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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沾洛总的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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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征说他有其他事情要处理，下了机两人便分开行动。
林时中坐上酒店安排的接机车，开车的司机热情周到，一路上给他介绍云港市的风土人情、景点美食。
他不是热络的性子，但也不会让别人的话掉在地上。
“哦，是吗？”
“那蛮不错。”
“挺好的。”
他望着窗外，有一搭没一搭地同司机说话。
天阴沉沉的，快要下雨。林时中想，洛征要去哪里?不知道有没有带伞。
办理完入住，前台递给他一张沉甸甸的金属房卡，又有西装革履的管家提着他的行李，领着他上了顶楼。
长林集团在全国大中型城市都有合作酒店，由行政统一订房。他之前出差来过云港市两次，每次都入住这家酒店，但没见过今天这般阵仗。
有点奇怪。
管家替他打开门，微笑着说:“祝您入住愉快。”
林时中匆匆点头回应，他总算知道违和感来自哪里了:酒店给他开了一间双卧套房，超过了公司规定的规格。
慎重起见，林时中在会客厅坐下，当即给相熟的行政打电话询问。
行政在电话那头对他说:“公司在搞降本增效，规定从这个月起，2人出差只能订一间房。”
“考虑到洛总的身份，所以在不违反规定的情况下订了套房。”
她最后开玩笑:“你也算沾洛总的光啦。”
挂了电话，林时中坐着发愣。好像真有神仙存在一样，总为他创造和洛征相处的机会。
他决心不浪费神仙的好意。
*
洛征到达酒店时已经晚上十点。
朋友得知他要来云港市出差，热情邀请他相聚。行程安排太紧，只有今晚有空，他一下飞机便赶去约定的地点。
当然，也不是单纯的聚会。朋友答应他将长林的一款新产品纳入下季度采购清单。
他喝了酒，头有些昏沉，谢绝酒店的行李送房服务，独自上了顶楼。
洛征在房门口站定，一侧的屏幕显示“请勿打扰”。他疑心走错房间，又看了一眼房卡，确实没错。
试探着打开门，房间的灯亮着，空气里弥漫着洗过澡的沐浴露味道，但会客厅没有人。
酒店怎么能犯这么低级的错误?洛征有些恼怒。
这时，套房右侧的房门忽然开了，林时中探出身子对他说:“洛总，你回来啦。”
林时中为什么会出现在他的房间?甚至洗了澡，还一脸坦然?
洛征有了不好的联想，但他不是不分青红皂白的人，在厘清原因之前，他不会轻易怪罪林时中。
于是，他皱着眉说:“等着。”当即关上门，在门外走廊给助理拨了电话。
助理也十分茫然，但表示会马上查清楚。
片刻后，助理回了电话，同洛征解释公司降本增效的新规定。
又问洛征:“要给您重新订一间吗？”
助理跟他的时间久，了解他的习惯，他不与人同住。
但既然是公司的规定，他应当带头遵守，即使同住人是林时中。
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叹口气说:“算了。”
再次进房间，林时中低头坐在沙发上，听见他开门的声音，立马站了起来，很规矩地叫他:“洛总。”
但穿得一点儿也不规矩。
他已经洗完澡，穿着暗灰色的绸质睡袍，在腰间松松打了个结，露出一些胸膛。头发没再扎着，长长短短地落在肩头。
洛征浪费了两秒钟在林时中身上，太阳穴跳得更厉害了。他朝林时中说:“没事，该干嘛干嘛。”
然后转身进了左侧的卧室，林时中把主卧留给了他。
他洗完澡躺进被子里，闭上眼却没有睡意，索性在脑海里预演了一遍明天的投资人会议。
海创资本的周群和他父亲有些私交，这恐怕也是公司安排他来推进追加投资的原因之一。
周群是个精明的老狐狸，难缠得很，他必须打起十二分精神应对。
不知道林时中明天会不会怯场，总之不要拖他后腿才好。
脑海里汇报工作的林时中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穿着睡袍、湿漉漉的林时中。他一走动，就露出若隐若现的雪白的腿。
他想，林时中真的很会勾引男人。
洛征花了很短的时间就将潮湿的林时中抛出脑外，又想起在飞机上向他推荐歌曲的林时中。
林时中不知道，他口中的Lance就是洛征。
洛征没想到能在现实中遇到自己的歌迷，毕竟他属于查无此人的歌手，发布作品的平台也是小众中的小众。
上大学的时候，洛征在某创投网站闲逛，发现了一个有意思的创业项目，叫野声集。
