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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记忆迷宫与家族秘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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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修远的突然离开让周清澜陷入了一种莫名的不安之中。
连续三个午夜,她都会准时出现在青云巷14号门前,但“时光修复”始终大门紧闭,二楼的窗户也一片漆黑。那张写着“有要事离城数日”的纸条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仿佛在嘲笑着她的执着。
第四天,周清澜终于放弃了无谓的等待,决定将注意力转回自己的生活。然而她很快发现,记忆的流失比想象中更加诡异和令人不安。
周三是公司月度汇报的日子。当林总监问起某个正在进行的项目细节时,周清澜突然语塞——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完成了那份报告,却怎么也想不起其中的关键数据和结论。
“清澜,这不是你的水平。”林薇皱眉看着她,“身体不舒服吗?”
“抱歉,林总监,我可能最近有点累。”周清澜勉强笑着掩饰,“我马上重新整理一份给您。”
回到工位,她 franticly 翻找电脑中的文件,却发现那份报告完好无损地保存在文件夹中,上面的修改日期显示是两天前,署名正是她自己。
更令人恐惧的是,当她仔细阅读报告内容时,发现自己对其中大部分内容毫无印象,仿佛那是别人完成的工作。
当天下午,另一个诡异的事情发生了。同事小李兴奋地跑来告诉她:“清澜姐,多亏你上周提醒我核对数据,不然我那个项目就要出大错了!改天请你吃饭!”
周清澜茫然地看着对方,完全不记得自己曾经提醒过小李什么。她只能含糊地应付过去,背脊却一阵发凉。
记忆的流失不再是简单的“忘记某个朋友”,而是开始侵蚀她职业能力和日常工作的基础。这种失去不再是线性的,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斑驳”状态——她记得某些事,却忘了与之相关的其他事,形成了一种令人恐慌的记忆迷宫。
周五晚上,苏梦约她出来喝酒。在常去的那家小酒吧里,周清澜小心翼翼地试探着问:“梦梦,我最近是不是有点健忘?比如...有没有跟你说过什么事后来又忘了?”
苏梦晃着手中的鸡尾酒,若有所思:“你这么一说,好像真有。上周你不是跟我说遇到一个神秘的钟表店老板吗?还答应下次带我去见见。结果这周我再问,你就一副完全没这回事的样子。”
苏梦凑近压低声音:“说真的,你是不是和那个人发生了什么?需要我帮你报警吗?”
周清澜心中一惊,强作镇定:“瞎想什么呢!可能就是工作太累了。”她急忙转移话题,心中却波涛汹涌——她完全忘记了曾经向苏梦透露过齐修远的存在。
当晚回到家,周清澜做了一个决定:她必须找到齐修远,立刻。不仅仅是为了解开记忆流失的谜团,更是因为她恐惧地意识到,如果再这样下去,她可能会失去更多重要的记忆,甚至危及她的职业生涯和人际关系。
周六清晨,周清澜再次来到青云巷。这一次,她没有等待夜幕降临,而是径直走向那栋老宅所在的方向。
白天的老城区与夜晚截然不同,充满了生活的烟火气。周清澜很容易就找到了那栋荒废的老宅,但在阳光下,它看起来更加破败不堪,门窗都被木板封死,毫无有人活动的迹象。
她绕着老宅走了一圈,发现后院有一个不起眼的侧门,上面的锁看起来比较新。周清澜心中一动——这很可能就是那晚齐修远进入的地方。
正在她犹豫是否要尝试进入时,一个苍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姑娘,你找这家人吗?”
周清澜吓了一跳,转身看见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奶奶正提着菜篮子站在不远处。
“奶奶您好,我...我是来找人的,但好像没人住在这里?”周清澜谨慎地回答。
老奶奶摇摇头:“这房子空了好多年啦。齐家老宅,自从那场大火后就没住人了。”
“大火?”周清澜心中一动,“您能跟我说说这家人吗?”
