里凝固着几滴暗红色的血珠,在暖黄灯光下泛着冷润的光泽,像某种被精心收藏的昂贵宝石。
      他抬手,将试管递到凌薇面前,距离近得让她能看清管壁上贴着的标签 —— 上面印着一串复杂的编号,还有 “基因检测” 的字样。
      “基因检测,99.8% 匹配。”
      他顿了顿,目光牢牢锁在凌薇脸上,一字一顿,清晰得像在宣读审判书,“你标记了我。”
      凌薇的喉咙瞬间发紧,像被无形的手攥住。她下意识后退半步,后腰 “咚” 地撞上餐桌边缘,钝痛顺着脊椎往上窜,激得她倒抽一口冷气。
      餐桌上还放着她中午没洗的泡面碗,此刻被撞得晃了晃,汤汁在碗底轻轻晃荡,像她此刻乱成一团的思绪。
      “等等,标记?”
      她声音陡然拔高,又猛地压低,怕惊动楼下的邻居,“我是 Alpha 没错,但我没 ——”
      她想说 “我没标记过人”,可话到嘴边,却被记忆里颈间的触感堵得说不出口。
      “终生标记。”
      沈清垣替她补完了未尽之言,指尖轻轻点了点自己的颈后。
      那里被衬衫领口遮住,只能看见一小片冷白的皮肤。
      他微微偏头,将领口往下扯了些,露出一处淡粉色的咬痕 —— 齿形清晰,边缘还带着淡淡的红,像一枚被烙在冷白皮肤上的印章,明明已经愈合,却依旧透着股不容错辨的占有感。
      凌薇的腿一软,差点直接坐倒在地板上。
      她伸手扶住餐桌边缘,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脑子里嗡嗡作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
      终生标记…… 那是 Alpha 对 Omega 最极致的占有,一旦留下,便再也无法清除。她怎么会…… 怎么会对一个陌生人做这种事?
      “那…… 那你今天来,是……”
      她声音发颤,连眼神都不敢再看沈清垣,只能盯着自己鞋尖上的污渍。
      “负责。”
      沈清垣吐出两个字,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件与自己无关的事,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像在宣读一份冰冷的军事判决书。
      凌薇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
      她的目光不受控地往下移,落在沈清垣的肚子上 —— 白衬衫平整得没有一丝褶皱,腰线劲瘦得像用尺子量过,完全看不出半分 “异常”。
      可下一秒,沈清垣的话却像一道惊雷,劈得她彻底石化。
      “我怀孕了。”
      四个字,像四颗冰锥,狠狠钉进凌薇的天灵盖。
      她甚至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连指尖都开始不受控地发抖。
      “男…… 男的也能……?”
      她几乎是下意识地问出口,话一说完就后悔了 —— 她当然知道 Omega 男性有怀孕的可能,只是概率极低,低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这种 “极低概率” 的事,会落在自己头上,还落在一位上将身上。
      “Omega 男性,概率极低,并非为零。”
      沈清垣语气平稳得像在播报天气预报,“目前孕期六周。”
      他抬手,解开了衬衫最上面一颗扣子,露出锁骨下淡青色的血管,还有颈间那枚淡粉色的咬痕。
      “根据《Omega 孕期信息素依赖条例》,” 他继续道,目光落在凌薇脸上,带着一种公事公办的冷静,“被标记后,胎儿对标记者的 Alpha 信息素需求会随孕期递增。若信息素不足,可能导致胎儿发育迟缓,甚至流产。我需要你的配合。”
      凌薇的脑子像被塞进了一锅沸水,咕嘟咕嘟地冒泡,连思考都变得困难起来。
      配合?怎么配合?她连自己的信息素都快控制不好,每次情绪激动时都会不受控地外泄,上次还差点把剧组的道具师熏哭。
      “配合…… 怎么配合?”
      她咽了口唾沫,声音依旧发颤。
      “同居。”
      沈清垣言简意赅,没有多余的废话,“每日至少三小时信息素接触,直到胎儿稳定。”
      凌薇:“……”
      她环顾四周 —— 掉漆的茶几上还放着昨天吃剩的薯片袋,沙发扶手上搭着没洗的卫衣,阳台上晾着的袜子被风吹得晃悠,角落里还堆着两箱泡面。
      这六十平的小出租屋,连她自己住都觉得挤,怎么可能再住下一个人?还是一位上将?
      “上将先生,” 她试图找回几分理智,指了指周围的环境,“您看我这里像能住两个人的地方吗?”
      沈清垣扫了一眼室内,目光在角落的泡面箱上停留了半秒,眉峰再次微蹙,这次的蹙起比之前更明显些,像是在嫌弃这里的 “生存环境”。
      但他没多说什么,只是淡淡道:“我会解决。今晚八点,会有人来接你。”
      凌薇:“???”
      “等等!” 她猛地抬手,像在课堂上抢答的学生,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如果我拒绝呢?我不想同居,也不想…… 负责呢?”
      沈清垣垂眸看她,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遮住了眸子里的情绪。
      他沉默了两秒,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压迫感:“可以。”
      他点头,“但胎儿若因信息素不足出现意外,根据《Omega 权益保护法》,你将负全责。”
      凌薇:“……”
      她低头,看见自己卫衣袖口上沾着的假血浆 —— 是今天拍戏时溅上的,暗红色,此刻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刺目,像某种无法摆脱的印记。
      负全责…… 她一个连房租都快交不起的小演员,怎么承担得起 “胎儿意外” 的责任?
      沈清垣转身,风衣下摆划出一道利落的弧度,像收刀入鞘时的冷光。
      他走到门口,手刚碰到门把手,又停下脚步,背对着凌薇,声音依旧冷淡:“还有,” 他顿了顿,“我不喜欢甜食,衣柜里不要出现粉色。”
      门 “咔哒” 一声关上,带起一阵风,吹得茶几上的薯片袋晃了晃。
      凌薇愣在原地,钥匙还攥在手里,金属边缘硌得掌心生疼。
      她站了好一会儿,才缓缓蹲下身,目光落在地毯上 —— 那里落着一根短发,冷黑色,发尾微卷,不是她的头发。
      那根短发像某种不容拒绝的入侵,悄无声息地落在她的地盘上,也落在她混乱的生活里,带着一股冷冽的、属于沈清垣的气息,宣告着一场无法逃避的纠缠,已经正式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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