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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廉价还是高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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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征今天跟他讲了太多次谢谢，而且他也饿了，所以勉为其难地准备下两碗面。
“煮个西红柿鸡蛋面，冰箱里只有这两样了。”他不问洛征的意愿，自顾自地说。
“可以。”洛征没继续在客厅坐着，慢慢踱步到厨房，老神在在地靠着门框，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虽然后背没长眼睛，但林时中依旧能够感受到洛征的目光跟随着自己的动作在移动。
他已经不会因为洛征的注视而感到紧张了，只是在想，看来洛征真的很饿。
林时中加快了动作。
不多时，食物的香气充斥了整个空间，林时中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
他若无其事地咳了一声，招呼洛征:“来端出去吧。”
洛征似乎没料到还要亲自动手，站在橱柜面前，瞪着眼前那碗面。
林时中认为他是怕烫手，于是拿了小毛巾递给他。
“给，包住碗沿端走。”
“哦，”洛征看了他一眼之后乖乖照做，稍显笨拙地往外走。
他想，听闻洛征有留洋经历，也不知道他这么生活白痴是怎么活下来的。
林时中和洛征面对面坐着，餐桌比较小，他一不小心碰到洛征的腿，很快收了回来，端正地坐好。
洛征没什么反应。
因为洛征太挑食，他清清嗓子，提前打预防针:“味道可能一般。”
“我也没抱太高期待。”
“……”洛征性格真的有点恶劣，他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两人沉默着吃面，洛征比林时中想象的要好养活。
洛征吃面没发出什么难听的声音，很斯文，但速度不慢，没多久就吃掉一半。
林时中抬头喝水时，多看了洛征两眼，忽然扭曲地想:高贵的洛征现在穿着廉价的T恤，坐在廉价的餐桌前，吃廉价的人煮的廉价的面，会不会也变得廉价？
答案是不会。
林时中煮的面不算太美味，但却意外地勾起洛征的食欲，他吃了满满一碗，还喝掉朴素的汤。
洛征吃饱了便坐着发呆，林时中比他慢一点，没有把面吃完，还剩一些在碗底。
他皱着眉，认为林时中应该多吃，太瘦了不好。
林时中很有些待客之道，包揽了善后工作，一个人在厨房洗洗涮涮。
洛征隔着玻璃门看林时中的背影，他的发髻扎的随意，松松垮垮的，随时都可能散开。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想起刚刚洗澡时看到的，浴室的用品都是一人份，说不定林时中还没跟那个暴露狂在一起，说不定林时中要追的人确实是洛征。
毕竟，要是林时中不喜欢他，怎么会大晚上把他带来家里？还给他煮面？
越想越觉得有道理，洛征的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起来，难怪最近林时中对他表现得冷淡，恐怕是在欲擒故纵。
他自认为看透了林时中的小把戏，心底有一点不太愿意承认的、古怪的喜悦，非常少，但还是被他察觉到了。
林时中的发髻岌岌可危地挂在后脑勺，有点好笑，于是他轻轻地笑了一下。
但笑容很快被门铃声打断了，他还没来得及放下嘴角，林时中就从厨房里转过身，傻傻地举着沾满洗洁精泡泡的手，愣了两秒才说:“洛征，开下门。”
林时中脱口而出他的全名，又立马改口:“洛总，开下门。”
其实洛征不怎么介意林时中的称呼，叫“洛征”也行，叫别的什么也不是不可以。
当然，叫“洛总”是最不出错的。
“好。”洛征给了一点比较积极的反馈，林时中又高兴地继续洗碗去了。
他像这里的主人一样打开了门，门外站着在晚宴上与林时中卿卿我我的暴露狂，穿得花花绿绿，像个求偶的山鸡。
这个暴露狂跟瞎了似的，举着一瓶系了蝴蝶结的酒对他大喊:“中中，Suprise！”
然后才看到是洛征站在门口，吓了一大跳，十分浮夸地拍着胸口:“你谁啊？”
洛征没说话，他又瞪大了眼睛，像发现了新大陆似的一惊一乍:“哎？哎！你不是晚宴上那个……”
说着这话，这个暴露狂显得尤其面目可憎。
洛征皱着眉挡在门口。
他的声音太大，连厨房里的林时中都听到了，林时中探出身子叫那个人David，一副很熟络的样子问:“你怎么来了？”
“来探望你呗。”他一面跟林时中说话，一面挤进来。
