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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一起吃饭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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案子结案后，谭予坐在办公室里核对案卷，指尖划过打印纸的纹路，连呼吸都跟着放轻。他心里只盼着赶紧收尾，回公寓补个安稳觉。
那间公寓视野极佳，能俯瞰橘子洲头的烟火，是他忙碌生活里的宁静港湾。
“叩叩——” 他下意识放慢翻案卷的动作，指尖却悄悄攥紧纸页——每次迟景行靠近，他都忍不住有些紧绷，对方身上那股自在张扬的劲儿，总让他习惯冷硬的心防晃一晃。
“谭予哥，忙完没？” 迟景行把个餐盒往桌上一放，声音里裹着笑意。谭予抬眼，就见对方手里捏着小勺，挖了块提拉米苏递过来，眼里亮闪闪的：“早上路过巷口那家甜品店，看排队人多，想着味道应该不错，特意多等了会儿新鲜的，你尝尝？”
谭予皱了皱眉，偏头躲开，耳尖却悄悄泛热。明明认识没多久，迟景行却像摸清了他的习惯似的，连递来的甜品都选了不腻口的款式。刚想开口说“不用”，迟景行却把小勺又往前送了送，语气带着点调侃：“不尝？那我可要喂你咯。”
喉结轻轻滚了滚，谭予伸手夺过小勺咬了口。奶油确实不齁，甜得刚好，沾在嘴角时，他刚要抬手擦，迟景行已经先一步伸了手。指尖蹭过唇角的瞬间，温热的触感像电流似的窜上来，他赶紧偏过脸，攥紧钢笔压着声音问：“有事说事。”
“当然有事。” 迟景行直起身，双手撑在桌沿，眼里的笑意淡了点，多了些认真：“案子结了，明天就是周六，连放两天假呢。晚上想约你去五一广场一家西餐厅，牛排做得很好吃，刚好趁假期开头，好好歇口气。”
才认识几天就单独去西餐厅，他总觉得有点“没必要”，毕竟平时和同事聚餐都是去的小炒店，这种讲究氛围的地方，反倒让他浑身不自在。
“明天不是要放假嘛，案卷放两天也不差这半天。”迟景行伸手勾了勾他的袖口，语气软下来，还故意把餐盒往他面前推了推，塑料盒底蹭过桌面发出轻响，“你看这提拉米苏，刚买的奶油还挺挺的，放久了塌了就不好吃了。吃完我送你……一点不耽误你补觉——反正明天能睡到大天亮。”
谭予捏着钢笔的手顿了顿，目光落在案卷末尾的签名栏上——还有两页核对完就能收尾，可迟景行眼里的期待太直白，连语气都软乎乎的，倒让他没法直接说“不”。他向来不擅长应付这种热情，尤其对方还是刚入职的同事，总拒绝倒显得自己这个组长太不近人情。
“知道了。”谭予最终还是松了口。指尖松开攥得发紧的钢笔，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此刻太阳穴还在隐隐作痛，或许出去吃顿热饭，真能比啃泡面强。
迟景行瞬间笑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放得很轻：“我就知道谭予哥你最好说话！六点我在楼下等你，你慢慢弄，不用急。” 说完又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摸出颗薄荷糖放在谭予桌角，“先含颗糖提提神，别太累了。”
