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21、第 21 章 ...
-
饭局结束，蒙英彪陈去送客，陈夏蓉和白阿姨准备去逛逛商店，买点伴手礼回去。南浠和月月两个小姑娘兴奋地商量着后半夜的行程，蒙川心里沉闷着，听不进去一点，陈德根的试探一直在脑子里盘旋着。
两个女生邀请蒙川一起去后半场活动，他不想，可于情于理，他无处可逃。
日落街的霓虹招牌在黑夜中晃眼。蒙川疑惑，自己明明一路盯着车窗外发呆，怎么就不知不觉就开到这儿来了？
他付完车钱从副驾驶下车，钱南浠和月月都已经跑出好几米远了，月月指着前方说，“就是那家新开的酒吧！”月月手机屏幕上显示着珊瑚湾最热Top10必打卡酒吧的图文广告，“今天还是女生畅饮日，真走运！”
蒙川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最后驻足在那家名为bubble gum的酒吧面前。落地窗内挤满了化着浓妆，穿着靓丽的女孩们，南浠和月月像找到组织一样立马就要往里冲。
“我就不进去了，”蒙川说，“我去......我在这附近逛逛，你们结束了电话联系我，我来接你们。”
蒙川的背影称得上是逃，身后传来南浠欲言又止的呼唤，但他没有回头。
他沿街走着，看了眼时间，他犹豫着要不要去蓝地坐会儿，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宗岚到没到店里......
手机画面停在和宗岚的聊天界面上，那张宗岚的粉色衬衫自拍又重现在蒙川眼前。白天走的匆忙不说，最后连消息也没回人家一条。
要不要主动联系宗岚？正纠结着，耳边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蒙川？”
蒙川抬头看见眼前的人，还挺意外的。温时衍站在一家餐吧门口，他今天没有戴眼镜，指间夹着半截烟，领口微乱，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
“你一个人？”温时衍似乎也很意外。
“陪人来的，”蒙川含糊地回答，视线扫过温时衍略显狼狈的样子，“你呢？”
温时衍掐灭烟头，脸上又变回平时那副总笑眯眯的样子，“约了人吃饭，结果......好像不小心把人气走了，饭没吃成就跑了。”
蒙川看着温时衍的样子，心里一软，想起了自己正好还欠他的一顿饭。虽然他刚结束饭局，但这会儿胃里还有余地。
“一起吃饭？”蒙川问。
温时衍明显怔了一下，“你不是陪人来的吗？”
“吃不吃？”蒙川不做表情。
“去哪儿？”温时衍眼神里的光死灰复燃。
蒙川看了眼温时衍身后的餐厅落地窗内，灯光昏黄，装修暧昧，怎么看都不像是两个大男人来一起吃饭的地方，但他也懒得挑了。他朝温时衍背后的落地窗内抬了抬下巴，“就这个。”
温时衍脸上挂着笑，慢悠悠地跟在蒙川身后进了餐厅。他们坐在了窗边的位置，温时衍熟练地开始翻点起菜单。
蒙川思绪飘在窗外，手指轻点着手机屏幕。他盯着玻璃上自己模糊的倒影看了好一会儿，身上这件宽松的纯黑衬衫，袖子因过长而特意地卷到手肘......
“就这些了？”温时衍问。
“行，”蒙川匆匆扫了一眼已经点好的菜单回答。
他的视线重新落回窗面，他才想起来，身上这件衬衫是宗岚的。今早匆忙出门，他没来得及从烘干机里找衣服，直接穿了宗岚提前熨好放在他房间备用的那件。
温时衍撑着下巴打量蒙川。黑色布料衬得他肤色冷白，配上随意扎进休闲西裤的衣摆，竟意外地契合这家餐厅慵懒又暧昧的氛围。
“这件衣服很适合你，”温时衍突然开口。
蒙川回神，转头正对上温时衍含笑的目光，不知是因为温时衍今天没戴眼镜的缘故，还是因为他今天散在额前的刘海，那双狐狸眼比平时看起来深邃些。
蒙川不自在地移开视线，“随手拿的。”
“你之前从不穿黑色......，”温时衍的语气意味深长，“这件衣服是你那个......朋友的吧？”
蒙川心想有这么明显吗？不过他还是大方的承认，“是。”
“也是上次骑摩托来接你的那个？”
“......你看到了？”
温时衍不但没回答，还继续追问，“是上次蓝地帮依恩解围，又给你递货的......夜澜法学院学生？
听到“递货”二字，蒙川解释，“那件事是误会，后来我们一起去学校活动......”
