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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意外守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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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颗柠檬糖像一块小小的烙铁，在林澈的校服口袋里散发着存在感。一整天，他都有些心不在焉，指尖偶尔擦过口袋，糖纸发出细微的窸窣声，让他莫名烦躁。
江烁也好不到哪儿去。他打球时居然走神，被队友骂了个狗血淋头。他试图把原因归结于打扫厕所太累，但脑海里总是不合时宜地闪过林澈推开他椅子时那瞬间绷紧的侧脸，和那句硬邦邦的“手滑”。
见鬼了。两人同时在心底骂了一句。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内容是最能释放青春期多余荷尔蒙，也最能引发矛盾的——躲避球。
体育老师吹响哨子，简单分组。命运的齿轮再次咔哒一转——林澈和江烁，分在了同一队。
两人隔着一片场地对视一眼，同时露出了“怎么又是你”的晦气表情。
“喂，书呆子，别拖后腿。”江烁活动着手腕，嘴上毫不留情，但眼神却下意识瞥向林澈，注意到他因为不常运动而显得有些笨拙的热身动作。
“管好你自己，莽夫。”林澈冷淡回击，推了推眼镜，大脑却在飞速计算着球的轨迹和人群移动的概率模型，试图用智商弥补运动神经的不足。
比赛开始，场内瞬间陷入混战。
江烁果然是他们队的绝对主力。他反应极快，动作敏捷得像头猎豹，接球、闪避、出击，力道生猛，很快就“杀”红了眼，连续淘汰了对方好几名队员。欢呼声围绕着他，他得意地扬了扬下巴，像个得胜归来的将军。
林澈则完美践行了“边缘OB”策略，凭借精准的预判，总能在球飞来前险之又险地挪开位置，虽然姿势算不上美观，但竟然一直苟活了下来。
战况胶着，对方眼看打不中灵活的江烁，便把火力集中到了他显然更好欺负的队友——林澈身上！
一个角度刁钻的球高速旋转着，直冲林澈面门而去！林澈的计算出现了零点一秒的偏差，瞳孔骤缩，身体却来不及反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闪开！”
一声熟悉的低吼在身边炸响。
江烁不知何时已经猛地扑了过来，根本来不及做任何思考，完全是身体的本能反应。他一把将林澈用力推开！
林澈被推得一个踉跄，勉强站稳，惊魂未定地回头。
只见江烁因为救他而失去了平衡，自己却完全暴露在了攻击范围内！另一个球紧接着呼啸而来，他再也无法躲闪——
“啪！”
结实的一声闷响。
球重重砸在江烁的后背上，力道之大，让他闷哼一声，往前跟跄了两步才站稳。
“江烁！出局！”体育老师的哨声响起。
场内瞬间安静了一秒。
江烁，他们队的王牌，为了救林澈，被淘汰了。
江烁揉着发痛的后背，龇牙咧嘴地朝场外走去，嘴里不满地嘟囔：“靠，真疼……”
林澈还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江烁的背影。刚才那一推的力道似乎还残留在他胳膊上，带着灼人的温度。他计算过所有概率，唯独没算到江烁会用自己出局的方式来“保护”他。这种完全不符合利益最大化的愚蠢行为……这个莽夫！
一种陌生的、酸涩滚烫的情绪猛地涌上心头，让他喉咙发紧。
队里其他同学发出了惋惜的哀叹，甚至有人小声抱怨：“江烁你救他干嘛呀……”
江烁听见了，脚步一顿，猛地回头，眉毛竖起来，冲着那几个抱怨的人吼道：“吵什么吵！自己打不着人怪谁？我看着碍眼，不行啊！”
他吼得理直气壮，仿佛刚才那个舍身救人的不是他自己。
林澈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
比赛最终因为他们失去了主力而遗憾落败。
下课铃响，人群散去。
江烁一边揉着肩膀，一边弯腰去捡场边的外套。一片阴影落在他面前。
他抬起头。
林澈站在他面前，表情还是那副死样子，但眼神有些复杂，手里拿着一瓶刚从小卖部买来的冰水。
“……给你的。”林澈把水递过去，目光移向别处，语气硬邦邦的，“肌肉挫伤，冷敷好得快。”
江烁愣了一下，看着那瓶冒着凉气的矿泉水，又看看林澈那副“我只是出于人道主义”的别扭表情，突然觉得后背好像没那么疼了。
他一把抓过水，拧开盖子灌了一大口，冰凉的液体驱散了夏末的燥热和身上的痛感。
“哼，算你还有点良心。”他嘴角控制不住地往上扬，却偏要摆出一副大爷样。
阳光透过体育馆的窗户，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尘埃。
一场本该充满火药味的体育课，最终以一瓶冰凉的矿泉水悄然收场。
敌意的坚冰之下，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悄然破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