老奶奶眯起眼睛,似乎在回忆很久远的事情:“齐家可是我们这一带最有名的钟表匠世家,世代相传的手艺。尤其是齐老爷子,听说他能做出那种...特别神奇的钟表。”老人压低了声音,仿佛在说什么禁忌的话题。
“什么样的神奇钟表?”周清澜追问。
“那就不知道喽,都是传说。”老奶奶摆摆手,“不过五十多年前那场大火真是可惜啊,听说烧掉了不少传家宝。齐家从那以后就搬走了,再也没回来过。”
周清澜想起齐修远,急忙问:“那您认识一个叫齐修远的年轻人吗?大概三十岁左右,可能是齐家的后人。”
老奶奶皱起眉头:“齐修远?没听说过。齐老爷子只有一个孙子,叫...叫怀远,对,齐怀远。但那孩子命不好,听说生下来就有心脏病,十几岁就没了。齐家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没落的。”
这番话让周清澜如坠冰窟。齐怀远?齐修远?如此相似的名字,却有着完全不同的命运。她手中的怀表突然变得沉重起来。
谢过老奶奶后,周清澜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寓。她打开电脑,开始更加深入地搜索齐氏钟表家族的信息。
经过数小时的挖掘,她终于在一个冷门的地方文史论坛中找到了一条关键线索。一位匿名用户多年前发帖询问关于“齐氏秘术钟表”的信息,下面有一条简短回复:“欲知齐家事,可寻《时辰杂录》,市档案馆藏,编号:L-7-23。”
周清澜眼前一亮。第二天一早,她就请假去了市档案馆。经过一番周折,她终于找到了那本名为《时辰杂录》的线装古籍。
这是一本私人笔记,作者署名“齐观宇”,似乎是齐家某位先人。书中用毛笔小楷密密麻麻记录着各种钟表制作技巧和心得,其中一些内容让周清澜看得心惊肉跳。
“...今制成‘回响’怀表一枚,可令持者回望过往片刻,然必以记忆为偿...”
“...家族血脉可稍减时计之反噬,然终非长久之计...”
“...祖父警示,切不可制‘永恒之钟’,其代价非人世可承...”
最让周清澜震惊的是书末一则简短记录:“戊子年冬,长孙怀远夭逝,悲痛难抑。试以‘时茧’之法封存其片刻精魄于怀表之中,盼来日或有转机。然此法逆天而行,未知福祸。”
周清澜反复阅读这段文字,一个大胆的猜想逐渐在脑海中形成。她匆匆拍下关键页面,离开档案馆后立刻尝试联系齐修远,但电话依然无法接通。
当晚,周清澜带着那本《时辰杂录》的复印稿再次来到青云巷。令她惊讶的是,“时光修复”的店门竟然虚掩着,店内透出温暖的灯光。
她推门而入,铜铃清脆作响。齐修远正站在工作台前,看起来风尘仆仆,眼角带着疲惫的痕迹。
“你回来了!”周清澜脱口而出,随即注意到他手臂上缠着绷带,“你受伤了?”
齐修远略显惊讶地看着她:“只是小伤。你怎么...”他的目光落在她手中的文件上,表情突然变得严肃,“你去了档案馆?”
周清澜直截了当地问:“齐怀远是谁?和你是什么关系?”
听到这个名字,齐修远的脸色瞬间苍白。他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看来你已经发现了不少事情。”
他示意周清澜坐下,为自己倒了杯水,手指微微颤抖:“齐怀远是我的哥哥,孪生哥哥。”
周清澜屏住呼吸,等待他继续。
“我们家族确实有一些...特殊的能力。”齐修远的声音低沉而疲惫,“我们可以制作出影响时间的时计,但每件时计都需要付出代价。家族血脉可以减轻这种代价,但不能完全消除。”
他抚摸着手中的茶杯,眼神遥远:“怀远比我有天赋得多,但他从小体弱多病。十五岁那年,他的心脏病发作,医生说活不过那个冬天。”
周清澜轻声问:“所以你们用了那个‘时茧’的方法?”
齐修远惊讶地看了她一眼,苦笑道:“你连这个都查到了。是的,我的祖父不甘心让天才孙子就此逝去,他用尽毕生所学,制作了一枚特殊的怀表,将怀远的部分精魄封存其中,延缓了他的死亡。”
“但那方法有问题,对吗?”周清澜想起书中的警示。
齐修远点头:“代价比想象中更大。怀远虽然活了下来,但他的时间几乎停滞了。他不能离开特定的时计范围太久,否则就会迅速衰老。而且...”他顿了顿,声音更加低沉,“家族中必须有人分担时计的反噬之力。”
“所以你...”周清澜突然明白了什么。
“所以我从小就被告知,我的生命与哥哥相连。”齐修远平静地说,“我活着的每一天,都在为他分担时计的代价。医生说我活不过35岁,不是因为心脏病,而是因为这种分担已经接近极限。”
周清澜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终于明白齐修远身上那种超越年龄的沉重感从何而来。
“那枚怀表...”她突然想到自己手中的银质怀表,“难道就是...”