它是独立音乐人发布创作歌曲的平台，版权属于音乐人，音乐人可自由选择付费或者免费模式。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别的功能，诸如，粉丝可以给喜欢的音乐人打赏，可以跟音乐人通过站内信沟通。
没考虑太久，他就以洛宁的名义给野声集公司账号打了一笔钱，成为投资人。
洛宁是他姐姐，一位个性十足的画家。
后来，野声集正式投入运营，还给洛宁发了一封感谢信，洛宁顺手将感谢信转发给他。
洛宁戏称:“洛征，没想到你居然还有音乐梦。要是被老头子知道他没把你的艺术细胞掐死，估计又得暴跳如雷了。”
犹豫再三，他决定将之前创作的一些歌曲上传到野声集。
他想，也算是支持自己的投资项目了。
洛宁又自告奋勇，要给他起个艺名。洛宁的英文名叫Lynn，她说:“一家人就得整整齐齐，你的艺名也要用‘L’开头。”
于是，他成为了独立音乐人Lance。Lance作名词解释是长矛武器，作动词解释是切、割，特指切开化脓。
他已经记不清，到底是因为投资了野声集才想创作歌曲，还是因为想创作歌曲才投资野声集。
后来，洛征又陆陆续续往野声集上传了作品，吸引了一定数量的粉丝。
林时中也是其中之一。
如今他对林时中的看法要复杂许多，他没办法对一个欣赏他音乐才华的人产生太多排斥，即使那人是觊觎他身体的同性恋。
*
右侧次卧里，林时中翻来覆去睡不着。他想，为什么洛征第一次进门时要让他等着?脸上写着不耐，好像要找他麻烦。
第二次进门，洛征离他有些近，他能闻到洛征身上的酒气。洛征先是盯着他的睡衣，而后疲惫又无奈地打发他走开。
林时中有些被吓到，不知哪里惹了他。
他本想以讨论明天会议为突破口，同洛征说说话。眼见如此，便放弃了。
前路曲折，林时中懊恼地蹬了一脚被子。
第二天一早，闹钟响了，林时中挣扎着起来把它关掉。他爱睡懒觉，早起无疑是最痛苦的。
浴室里，他半阖着眼看向镜子里的男人，细的眉、红的唇、上挑的眼尾，精致过了头。
林时中从来都知道自己好看，多数时候好样貌能带来便利，可轻视、骚扰也避无可避。
两者都隐秘，而轻视能用实力还击，骚扰却难对付得多。他忆起海创的某位高管，胃里一阵翻涌。
前些天，他向在海创工作的朋友打听，得知那位高管不再负责战略投资事务。
林时中认为今天大概率不会和他碰上，不适才缓和了些。
他收拾完，来到会客厅等洛征。
林时中竖起耳朵听，主卧里静悄悄的，没什么响动。他看了眼时间，犹豫过后，敲响了主卧的门。
一分钟不到，洛征穿戴整齐地开了门。他又穿回挺括的西装，没什么表情地垂眼看向林时中。
还不等林时中说话，他率先开口。
“走吧。”
林时中愣了愣，说好，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出了门。
他们先去酒店的餐厅吃早餐。洛征坐在他对面，正慢条斯理地吃一块吐司。
他本想趁机了解洛征的口味偏好，但洛征似乎挑食得可怕。
早餐是自助，琳琅满目，中西式都有，不至于多美味，但也达到水准以上。
可洛征从这头走到那头，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几不可查地叹气，又回到开始的位置，选了最保险的咖啡和吐司。
太挑食了，到底怎么长这么高的?林时中默默吐槽。
他们比约定的时间早到十五分钟，海创的接待人员将他们引到一间会议室。
九点整，董事长周群领着三四个高管进来了。如林时中所料，没有那张令人反胃的面孔，他松了口气。
周群笑着走向洛征，一面握住他的手，一面亲昵地拍他的胳膊:“阿征，还是这么帅啊！”
洛征也笑起来:“群叔，好久不见。”
林时中知道洛征是集团董事长的儿子，却没想到他的身份这么好用。追加投资的沟通过程异常顺利，顺利到林时中有点恍惚。
他汇报完执行进展和商业计划，周群忽然带头鼓起掌:“时间线踩得真准！上次开会还在攻坚软件，现在试产机器都转起来了。说明项目管理非常到位，风险控制也做得好。按计划、甚至超计划推进，太难得了。”
他顿了顿，看向洛征，又夸起长林集团:“看得出来，集团在背后提供的支撑非常关键。无论是供应链资源的快速对接，还是质量管理体系的导入，都让homelink项目少走了很多弯路。”
林时中懵了，一时搞不清到底哪边才是甲方，之前来汇报时可从没被正面夸赞过。
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堆起职业微笑回应道:“您说的对。确实离不开集团输血，比如试产机器使用集团工厂夜间闲置产能，成本节约了30%。”
洛征朝他轻轻点头，接过话茬:“集团对这类卡位技术的支持是不设上限的，下个月我们会把试产模块预装到合作项目的200套样板间，同步收集C端数据。这比实验室数据更能说服市场，您觉得呢？群叔。”
现场氛围融洽，但他隐隐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