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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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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川心头泛出一阵受宠若惊的涩。他看向院子外刚讲完电话正朝屋里走的宗岚，立马移开眼，一时不知道如何回应宗远。
宗远看着蒙川略显窘迫的样子，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哎！要不你认我当干爸算了！以后你也是我儿子！哈哈哈......你就叫我宗爸！不难开口也不生分吧！”
宗岚正好推开门走进来，正听到宗远最后那豪爽又莫名其妙的提议。他挑眉，脸上带着一丝玩味的笑意看向宗远，“您又干起老本行了？”
“什么老本行......”宗远疑惑在嘴上，蒙川疑惑在心里。
“拉帮结派......”
宗远被调侃，立马笑骂道，“你这小子！没大没小的！”
蒙川没听明白这话什么意思，只知道从宗远的表情可以明显的看出，他正享受着这种轻松和谐的聊天。
宗岚拉开椅子重新坐下，问蒙川，“下午还回医院吗？”
蒙川摇摇头，“不回，直接去实验室。”
一旁的宗远听了，脸上又是疑惑，“你们不是一个班儿的？”
蒙川赶紧结巴地解释，“嗯...不是...但是，我们...一起吃午饭什么的...还有，学校的活动也一起...”
宗岚看着蒙川这突如起来慌乱的样子，有点不明所以。
宗远也没深究，只是了然地笑了笑，“哦，懂了懂了，大学嘛。”
蒙川就这样在略微心虚和宗远的热情招待下，一不小心就吃了个巨饱无比，桌上的菜都扫荡差不多了。宗远看着一桌的空盘，又看看蒙川清瘦挺拔的身板，疑惑了，“你这小子......吃得比宗岚还多，这肉都长哪儿去了？”
蒙川有点不好意思，“我也不天天这样吃。”
宗岚在一旁接话，“你想的话，可以天天来这里这样吃。”
蒙川非常认真地拒绝，“从健康角度来说，天天这样过量摄入食物，身体代谢会超负荷，长期以往，我会变成一颗带着三高的球。”
蒙川用专业的口吻最终得出了一个如此形象又略显可爱的结论。
宗远听得迷糊，宗岚偷偷憋笑。
一顿饭结束，看着时间还早，宗岚和蒙川打算散步去实验室和学校，正好雨停了，顺便消食。出门时，宗岚推了辆自行车，这辆车虽然看得出有些年头，但设计经典，材质和做工一眼就能看出是几年前顶级品牌的款式，价格也是不会便宜的。
蒙川问，“这是老古董了吧？”
宗岚说，“确实挺多年了。”
“我的重点是古董。”
宗岚愣了下，才反应过来，他笑笑说，“是不便宜，这是十五岁的时候，我爸给我买的生日礼物。”
蒙川看着宗岚近在咫尺的笑脸，注意力根本不在宗岚说了什么上，只盯着他微微弯起的眼睛和上扬的嘴角出神。
宗岚笑得很好看。雨后的世界仿佛被洗刷得格外清明透亮，连带着他的轮廓和笑意都变得鲜明起来。
昨天夜里自己对着这张脸产生的那些旖旎而混乱的想象忽然窜入脑海......
蒙川猛地转回头直视前方，心率失了衡，脸颊也控制不住地发烫。
宗岚看到蒙川泛红的脸颊脖子和不太好看的表情，伸出手想去探他的额头，“怎么了？不舒服？”
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皮肤时，蒙川般条件反射地抬手，力道并不太重地拍开了宗岚。
动作一出，气氛些许微妙的尴尬。
宗岚的手停在半空，眼神里带着错愕和疑惑，“你......”
蒙川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目光游移不敢看他，“没什么......就是，突然想到点事情......”
