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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煮一碗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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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征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梦里有林时中。
这是他第二次梦到林时中。
他忽然到了某个奇怪的世界,各种类人生物妄图通过皮肤接触使正常人变异。
他打退了一波又一波袭击,筋疲力竭之时,林时中来了。
林时中带着潮湿的水汽来了。
和可怖的类人生物不一样,林时中既没有长恶心的触角,皮肤也未曾变色。
片刻后,他判定出林时中是未变异的正常人。
林时中不由分说地要来拥抱他,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情,毕竟他有防护罩。
林时中作为普通人寻求他的庇护,他很大度,不应当拒绝。
忽然又有类人生物袭击,他眼疾手快地解决掉。
林时中表现得害怕极了,所以他勉为其难将林时中圈进怀里。
打退一波攻击后,他已经完全力竭,好在林时中的皮肤似乎拥有恢复治疗的能力。
危急关头,他也顾不上讨厌林时中,只一门心思恢复体力。
林时中带着他逃出魔窟,一路上又干掉三两小卒,终于回到安全的临时堡垒。
没了恢复体力的治疗源,他疲惫地闭上眼。
林时中急色的要命,趁他无力,软软地趴在他的身上。
在他有更过分的动作前,洛征及时制止。
林时中编了蹩脚的借口,说:“要给你系防护带呀。”
调子轻软,又在撒娇。
洛征是不吃这一套的,很快把他赶去驾驶座。
林时中太不让人省心,又在和乱七八糟的生物通讯。
这很危险!
在他的严密的审问下,林时中才供出对方姓名。
原来是他的灵宠,那倒无妨。
后来,林时中将他带到一个陌生但让他莫名安心的避难所,他终于能好好睡一觉。
嗯,睡完也该醒了。
洛征慢慢掀开沉重的眼皮,视线由模糊逐渐清晰,入眼是雪白的天花板和复古的吊灯。
他向左转过头,米黄色的窗帘只拉了一半,阳光穿过玻璃照进来,堪堪够到床边。
这是一个陌生的房间,他没有关于如何到这儿的任何印象。
昨晚的记忆在他送走十分能喝的北方客户后便戛然而止,之后的像散落一地的碎玻璃,锋利却拼凑不出完整的画面。
喉间火烧火燎,又干又渴,他头重脚轻地坐起来,身上的衬衫像烂菜叶子。
床边没有拖鞋,他穿着袜子往外走,犹豫过后轻轻拧开了房门。
房间外面是一间客厅,细节丰富,色彩搭配得恰到好处,明艳又雅致。风从阳台吹进来,米色的窗纱飘飘荡荡,宁静极了。
他记得昨晚是临时助理跟着去的酒局,难道这是她的家?
不靠谱,怎么不把他送去酒店?
他皱着眉往水吧台走去,脚步虚浮,一不小心把一个小物件踢倒了。
金属材质的,砸在地上的声音不小。
沙发那里传出动静,不明人士在毯子底下蠕动着,发出哼哼唧唧的声音。
那个人太薄了,严严实实地裹在毯子里,一点都没露出来,难怪他刚刚都没发现。
他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
过了一会儿,蠕动结束,一条光洁的小腿露出来,而后,整张毯子被掀开,一个男人背对着他弹坐起来。
他认出来这个背影,是林时中!
下一秒,他猛的反应过来,原来昨晚不是做梦。
林时中在沙发上睡得不大安稳,好不容易睡着,早上太阳亮堂堂的,给晃醒了。
他懒得爬起来去拉窗帘,把头蒙起来继续睡,迷迷糊糊的时候,不知什么东西掉地上的动静又给他吵醒了。
林时中在毯子底下抻展半天才坐起来,腰酸背痛的。
他捶着肩膀回过头,就看见洛征一脸菜色地站在客厅里,领带解了,穿着皱巴巴的衬衫,罕见的有几分落魄。
他愣了一下,才想起昨晚把洛征扔到客卧去了。
“你醒了?”
林时中打了个哈欠站起来,见洛征光着脚,走到玄关拿了双拖鞋递给他。
洛征还在状况外,看了他几秒,低头穿上了。
“昨晚你喝醉了,林硕打电话让我去接应,结果都不知道你家地址。我就把你带回来了。”
他简略地介绍事情经过,细节一概没提。
把洛征载到地库之后,他倒是能晃晃悠悠走路了,但脑子里不知道哪根筋搭错,精神上醉的愈发重了。
“不够安全,我们要尽快到庇护所。”
“攻击弹在倒计时了,快走。”
“给我汲取一点能量。”
以上只是洛征胡言乱语的一部分。
林时中无比后悔接了这笔差事,任由那颗脑袋在他身上乱蹭,只希望电梯上升得再快一些。
进了家门,他把洛征丢在地上,三两下扒了他的鞋。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洛征又睡过去了,拍脸都没反应。
他蹲在地上,想就把洛征扔玄关算了,反正天气热,睡这儿也不会感冒。
可洛征这么讲究的一个人,明天醒来发现居然躺在林时中家的地板上,恐怕要找麻烦的。
思及此,他重重地叹口气,直接把洛征拖进了客房。
怎么把地上的洛征搬到床上去是个问题。他好像完全丧失了意识,垂着脑袋任由林时中折腾。
可他抱起来有十袋米那么沉!