“果然，”温时衍垂下眼，后面的话还没来得及说，一道高挑的身影气势汹汹地冲了过来。
来人双手重重拍在温时衍面前的餐桌上，俯身时额前碎发触到温时衍的鼻尖。蒙川这才看清是个眉清目秀的男生，他身上的衬衫敞开着，里面是一件纯白的体恤，两只耳朵上不对称的耳钉闪着亮眼的光。
“你他妈混蛋！”男人压着嗓子，可发出的动静还是让大半个餐厅的目光都聚了过来。
温时衍短暂惊讶过后，脸上随即又挂起那副狐狸般笑，“别这样陈羽，我以为你走了，不回来了。”
“这就是你无缝衔接的理由？”陈羽冷笑着问。
温时衍的眼神依然不躲不闪地直视着陈羽，坦荡得不像个理亏的人。
陈羽手指勾过温时衍的领口，“不喜欢我露额头？喜欢看我穿衬衫？”陈羽猛地松开他，后退半步双手抱在胸前，居高临下地审问温时衍，“所以你他妈愿意为他做下面那个？”
温时衍的笑容终于僵在脸上。
蒙川脑子里瞬间感觉炸了朵蘑菇云，一片空白。不过他没有开口解释什么，他认为眼前这情况根本没他插话的余地。可温时衍这个始作俑者居然也沉默着，丝毫没有回应对方的意思。
陈羽见等不到回答，冷哼一声，转身就离开，背影带着股决绝的狠劲。
沉默继续蔓延在蒙川和温时衍两人之间，直到服务生上完最后一道菜，蒙川开了口，“你......男朋友？”
温时衍抬眼看他，眸色深沉，却仍不吭声。
蒙川叹了口气，“你去解释清楚，他误会了。”
“误会什么了？”
蒙川不想继续话题了，且周围顾客时不时投来的目光让他如坐针毡，“今天先到这里吧，”他又抬手示意服务生，“买单，打包。”
走出餐厅时，夜风卷着温时衍突然的呼唤，“蒙川。”
温时衍的手臂突然环了上来，将蒙川半搂入怀。
淡淡的烟草味袭来，蒙川浑身一僵，他完全没料到温时衍竟存着这样的心思，难道他最初接近他的目的就是因为这个？自己竟然还天真地将这段关系视为纯粹的友谊。
此刻必须打破僵局。接受绝无可能，他非常确定他们之间永远仅限于朋友关系。但若拒绝得太生硬，日后难免尴尬，毕竟合作的课题还没结束。
片刻后，蒙川抬手在温时衍背上轻拍了两下，他努力克制着自己没有狠狠地推开温时衍，可这个安慰的动作，像一把纸刀，同样斩断了他们之间所有暧昧的可能。
温时衍自嘲似的笑了一声，又发出一声叹息。他松开手臂时眼里再次暗下了光。他扯出一个勉强的笑容，“我们......是朋友？”
“嗯，”蒙川直视他的眼睛，声音平稳而坚定，“一直都是，以后也是。”
温时衍又想说什么，却被巷子里突然冲出的身影打断。
陈羽一把拽过温时衍的手腕，力道大得让温时衍踉跄了一步。
“你......，”温时衍瞪大眼睛，显然没料到他还没走。
陈羽朝蒙川点头致意，“初次见面，失礼了，”说完就拽着温时衍往路边拖，他又咬牙切齿地吼温时衍，“老子没同意结束！”
蒙川站在原地，捏了捏眉心，看着两人拉扯着消失在街角。
蓝地门口，蒙川面对着大门，犹豫要不要进去，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他才顺势推门而入。
一楼灯光昏沉，殷志承正弯腰给客人写单，抬头看见他时朝他微微笑。蒙川径直上楼，二楼依旧是比一楼热闹不少，他穿过人群，找了个吧台角落的位置坐下。
姜呈翼扫了眼坐下来的人就移开目光了，但过了几秒他又突然反应过来，“川儿？！”他快步窜过来，胳膊肘撑在蒙川面前，“你自己来的？”
依恩闻声也从酒柜后探出脑袋，眼睛亮起来，“蒙川哥！”
蒙川朝他点点头，然后问姜呈翼，“......宗岚在吗？”
姜呈翼的嘴角刚扬起促狭的弧度，吧台里突然拔站起个人影，宗岚合上手里的《刑法学讲义》，他直勾勾地瞄准蒙川，眼里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找我？”
宗岚像初春第一簇破土的新笋般突然冒出来，这让蒙川的心脏咚咚拍个不停。
“......你是竹笋成精了？”蒙川脱口而出这句没头没脑的话。
宗岚绕出吧台，“去楼上？”
蒙川短暂犹豫后还是说了好。
姜呈翼的视线黏在两人一前一后的背影上，擦杯子的动作渐渐放慢最后停下。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吹了声口哨把抹布甩上肩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