宗岚轻皱起眉头，“陈德根又找你了？” 他能想到的会让蒙川如此失态的原因似乎只有这个。
“没有，”蒙川立刻否认，“是......一点私事。”
宗岚看他这副明显不想多谈的样子，体贴地没有再继续追问。
他沉默地推着车走了几步，目光落在蒙川背包的拉链上，自然地换了个话题，“前面在家里就看到了，你包上这个......” 他指了指那个彩色的大头丑娃娃，“你去过麦青青那里了？”
蒙川被提醒，才想起这个昨天被自己亲手挂在包上，又着急下车最后都忘了取下来的丑娃娃。他扫了眼丑娃娃，因为前面的心虚的开始胡言乱语，“嗯，挺好看的吧？”
这话一出口，他自己都想抽自己一巴掌，这东西不就是人家宗岚自己设计的吗？他能说不好看吗？
“丑丑的，跟你一点也不搭。”宗岚此言倒是不假。
蒙川对宗岚的回答感到意外，顺带那一点小小的叛逆性格被激发，“那是你艺术造诣还不够高。”
宗岚停下了脚步。蒙川不明白他为何停下，就也跟着停下，转头看他。
宗岚又上前两步，他面对蒙川转过身，正面朝着他，目光落在他脸上后，又缓缓靠近了一步，“那你有没有得到了一份......副主厨的量身定做纯手工限定甜品？”
这个突然拉近的距离，加上宗岚意有所指的眼神和话语，让蒙川刚刚平复些许的心跳差点再次失控，一阵酥麻的心痒瞬间传遍全身。他回避着那份灼人的注视，声音轻轻的回答，“没满两百......省你事了。”
这语气和表情，在宗岚看来蒙川根本就是在遗憾了又惋惜没买满两百。
宗岚又凑近了些微妙的距离，“其实......只要你开口，你想要多少，我都会给你做的。”
蒙川总感觉，自从会所回来之后，宗岚对待他的态度就有点说不上来的变化。似乎是突然变得亲密了许多？但是又或许，这纯粹是自己因为那些隐秘的心思而开始捕风捉影，自己自作多情罢了？
“无所谓，你做什么，我就吃什么。”蒙川扔下这句话扭头就走。
宗岚看着蒙川僵硬的背影，自己那个随着他走路姿势一颤一颤的大头娃娃，嘴角再也压不住。
“快走！”蒙川头也不回的催促。
蒙川换了衣服进到了动物房内，刚推门进去实验室就看到了温时衍全神贯注工作的背影。
温时衍肯定是听到脚步声，但是他没有抬头。他一边用无菌纱布擦手一边交代，“移植都结束了，缝合术后观察记录和样本处理你来。”
蒙川看到操作台上几只小白鼠正处于麻醉状态，它们颅骨上需要进行神经移植的区域已经被打开，移植体也已经置入完毕。
“好，”蒙川应下，走到操作台前，给自己的手套和即将使用的器械进行二次消毒，准备接手后续工作。
温时衍离开座位时，抬头看了眼墙上的钟，“今天竟然踩点到？”
蒙川看向温时衍，对方神情专注在眼前的工作上，完全是一副他们之间什么都没发生过的样子，一切都是一如既往。仿佛那天在餐厅门口拥抱自己的人根本不是他。蒙川心里不得不承认，温时衍这人的心理素质和脸皮厚度，确实非常人所能及。不过，他也确实感谢温时衍的这份厚脸皮。让两人还能维持着这种泰然自若的相处模式，避免了不少尴尬。
“没耽误你不就行了，”蒙川淡淡地回了一句，开始处理第一只小白鼠。
“真不像你风格，”温时衍手指在键盘上噼里啪啦地操作着，听起来是忙的不可开交。
蒙川缝合完一只，转头想问他个参数，目光瞥过温时衍的电脑屏幕，却发现那上面根本不是数据分析软件或文献页面，而是一个打开的网页浏览器窗口，温时衍正在看帖子。
“忙完了？”蒙川问。
温时衍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脖颈，“我从早上一直忙到现在，休息会儿。”
“嗯，”蒙川简单回了句。
温时衍的鼠标滚轮忽然停住，他突然问蒙川，“对了，今年的祈福节你打算怎么过，还是和家里人一起？”
蒙川手上的动作没有停，缝合针在小白鼠的皮肤上穿梭着，良久才开口，“怎么了？”
这略带防备的反问让温时衍立马澄清自己别无企图，“我就随口问问，我约了陈羽，我们还没计划好怎么过。”
“我约了朋友。”
温时衍的目光从电脑屏幕上移开，侧头看了他一眼，“宗岚？”
“......嗯，”蒙川没想到这个名字竟然就这样从温时衍的嘴里冒出来，他感到些许意外。
“我听依兰说......你们现在关系挺不错的。”
“嗯，”蒙川不惊讶依兰和温时衍说这个，这传话的人中间必然还夹了个姜呈翼。
“你们准备在哪儿过？方便一起吗？” 这个问题问得有点模糊，也有几分暗示他与宗岚之间的关系。
“蓝地，宗岚说店里会有活动。”
“行，那我到时候问问陈羽，你问问宗岚，看他们想法，方便的话就一起？”
“再看吧，”蒙川总觉得温时衍这话说的怪怪的，但也说不上来哪里怪，他手上不停作业着，注意力很快就被集中回小白鼠身上。
温时衍继续划拉着鼠标滚轮，眼睛盯着屏幕，蒙川听到他轻轻叹了口气。
蒙川扭过头看了眼温时衍，视线若有若无地瞟向他那显示着礼物挑选页面的屏幕，他愣了一下，难道祈福节和情人节还有圣诞节一样，流行互送礼物？那他到时候如果空手去和宗岚赴约，会不会显得很没礼貌？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问道，“祈福节......有什么必须的传统吗？”
“传统......泼水？放灯？祈祷年尾顺遂什么的。”
“除了泼水祈福和放灯呢？还有没有......别的习俗？”蒙川追问，暗示着某种礼物交换的环节。
“没有。”温时衍答完很快又反应过来了，他转过头，正好看到蒙川盯着自己的电脑屏幕。他失笑解释，“哦，这个啊，算不上是传统，这就是一些年轻人之间大家会互相送些贝壳做的饰品或者送漂亮特别的贝壳，寓意拾贝纳福，还有......”
