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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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插曲拉进了他们之间的一点距离，时昭在下课写作业时偶尔会和祁愈说一两句话。
大部分时间都是时昭说，祁愈在他说完时“嗯”一声作回应。非常的高冷。
语文是上午最后一门课，上完这节放学铃就打响了。
下午数学要讲试卷，时昭还差一题没写完，他在座位上后仰身体歪着头往课桌里看，找了会儿试卷。等找到时再抬头，教室里基本没人了。
他站起来，手里卷着试卷往外走。走出教室门时发现教室外还站着两个人，祁愈和他们的语文老师。
大概是被留下了，祁愈低着头，语文老师语气很劝导地在谆谆教诲他。
时昭看着好玩，站在那儿多看了几眼。虽然和这位学神还没有很熟，但这几天做同桌，还是让他感觉比之前熟多了。
熟多了之后，再看祁愈，即使是被训话这种不算体面的时刻，他都觉得和自己有些许的关联感。
祁愈低着头，额前的头发跟着垂落至眼睫，看着远方的地面。远远地看，他面上没什么情绪，在时昭走近时他抬起眼，应该是看到了时昭，抬眼的动作停顿两秒，不明显地给了时昭一个眼神。
时昭冲这位冷面同桌眨了两下眼。
他揣着试卷，又从一旁蹑手蹑脚绕过去出楼道。
走廊两侧是通的，能听到雨声。在教室里没察觉，出了走廊发现雨下得已经有些大了。
楼道里靠近教室一侧的墙边，他们班主任摆了共用雨伞架，上面的伞是闲置给学生使用的，但是上面只剩一把伞了。时昭把试卷折了折，放在校服外套的口袋里，又回头往走廊方向看了一眼。祁愈今天没有带伞。
他想了想，没有拿伞，把校服脱了下来顶在头上，装着试卷的位置卷在了衣服里侧，他迈步往教学楼外走。
刚踏出教学楼，另一侧出口的位置，隔着一段并不算远的距离，他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身形高挑，肩宽腰正，是同样没打伞的祁愈。
教学楼檐下雨淅淅沥沥地落下，靠近水泥地一侧的台阶被雨打湿。
这种让人有些意外的场景，有别于平常单调到有些乏味枯燥的生活。
虽然这种撞面变相揭露，他们其实还是不熟。
他们分别站在教学楼两侧的出口旁边，隔着一段雨和空间。
时昭把校服放下，忍不住笑，他把手放到脸颊旁边，朝对面的人喊：“喂，祁愈！你为什么不打伞呀？”
他的声音透亮，带着笑意，透过檐外的雨传过来，有独属于少年的蓬勃旺盛气息。
他看到对方停住脚步，和雨一样应季冷调的脸上少有地有些无措，像没想好怎么反应，没有露出平常那样冷淡的表情。
时昭又看到对方即将走到的位置，靠近外面往下走的台阶，因为雨水比较大，已经被打湿，看着很滑，感觉不小心就会摔跤。
他又喊，尾音上扬，“同桌！！走路要小心哟！”
祁愈没有继续往外走。两人既然已经碰见，在有一把伞的情况下，当然是一起撑伞回去。
他长得高，时昭比他矮上一些，所以撑伞的义务落在他的身上。
这种撞面是他没预料到的。虽然看到楼道旁的雨伞还有一把，但偏北的出口还有动静，时昭没有走远，他觉得时昭应该打这把伞。
虽然现在这种碰面也很缓和，但他有种被戳破什么的不自然，侧开脸，做出一副很冷的表情，沉默地把自己半边肩膀都淋湿。
他不说话，时昭也没有再说话。
但他其实有看祁愈，雨水顺着伞沿落下去，不知为什么，映得对方黑而深的眼珠看着湿漉漉的。
下午再上课时，祁愈垂着眼坐在位子上，唇线平直，低头时额前的头发遮掩眉骨，从侧面看，眼神和眉目颜色很深，很沉默没有表情的样子。
难道是还在为上午的事尴尬吗？
即使明明也有给时昭让伞的好意，但还是不想和时昭有过多交流。因为即使提前绕路，但还是撞见时昭，甚至一起走了很长的一段路，所以现在心情不好。
时昭看见他这样惆怅，心情也有些不好了。
他垂头得很明显，表情有些想叹气，眉宇间情绪低落。
祁愈看了他一眼，看到他一边低落一边找试卷。
这几天课时跟得快，各科卷子结得也快，发的卷子很多。
午休结束第一节是数学，照例讲试卷，数学老师不讲今天刚发的，这节课讲他们昨天的试卷。
昨天各科加一起发了好几张试卷，今天早上又发了几张新的，还有前几天的试卷一起放在了课桌里。
试卷在一起叠着很多，找着很费劲，他蹲下来到和课桌平视的高度，目光投到课桌洞里找。
数学老师已经进了教室，正在拿着试卷和一教室刚午休完不怎么想听课的学生寒暄。
教室里的小孩明显不太精神，脸上带着倦怠的困意。刚被授予“骨干教师”的数学老师倒是很精神，站在讲台打趣，问他们今天怎么这么困。
这种玩笑引起教室里一众苦命的共鸣，哀叹声拉得很延长。老师热场打诨几句话，看他们醒神了些，哀叹声也到了结尾，拿着试卷的手甩了甩，“哗啦”两下抖开试卷，开始过选择题。
她念完了题目，抬头扫了一眼教室，发现教室里居然还有人没找着试卷，她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又在讲台上拿了粉笔，开始讲选择题。
祁愈抬了抬头，眼神回了些神，他没什么精神，微微侧头向旁边，眼睛为了不引人注意还是落在试卷上，声音有些低地问：“你在做什么？”
这算是这个下午祁愈主动和他说的第一句话。时昭翻着课桌里的一众卷子，本来是很想沉默回应祁愈的，但还是回了祁愈：“我在找试卷。”
他说话间，祁愈在余光中感受到台上的老师在讲题时仍投过来的目光。
他对于这样被波及的目光有些费力地皱了皱眉，他放低身体，低头离桌下的人近了些，压低声音问：“你为什么不坐着找？你这样找，老师在看你啊。”
他又向时昭伸手，手心朝上放在时昭旁边，有些劝导地跟时昭说：“起来吧。”
时昭正找得认真，祁愈伸过来的手很碍事，而且他本来就因为对方刚刚冷落人的态度有点伤心，时昭抬头看了对方的手一眼，眼神很有点委屈愤忿的味道，像小猫看到陌生人一样，扬起手把祁愈的手打下去。
很轻的声响，但时昭的手把祁愈的手碰下去的那一刻，就像扫动了祁愈的心弦一样，很难形容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他一瞬之间似乎听到了胸膛内心脏的鼓动声，心里痒痒的，连因为低烧而乏力疲倦的精神状态也在这一刻莫名褪去而变得明朗起来。
祁愈说：“你跟我看同一个吧。”
时昭一边找试卷一边回他：“那不方便。”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第 6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