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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你输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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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几天，燕京再也没去过汀兰府。
足以容纳上千人的大厅里，香槟酒一排排码在桌上，让几盏低迷的灯光照得不停闪烁，波光粼粼。
人来人往的宾客西装革履，这种商业酒会，燕京照常在商圈攀谈。
末了，差不多都接洽完成，剩下没价值的已经不必考虑，但还是有一个接一个的酒杯。
燕京烦不胜烦，在服务生途经桌旁时放下空杯，离开宴会，去外面透气。
晚上九点半，夜雨无声。燕京站在檐下看着外面淅淅沥沥地落雨，烟吸到肺里，混合外面冰凉的空气。
天凉了。
手机屏幕上，他正看着和秦正清的聊天界面。
最后一则消息是十分钟之前，秦正清问他有没有吃饭，什么时候回家，燕京回复有工作，没透露去处。
秦正清猜到有应酬，问能不能来接。
燕京没说话。
他记得今天是和乔恩打赌约定的最后一天。
要不是那天他看到乔恩写的那张赌局上有一个约定的日期，燕京还不知道他居然真这么认真。
而且还是短短三天，未免可笑。
燕京靠在罗马柱边，手抚上昨夜秦正清落在他颈侧发红的吻痕。
他想起那天在电梯里，秦正清一连解释的说辞，和昨晚短暂的温存。
“还没睡？”秦正清痴望着燕京扭过来的白皙脖颈。
刚洗过澡的人浑身温暖的湿气，混合了股熟悉的体香。
燕京没说话，皱着眉，目光缓缓从秦正清眼睛上移到他的嘴唇上。
秦正清呆看了会儿：“你没关门，我就进来看看。”
他趴在床边愣愣地看着刚才吻过的那处痕迹：“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燕京仍在黑暗中看着秦正清的嘴。
——帮一个，第一次上律所做法律咨询的人要回了对方被酒店拖欠的工资，但是被赖上。
秦正清更加详地解释：“我看他跟我是同乡，本来是好心帮助他的，当时他工作的地方已经把那两千多块钱还给他了，他说没有住的地方，要我帮忙找找房子，我也是鬼迷心窍，让他住到那个万秋景苑的小区，那个房子是我一个被告人的产权，抵押给了我。”
“我真的很后悔。”
秦正清回想起来似乎都心有余悸：“那房子我租金水电全免，他住在那里之后，三天两头的，不是这个地漏坏了，就是那个空调和门锁坏了。”
“我刚开始没察觉，以为是真的坏了，还帮他修了很多东西，还想着他也住不久，但是后来他就住着不走了，整天吃喝玩乐工作房子都不找了，就赖在屋子里。”
“他很快就没钱了开始勒索我，要和跟我发生关系。”
“我还查过他，他有前科，是个故意伤人的凶手。”
单方面想发生关系，和燕京现在的情况很像。
“秦正清，你为什么当时不告诉我？”燕京皱眉坐起来，仔细巡视他。
“我不想你一直站在我面前，我能自己解决。”
秦正清揽着燕京的腰，轻轻依偎在他睡袍胸口，闭上眼睛，“想起来就反胃，还好都结束了。”
沁人心脾的寒气从雨中散开，衬着远处黑洞洞的夜，檐下滴滴答答的不断落下的雨仿佛在人心里下陷，空气里掺着桂花的冷香根本无法驱散他的不安。
大厅门口的侍者特意带着雨伞来询问他是不是需要帮助。
燕京没想离开，转头拒绝时看到匆匆赶来的陆幸平。
“你怎么还在这儿，你家秘书替你到处应酬结果你跑这儿偷闲来了，找不见你人家女孩子被人灌酒呢。”
“你没搭把手？”
找到他，陆幸平也不急了，搭上燕京的肩，表情欠揍：“你家的人还是你自己来比较好。”
今天的商宴是陆锦创办冬景传媒足四十年周年庆，来往宾客里大多是经年长青的大老板和艺人，各自带有影视投资目的，再说影视行业业内本来就鱼龙混杂，难免有粗俗的人。
大厅角落里，一个肥头大耳把西装穿成麻袋的老总非拉着秘书碰杯喝酒，醉醺醺地嘟囔：“我今天就想找你们老总喝酒了，你怎么不能陪？”
秘书穿着黑色礼服，露肩款式让老总占了便宜，咸猪手一个劲儿往秘书肩头拍拍打打的。
“张总。”秘书只能非常为难地躲避，“我都已经陪您喝三四杯了呀，我们燕总现在暂时不在，您要是有什么事儿我可以转交给燕总呢。”
“那你去那边沙发陪陪我，我们坐下来好好谈生意。”
想到等会儿就可以把这个漂亮的秘书骗到沙发上欺负，老总笑容满面。
他拉着秘书的手，硬要把她往远处昏暗的沙发那儿带。
秘书试图求助身边的人，可惜她身边除了这杨总手下几个刚签下的女艺人之外，其余几对男女，明显权利不大，都窃窃私语地走开了。
“我的秘书做不了主，你要谈什么生意跟我谈就好。”
先声夺人。
来人不动声色地把老总牵扯秘书的肥手重重打开，燕京冷着脸：“她的酒量也确实不好。”
“燕总！”老总的酒瞬间醒了。
“哎呀都是误会，我就是喝了酒，看到美女一时犯糊涂，我正想签了她呢，这么漂亮的美女可不多见！”
老总可不敢和他们闹僵，用酒找理由后立马讪笑道：“燕总您可算来了，我正想找你聊聊天呢。”