“但是都在网上买？” 蒙川问。
温时衍点点头，“大家现在网上买的比较多，方便，种类也多。很早以前倒是都是自己去沙滩边捡，然后拿去店里加工或者自己手作。我爸和我妈的纪念日也在祈福节，我爸去年捡了很久才找到一颗品相极好的淡紫色珍珠，做成了项链......”
蒙川听着，心里大概有了数，打断了他的幸福家庭回忆录，示意了一下已经全部处理完毕的操作台，“懂了。缝合结束，下一步吧。”
温时衍从回忆里被拉回现实，“行。”
两人的实验结束回到办公室处理最后的数据录入和备份，窗外的天边还残留着大片的橘红色夕阳，天色甚至还是亮的。
室内很安静，只有翻阅纸张和鼠标的声音。
同一时间，蒙川放在桌上的手机和温时衍口袋里的手机前后脚震动起来。不过温时衍的是电话，蒙川的是信息提示音。
温时衍很快接起，“嗯，知道了，行一会儿见。”
蒙川本来不急着看消息，但温时衍这个电话打的不知为何让蒙川特别想看这条信息。
【岚：几点结束？一起回？】
【海马体未响应：半个小时】
【岚：好】
蒙川满意地把手机放一边，开始继续作业，温时衍将电脑关机，坐在椅子上滑到蒙川身边问，“需要搭便车吗？”
蒙川的目光没离开屏幕，不停录入着数据，“不用了。”他顿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你不是约了人吗？”
温时衍耸耸肩，“那也问问你，反正都是回珊瑚湾，顺路的事。” 他的态度很随意，还是之前那副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蒙川才像是终于处理完所有事情，抬起头看向他，说了句，“谢谢。”
宗岚今天心情颇好，提前到了实验动物中心门口，他没骑自行车，打算等蒙川结束后一起坐公交回珊瑚湾。
刚走到门口，就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靠在一根湿漉漉的电线杆上，指尖夹着一点猩红。
宗岚走上前去，试探着问，“陈羽？”
陈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一惊，他回头看到打招呼的人是宗岚，脸上更是直接露出疑惑的神情，“岚？你怎么会来这里？”
宗岚朝着实验大楼抬了抬下巴。
“猴子老鼠也有纠纷要你调解？”
宗岚笑笑，更正道，“律师是帮忙打官司的，不是调解纠纷的。”
陈羽问，“那你是帮猴子打官司还是帮老鼠打官司？”
“帮给的多的打，”他笑着问陈羽，“那你呢？来干嘛？”
“等......人。”
宗岚目光扫过陈羽。他注意到这个平时看起来又酷又有点拽的大男孩，在说出“等人”两个字时，脸上竟然闪过一丝害羞。
宗岚故意拖长了语调，“朋友？”
陈羽别扭地别过头，“是吧。”
宗岚了然地笑了笑。
陈羽赶紧把话题拉回来，“说正经的，你来这里做什么？”
“等人。”宗岚也是这两个字。
陈羽一脸诧异，“你......”他显然误会了宗岚等的“人”和他等的是同一种性质。
宗岚立刻补充，“朋友。”
“哦......”他看了宗岚一眼，又换了话题，“那你今天不去日落了？”
“去，”宗岚答完又问，“你呢？”
“去，这两天忙，快过节了，店里一直在做预热活动，热个没完没了......你们还是过节当天才有活动？”
“嗯，老样子。”
“......那行，祈福节那天我倒是没排班，到时候可以问问......”陈羽话还没说完，就被大楼门口传来的一声短促的汽车喇叭声打断了。两人同时转头望去，就见温时衍的车以非常缓慢的速度从里面驶出，蒙川也正朝着大门外走，一人一车就这么并排同行着。
宗岚朝来人方向招了招手，陈羽愣了一下，疑惑的看着宗岚。又看了看站在温时衍车旁的蒙川。他完全没料到，宗岚等的人，竟然是自己之前误以为是情敌的这位。
蒙川和驾驶座里的温时衍随口道别了两句，便朝着宗岚的方向走来。他同时也注意到了宗岚旁边站着的人，眼神里掠过一丝意外，他怎么和宗岚站在一起，还看起来认识的样子。
蒙川站定在两人面前，还没来得及先开口，陈羽先对着蒙川开了口，“我是来等时衍的，”说完又飞快地瞥了宗岚一眼，“先走了，回头见。”
转身前他又对着蒙川欠身点头，然后才小跑着奔向已经摇下车窗等着他的温时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