等迟景行走后，谭予盯着那颗薄荷糖看了两秒，随手剥开糖纸放进嘴里。清凉的味道在舌尖散开，果然驱散了点困意。他加快速度核对案卷，笔尖划过纸页的声音比刚才更轻快，心里竟悄悄盼着六点快点到。
到了时间，谭予准时走出警局，刚拐过拐角，视线就被路边那道身影勾住——迟景行靠在车旁，红发被夕阳染得像裹了层暖金，和工作时穿的法医白袍截然不同，此刻他换了件剪裁利落的黑色丝绒衬衫，领口松开两颗扣子，露出一小片白皙肌肤，下身是高腰烟灰色西裤，衬得腿又直又长，脚踩一双亮面黑色皮鞋，浑身透着股不掩的贵气，张扬了不止一点。
他单手插在裤袋里，另一只手晃着纸袋，见谭予过来，原本半垂的眼瞬间抬起来，脚步也快了几分迎上去：“谭予哥，等你半天了。”
他盯着迟景行的脸，心里竟冒出来一句“真他妈漂亮”：高挺的鼻梁下，唇色偏淡却线条清晰，下颌线利落得恰到好处，连肩背挺直的弧度都透着股矜贵；身形是匀称的挺拔，不是单薄的瘦，抬手递纸袋时，能隐约看见小臂绷着的浅淡肌肉线条，利落又不笨重。
谭予下意识攥了攥身上警服的衣角——警服穿了两天，领口都有些发皱，和迟景行这一身比起来，简直像两个世界的人。
“谭予哥？发什么呆呢？” 迟景行把纸袋递过来，里面冰可乐的凉意透过纸壳传过来，他还故意把瓶身往谭予手背上贴了贴，“快拿着，刚从便利店冰柜里拿的，解解暑。”
冰凉的触感让谭予猛地回神，他赶紧接过可乐，耳尖却有点发烫：“我……我得先回家换身衣服。”
总不能穿着皱巴巴的警服去西餐厅，跟迟景行站在一起，显得太寒酸了。这话没好意思说出口，可语气里的不自在藏不住，指尖都悄悄捏紧了可乐瓶。
迟景行愣了一下，随即笑开，伸手拍了拍他的肩，力道放得很轻，没压皱他的警服：“换衣服应该的，我送你回去，你指个路就行。” 他说着就拉开车门，动作自然得没给谭予拒绝的余地，“上车吧，来回耽误不了几分钟，总比你自己跑一趟快。”
谭予捏着可乐瓶的手紧了紧，没多说什么，弯腰坐进副驾。车子发动时，他报了个大概方向：“往湘江边那片小区开，快到了我再跟你说。” 迟景行点头应着，没多追问具体地址，只随手调大了点车载音乐的音量，调子轻快，刚好盖过车厢里短暂的沉默。
快到小区门口时，谭予提醒：“前面路口右拐，进去找个空位停就行。” 迟景行依言转弯，稳稳停在路边，还特意把车头对着楼道口：“我在这儿等你，不用急，慢慢换。” 谭予“嗯”了一声就快步走了。
谭予没回头，只摆了摆手快步走进楼道。脚步比平时快了半分，心里那点不服输的劲儿莫名冒了上来——不能让人觉得他连件像样的衣服都没有。
推开公寓门，他直奔衣柜，手指在挂着的衣服间扫过，最终停在一件深灰色立领衬衫上。这衬衫是纯棉面料，手感柔软却不垮塌，领口没有多余装饰，只在袖口缝着一道细白边，平时嫌拘束没怎么穿，却比休闲装更显利落。又翻出条深卡其色休闲西裤——不是紧绷的款式，裤腿宽松却有型，搭配一双黑色皮质板鞋，鞋边虽有轻微磨损，却擦得干干净净，没有半点灰渍。
快速换好衣服，谭予走到镜子前，抬手把大背头揉散。原本梳得整齐的头发垂落下来，几缕碎发搭在额前，瞬间柔和了眉眼间的冷硬。他对着镜子轻轻拨了拨头发，确认碎发自然不凌乱，又扯了扯衬衫下摆，让版型更贴合身形。
谭予对着镜子抿了抿唇，心里那点“被比下去”的好胜心总算落了地——不用穿得张扬贵气，这样干净利落的样子，也绝不输迟景行那身。他抬手看了眼时间，没再多耽误，抓起外套就往门口走。