把酒放在玄关的矮柜上，他朝洛征伸出手:“大帅哥，你好，我是中中的表哥。我叫王小蔚，你也可以叫我的英文名David。”
洛征没让他的手伸太久，很轻地握了一下便松开。
“洛征，林时中的……朋友。”
王小蔚贼兮兮地凑近，低声问:“是那种朋友？”
“不是。”
洛征答得斩钉截铁，但王小蔚依旧笑得暧昧:“哎呀，我懂的，别不好意思。”
“中中可没带别的男人回过家。”
说着，又朝洛征抛了个媚眼。
洛征忽然明白过来，与其说王小蔚是林时中的兄弟，不如说是林时中的姐妹更恰当。
他镇定地后退两步，与王小蔚拉开了距离。
“你们聊什么呢？”林时中适时出声，拯救了洛征。
林时中没看两人，低着头，在用纸巾细致地擦手。
葱白的手指细长，但触感是软的。
“没什么，跟洛征一见如故，嘿嘿。”
林时中像听到了什么惊悚的话，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你在胡扯什么”。
片刻后，他恢复了表情，对洛征说:“洛总，我等会儿还有别的事，需要我送您下楼吗？”
这是明着在赶人了。
洛征没什么起伏地说:“不用。”
“哟，还是个总啊？年轻有为！”
“中中，大周末的能有啥事儿？留洛征一块儿玩呗。”
林时中看着他表哥这个二百五的样子就来气，恨不得把他也赶出去。
气氛有些尴尬，只有王小蔚浑然不觉，乐呵呵地往沙发上一坐。
“不用了，我有工作要处理。”洛征深深地看了林时中一眼，蹲下身子开始穿鞋。
洛征要离开这件事似乎让林时中如释重负，他轻快地迎上来，做好了同洛征告别的准备。
“再见。”他刚直起身，林时中便迫不及待地说。
“再见了啊！”王小蔚坐在沙发上挤眉弄眼。
洛征也说:“再见。”
他身后的门很快关上，“咚”的一声，震得耳朵有些疼。
门口花架上，一盆吊兰蓬蓬地垂落下来，枝叶茂盛。洛征知道，在花盆的底部，有一把能打开这扇门的备用钥匙。
到了楼下，洛征接到了洛宁的电话。
“你去哪儿了？我已经到你家门口了。”
他差点忘了，洛宁要来临海参加一场画展，还带着洛安叙。
“马上回来，密码271828，你先进去。”
挂了电话，他一抬手，就有出租车开过来。和林时中说的一样，这里确实很好打车。
洛征坐进车里，又接到了临时助理的电话。
她先是小心翼翼地询问洛征的身体状态，洛征想了想说:“还好。”
林时中挺擅长照顾人，他没感到多少醉酒的不适。
她松了口气，又说新车已经上好牌，随时可以去提。
“知道了。”
洛征一打开入户门，洛安叙就扑过来抱住他的腿，眨巴着大眼睛仰头叫他舅舅。
他捞起洛安叙就往客厅走，洛宁正在看他拍下的那副绣品。
洛宁背对他坐着，意味深长地问:“听安娜说，你花了100万拍这玩意？”
“是有什么说法吗？”
“没有，一时冲动。”他也没说谎，当时确实是被莫名的冲动和短暂的愤怒驱使。
真正拿到这幅绣品时，他又觉得自己太过莫名其妙，也不知该拿它怎么办。
搬家时洛征把它从酒店里带过来，还没想好要怎么处理，就先放在客厅的地上。
“给我吧，还挺美的。”洛宁无所谓地说。
“不行。”
洛宁回过头，一副很稀奇的表情，仿佛没想到洛征会拒绝她。
过了两秒，她才说:“好吧，不行就算了。肯定有什么说法，你别瞒我。”
“没有。”
洛宁深知，她弟弟不想说的事情，是怎么都撬不开的，于是转移话题:“怎么穿这一身？完全不是你的风格啊。”
衣服上还残留着林时中家洗衣液的香味，他避开洛宁探究的目光，说:“朋友的。”
“昨晚没在家睡啊？”
洛宁脸上全是玩味的神色，眼珠子一转，从洛征手里接过洛安叙，又把他丢去书房:“先自己玩，我和舅舅说会儿话。”
她带上门，迫不及待地问:“哪种朋友？”
这是洛征今天第二次被问这个问题。洛宁甚至不知道林时中的存在，就已经怀疑他俩不清不楚。
“……普通朋友。”
“你怎么有点心虚？”洛宁摆出大姐的款，装得语重心长:“你老实跟姐说，你是不是gay？”
“我们搞艺术的，圈子里见得多了，你不用不好意思。”
洛征黑着脸，冷声说:“不是。”
至少目前还不是。
洛宁把洛安叙丢给他照应，独自参加画展去了。
不知道为什么，洛安叙特别黏他，走哪儿跟哪儿，他要在书房工作，可洛安叙不肯出去。
对峙了一会儿，洛征妥协了，戴上耳机，让小外甥在书房的地毯上玩拼图。
洛安叙安分没多久，就爬过来拍他的腿。
他不太耐烦地低头，看清洛安叙手里拿着的是什么后，愣了一下。
洛安叙手里攥着林时中送他的布娃娃，在小朋友手里显得挺大一个。
他摘下耳机，朝洛安叙伸出手:“哪儿找到的？”
洛安叙指了指角落里的行李箱。
他记起来，在离开云港之前，他随意地将这个小东西塞进行李箱，都忘了拿出来。
这会儿倒被洛安叙翻出来。
“小安，还我。”
洛安叙犹豫了两秒，依依不舍地递给他，并说:“像舅舅。”
“是吗？”他笑了一下。
洛安叙天真地看看他，又看看娃娃。
“是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