“不,那不是封存怀远精魄的时计。”齐修远摇头,“那是我祖父早年制作的试验品,能力相对较弱。封存怀远的那枚要强大得多,也危险得多。”
他站起身,从工作台下的暗格中取出一个古旧的木盒。打开后,里面是一枚金色怀表,造型精美绝伦,但给人一种不安的感觉。
“这就是‘时茧’。”齐修远轻声说,“它让怀远活了下来,但也让我们付出了巨大代价。”
周清澜凝视着那枚金色怀表,突然想到一个关键问题:“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为什么我的怀表会特别‘渴望’我的记忆?”
齐修远的表情变得复杂:“这是我最近才想明白的。清澜,你的祖母是不是叫周婉如?”
周清澜猛地抬头:“你怎么知道?”
“我这次离开就是去查证一些事情。”齐修远从包里取出一张泛黄的照片,“你看看这个。”
照片上是一对年轻男女,男的英俊儒雅,女的温婉美丽。男子明显是年轻时的齐修远的祖父,而女子...
“这是我祖母!”周清澜惊呼,“她怎么会...”
“你祖母周婉如年轻时曾与我祖父相恋。”齐修远轻声说,“但因为家族反对和其他原因,最终没能在一起。这枚银质怀表,原本是我祖父为你祖母制作的定情信物。”
周清澜突然想起怀表上的刻字——“时间会证明一切”。原来那是齐家祖父对周家祖母的承诺!
齐修远继续解释:“我认为这枚怀表之所以选择你,不仅仅是因为血缘联系,更可能是因为它感知到了你记忆中关于你祖母的部分。那些记忆可能蕴含着某种关键信息,或者能够提供维持时计运行的‘能量’。”
周清澜恍然大悟:“所以它特别‘渴望’我的记忆!尤其是那些关于我祖母的记忆!”
“这是我的猜测。”齐修远点头,“这也是为什么你的记忆流失速度异常快——怀表在主动‘寻找’着什么。”
两人沉默良久,消化着这惊人的真相。周清澜突然想起什么,问道:“那你哥哥怀远现在在哪里?”
齐修远的眼神暗淡下来:“这就是我最担心的事情。怀远不久前离开了庇护所,不知所踪。我这次离开就是去找他,但只找到了这个。”他指了指手臂上的伤,“和一些不太友好的‘竞争对手’发生了冲突。”
“竞争对手?”周清澜警觉地问。
“有些人对齐家的时计秘术垂涎已久。”齐修远苦笑,“特别是现在怀远失踪,时计的力量不稳定,那些人就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
就在这时,店外突然传来一阵刺耳的刹车声。齐修远脸色一变,迅速走到窗前查看。
“不好,”他低声道,“他们找到这里了。”
周清澜紧张地问:“谁?”
“赵老板的人。”齐修远快速收拾重要物品,“一个一直在寻找齐家时计的收藏家,手段不太干净。我们得马上离开。”
但已经太迟了。店门外传来粗暴的敲门声:“齐先生,我们知道你在里面。开门谈谈吧,我们对你哥哥的下落很感兴趣。”
齐修远拉着周清澜退向店铺后门,低声说:“听着,他们主要是冲着我来的。你从后门离开,不要回头。”
“可是你...”
“没有时间争论了。”齐修远坚决地说,“记住,保护好那枚怀表,不要轻易使用。等我联系你。”
后门被轻轻推开,齐修远将周清澜推了出去,随即关上门。周清澜听到店内传来前门被撞开的声音和男人的喝斥声。
她躲在暗处,心跳如鼓。几分钟后,她看到两个黑衣男子带着齐修远走出店铺,将他塞进一辆黑色轿车,疾驰而去。
周清澜颤抖着拿出手机,却不知道该如何求救。她突然想起齐修远之前给她的另一个紧急号码,说是“必要时”可以拨打。
电话接通后,一个沉稳的男声传来:“这里是安宁钟表行,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周清澜急忙说:“齐修远让我打这个电话,他被人带走了!”
对方沉默片刻,然后快速回答:“明白。请到青云巷口等待,十分钟后有人接您。注意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