谭予下楼时，迟景行正靠在车旁转着手机玩，听见脚步声抬眼的瞬间，指尖的动作猛地顿住——手里的手机差点滑出去，他下意识攥紧，目光落在谭予身上，明显愣了两秒。
眼前的人跟十分钟前判若两人：深灰色立领衬衫衬得肩背更挺，袖口那道细白边晃得人眼晕；深卡其色休闲裤裹着直挺的腿；最让他意外的是头发——原本梳得一丝不苟的大背头散了，几缕碎发搭在额前，遮住了平时冷硬的眉眼，看着比在工作时年轻了好几岁，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却又透着股沉稳劲儿。
迟景行喉结悄悄滚了滚，刚才还觉得自己这身丝绒衬衫够惹眼，这会儿倒觉得谭予这一身“低调的帅”更吸引人——皮肤白得衬得衬衫颜色都深了，走路时肩背挺直，没刻意张扬，却让人挪不开眼。
等谭予走近，迟景行才收起那点失神，笑着迎上去，语气里带着点故意的调侃：“谭予哥，你这头发放下来可真不一样，看着甚至比我都年轻。” 他往前凑了凑，故意压低声音，“打扮这么帅，是特意给我看的吧？”
谭予抬手把他的脑袋推开，语气硬得像裹了层冰：“别瞎扯，就是换件干净衣服。” 手收回来时却悄悄捏了捏衬衫袖口——刚才迟景行那声“帅”钻进耳朵里，让他心里莫名窜起股小得意，又赶紧压下去，怕露出来显得自己太在意。
他转身往副驾走，脚步故意放得重，额前碎发晃了晃也没理。心里暗自嘀咕：算你有眼光，这衬衫本来就显精神，散头发不过是懒得喷发胶，哪是特意打扮？可嘴角还是控制不住地往上翘，赶紧用手背蹭了蹭嘴角，板着脸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迟景行看着他紧绷的背影，笑得更欢，快步追上去先一步拉开副驾车门，故意往他耳边凑了凑：“谭予哥，走这么快干嘛？怕我再夸你，你忍不住笑出来啊？”
温热的气息扫过耳侧，谭予浑身僵了一下，弯腰坐进车里时故意撞了下迟景行的胳膊，语气冷得像冰：“再贫嘴我自己走过去。” 手却悄悄攥紧了安全带。
迟景行绕回驾驶座，发动车子时还在笑，眼角余光瞥见他耳尖没褪下去的红，故意又补了句：“别啊，我开车快。”
“闭嘴。”谭予没看他，转头盯着窗外——夕阳把湘江染成橘红色，游船划过水面留下一道道碎金。
车子往五一广场开，迟景行没再继续逗他，只随手调了首轻快的歌，旋律漫在车厢里，刚好盖过引擎的轻响。谭予还盯着窗外的湘江，指尖无意识蹭着衬衫袖口，裤兜里的手机突然震了两下——不轻不重，刚好压过音乐的尾音。
他指尖顿了顿，没立刻去拿。刚才被迟景行逗得耳尖发烫，这会儿突然来消息，倒像被打断了某种紧绷的情绪，心里莫名有点躁。直到车子等红灯停下，他才慢吞吞摸出手机，屏幕亮起来的瞬间，“星眠”两个字跳在微信提示栏里，后面跟着一条未读消息。
迟景行余光瞥见他解锁手机的动作，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敲了敲，没说话，只把车载音乐调小了点。
谭予点开消息，夏星眠的消息弹在屏幕上，语气是少见的松弛，没了工作时的拘谨：“这会儿忙吗？” 没有多余的铺垫，像随口想起才问的，却比平时只聊案情的对话，多了点私人的温度——夏星眠很少主动问他“忙不忙”，大多时候都是直接发工作文件。
谭予指尖在屏幕上敲了敲，回得也自然：“不忙，准备去吃点东西。”