林时中花了一点力气才把他的上半身挪到床上,那双过长的腿还耷拉在地下。
他跪坐在床上,把洛征的头慢慢往上提,直至挨到枕头。
洛征忽然翻了个身,把他抱了满怀,腿也缠上来。
“洛总?洛征!”
林时中朝他耳朵喊,可他听不见,皱着眉呼呼大睡。
也不知洛征哪里来的这么大力气,他又挣扎了几回却纹丝不动。
最后他放弃了,就着这个别扭的姿势闭上眼,鼻间尽是浓浓的酒气。
洛征的脸近在咫尺,两人的呼吸交缠,从没有这么近过。
对方的拥抱太紧,像抱着什么很珍视的人,或许洛征就是这么抱女朋友的,在清醒的时候。
半夜,他醒过来,洛征终于放开他,仰面朝上睡着。
他麻利地起床,出了客房,本想回自己的房间睡觉,但身上已经沾染了酒气,一股怪味,臭死了。
实在不想把床弄脏,也不想凌晨三点去洗澡,他选择在沙发上对付半宿。
洛征目光沉沉地站在那里,听了他的解释,很快点了头,说知道了。
林时中看他好像还有话要说,就没着急离开,耐心地等着。
憋了半天,洛征看向阳台,轻声说:“谢谢。”
明明出洋相的是洛征,他倒也心虚上了,迅速地说:“哦,不客气。”
洛征的表情还算镇定,不像是记得那些无厘头细节的模样。
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有些奇怪,他主动说:“你要不要去洗个澡?”
“好。”
他给洛征指了卫生间在哪儿,径直走向水吧台。
嗓子干得要冒烟,他一下子喝掉小半杯水。
“给我倒一杯。”
洛征忽然在离他很近的地方出声,吓他一跳。
他放下手里的杯子,微微抬头看向洛征。洛征的胡茬又长长了一些,扎人应该很痛,看着有些邋遢,显得不再那么高高在上和疏离。
嘴里还有一口水没咽下去,于是他用手指了指放杯子的位置,意思是让他自己倒。
但洛征没动,像个大少爷一样等着他伺候。
他拿起玻璃杯,一边接水一边想,洛征还的确是地主家的大少爷。
洛征接过水杯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一触即分。
他慢慢收回手,有点用力地又握住自己的杯子。
洛征走进卫生间之前,他想起得给他找一身换洗的衣服。于是,他让洛征等等,进了客房找了一件干净的T恤和运动裤。
洛征拿着衣服,脸色变得有点臭。
他说不上来洛征的表情里有什么含义,或许是嫌弃衣服旧,或许是认为尺码不对。
“我爸的衣服,他体型跟你差不多。”
“洗过放着的。”
他的猜测可能是对的,因为洛征的表情不太明显地缓和了一些,而且本来只捏衣服一个角,变成把衣服抱在怀里。
“好,谢谢。”
身上很脏,沙发也脏了,他又不想去污染其他干净的区域,只好直挺挺地站着,有些焦虑地扣手指。
等洛征一走,他就要把客卧的床单、沙发套还有身上的脏衣服通通丢进洗衣机。
他想,洛征必须尽快离开。
洛征洗完澡一出来,林时中委婉地赶人:“楼底下挺好打车的。”
洛征在用一块洁白的毛巾擦头发,听见林时中这样说,停下了动作。
他的头发很蓬松,显得那张脸比平日里年轻、温和。
洛征看了他半晌才说“嗯”。
林时中当他听懂了,飞快地进了卫生间。
卫生间水汽弥漫,有一股不属于林时中的味道,他不大自在地脱掉衣服,把镜子上的雾气抹掉一些。
因为昨晚太折腾,他的脸色有几分憔悴,身体也太瘦,明天该去健身了,多些肌肉会更好看,就像洛征那样。
林时中洗澡慢吞吞,二十分钟后,他走出浴室,洛征居然还没走,端正地坐在沙发上,打开了电视,在看新闻!
难道是他刚刚讲得太委婉,洛征没有听明白?
林时中随手把头发扎起来,不怎么客气地说:“洛总,你怎么还在?”
洛征扭头盯着他,答非所问:“我饿了。”
“楼下有饭店。”
“给我煮碗面吧。”洛征好像真的很渴望吃林时中煮的面,顿了顿又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