这是提供原材料的皮革厂商，给公司供应皮革的不止他们一家，燕京见过一次，秘书也认识。
他挑眉接过老总手里硬塞给秘书的酒杯放在一边：“我看张总的兴趣根本不在生意上。”
酒杯被生生磕在桌上，液体晃荡，过了很久才平稳。
“这是哪里话。”张总觍着脸往上凑：“还是生意要紧哈，小事小事，你别生气，别伤了和气。”
秘书赶紧对燕京轻声附耳：“燕总，前几天下面厂区的负责人发现一大批皮革存在瑕疵问题，公司已经和他们终止了合约，张总说带了新货想让您看。”
燕京这几天没在工作上留神，现在经秘书提醒才想起这件事。
他直接摆起脸色，一口咬定：“这件事不用再谈了。”
“张总，还是你早点回你家养猪场去休息吧。”陆幸平一边看戏一边笑。
燕京心思不虞，“走了。”
陆幸平看他步伐加快：“你这就走了，不跟我哥打个招呼？”
“还要留着吃饭？”燕京不顾身畔的挽留，转身时瞥见陆幸平今天带的女伴正狠狠瞪着陆幸平。
他想起来了，这应该就是那个新生代女演员白惜遇，陆幸平最近送猫讨好的对象。
她穿一身鲜红的偏短礼裙，上下紧窄的裹身设计，看着并不干瘦，倒显得人身材丰腴。
方形的领口将胸口大面积袒露，脚下黑色的高跟半包小皮鞋和裙子红色的布料更衬得人肤白貌美。
陆幸平离开身旁的美人冲燕京挤眉弄眼暗示一番：“还真别说，本来就得留你吃饭来着。”
意思是，这就是他的大鱼。
“走了，烦着呢。”燕京推他。
“对了。”陆幸平想起什么，“你那个小表舅怎么没来，你不是都搬到汀兰府去了，没一起？”
“……你怎么还记着我表舅？”燕京纳了闷。
他眼神变暗，“我没搬家。”
“哦。”陆幸平大概知道什么情况了，意味深长：“也好，你喜欢就好，但是有时间也把孩子带出去玩玩吧，像这样蹭个局不是挺有意思的？”
燕京质疑：“拜托，我这是工作，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实际上不是工作也不会带。
“嗐，我就那么一问好吧，管他小学生老学生的不都喜欢追星？”陆幸平觉得无辜，话音刚落，他又想起些闲话来：“陶无恙说你这几天一直在问他做菜的事，你什么时候对厨房感兴趣了？”
燕京瞥他：“我差点把厨房炸了。”
他想到昨晚，他把厨房搞得乱七八糟，今早一看，已经干净地不像话了。
“哥们儿，我开始期待有一天能吃上你做的满汉全席了，或者四菜一汤。”陆幸平一脸油腻。
燕京无情拒绝：“别想了。”
两人的车不再同一处停放，燕京走到门口拿起服务生发放的雨伞，准备和陆幸平告别，回头一看。
后面两个女人已经美美比心自拍到不知天地为何物了。
“这女人。”陆幸平低声嘟囔了几句，对女伴提高音量：“快点过来跟燕京打个招呼。”
白惜遇又瞪了他一眼。
和陆幸平分开后，燕京的男助理驱车上路。
只是秘书披着带来的厚衣，还是一脸自责。
“既然他们已经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了，你完全拒绝他的任何要求。”燕京没有多想。
秘书犹豫着：“按长期发展来看，我不能因为个人原因，损害了公司利益。”
燕京眼睛只停留在窗边的雨景上，过了好一会儿他才说：“想法是好的，但你有没有想过你一个人就能损害公司的利益吗？我们甲方，长远发展是什么，是寻找最可靠最值得信赖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把眼光停留在我们pass掉的人身上。”
秘书额头出汗。
她心里唾骂自己太不果决，这点小事都处理不好还让上司伤神。
“不要给自己添多余负担。”燕京抽出空看秘书一眼。
秘书感激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嗫嚅着：“谢谢燕总。”
把秘书送到家，燕京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半了，他打了车让助理也先回去，剩下的路准备自己开。
毕竟香槟喝得不多。
手机上，和秦正清的聊天界面已经不是九点半的“能不能来接你”，而是二十分钟前发来的“我在会场外面等你”。
燕京皱眉，这条消息他错过了。
也就是说，这么大的雨，现在秦正清还在会场外面等他？！
燕京赶紧折返，还没启程，就接连收到三条消息。
他看到秦正清问：“还在宴会厅吗燕京，我来的时候给你带了件大衣，晚上太冷了，你先穿上？”
另两条是乔恩的。
一段长达十五分钟暗色的视频，和四个字：你输了哦。
视频拍摄地在酒店的双人大床上，燕京愣了半晌。
视频角度非常大胆，拍摄工具就隐藏在电视柜上的杂物里，被一堆乱七八糟的零食和衣服遮蔽。
他颤抖着手点开。
视频已经剪去开头部分了，床上的两个人都看得非常清楚。
燕京打开车门。
大雨倾盆，他却紧靠车门，捂住脸掩盖哭声。
他把手机砸坏，一连踩了好几脚，碾得四分五裂，好像那里面有什么可怕的怪物影响他的神智。
天上雨滴硫酸似的，一滴一滴，沁满寒意。
理智的体面西装被侵蚀后，那水好像正在侵蚀腐化燕京的肉身，将他变成深渊里的恶鬼。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