没等两秒，夏星眠的回复就来了，带着点浅淡的好奇：“外面吃？” 没有追问细节，却透着点想多问一句的意思。
谭予看着那三个字，心里轻轻晃了下——夏星眠向来是技术科里最安静的一个，这会儿却愿意多问一句“外面吃”，倒显得有点笨拙的在意。
“嗯，刚好有人顺路，一起吃口热的。” 没提具体是谁，就像说“今天要加班”似的平常，没觉得这是多需要特意说明的事。
收起手机刚要抬头，就见迟景行侧过头，眼里带着点好奇，指尖在方向盘上轻轻点了点：“跟谁聊呢？看你盯着屏幕半天。”
谭予愣了下，才随口道：“星眠，问了句吃饭的事。” 说这话时目光落在窗外，没看迟景行。
迟景行“哦”了一声，眼角的泪痣晃了晃，忽然笑了：“他倒会挑时候，知道案子结了，你总算能踏实吃顿饭。” 这话听着是在说夏星眠，却悄悄往谭予这边凑了凑，“没跟他说跟谁吃？”
“吃个饭而已，哪用说那么细。”谭予往旁边挪了挪，避开那点热气，语气硬邦邦的。
没等迟景行再逗他，裤兜里的手机又震了下，谭予摸出来看，是夏星眠发来的：“晚上风大，出去记得把外套带上。” 没有多余的话，却比刚才的问句多了点叮嘱的软，像怕他忘了似的。
谭予盯着屏幕看了两秒，指尖无意识地在输入框上蹭了蹭——夏星眠的叮嘱没什么花哨的话，却像傍晚的暖风，轻轻扫过连日紧绷的神经。
他唇角悄悄往上提了提，不是咧嘴笑，就是嘴角抿出点浅淡的弧度，指尖敲得比平时慢：“知道了，谢了，你也要多穿点衣服。” 顿了顿，又点开表情栏，没特意翻找，随手点了个跳出来的表情包附在后面——就想给这句回应添点软乎乎的意思，别像回工作消息那样冷。
谭予按了发送，指尖还没离开屏幕，就随手把手机往腿上一放——屏幕没立刻暗下去，亮着的界面还停在聊天框。他没在意，只抬手揉了揉眉心，连日的疲惫被刚才那两句叮嘱冲得淡了些，连唇角都还挂着点没压下去的浅弧度。
“刚那是啥？”旁边迟景行突然开口，说话时头没转，目光却往他腿上的手机扫了眼，眼里带着点新鲜的亮意，“看着像团成球的小东西。” 他刚才余光瞥见那点毛茸茸的色块，没看清具体是什么，只觉得跟谭予总冷着脸的样子格外反差。
谭予手一顿，赶紧把手机往裤兜里塞，耳尖莫名热了点：“随手点的，谁看清是什么。” 语气硬邦邦的，像在掩饰什么，可刚才没压下去的笑意还残在嘴角，这话听着就没什么威慑力。
迟景行没拆穿他，笑着转回头握住方向盘，指尖在上面轻轻敲了敲：“行，没看清~” 顿了顿，又故意拖长了语气，带着点装出来的委屈。
谭予没接话，转头看向窗外。
“快到了。”迟景行突然出声，手指往前方抬了抬，眼里带着点期待的劲儿，“看见没？前面亮暖灯的就是。” 他像是怕谭予嫌凉，特意提了句温度，又补充道：“我订的窗边位，里面有壁炉，等会儿还能烤烤手。”
谭予“嗯”了一声，心里竟有点莫名的期待——不是期待西餐，是期待能坐在暖乎乎的地方，不用再对着案卷上的文字皱眉头。
车子稳稳拐进停车场，迟景行踩下刹车，没等谭予动手，就先一步推开车门：“你坐着，我帮你开。”
谭予没拒绝，看着迟景行绕到副驾这边，黑色丝绒衬衫在暖灯下发着柔和的光。对方伸手拉开车门时，还特意把手护在车门上沿，怕他低头时碰头。谭予弯腰下车，刚站稳，就听见迟景行笑着说，眼里的笑意更明显了点：“走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