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巷口的晨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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巷口的晨光
天还没亮透，白马巷的石板路上蒙着一层薄薄的晨雾。裴清宴几乎一夜没睡，坐在阁楼的地板上，反复摩挲着那套崭新的校服。布料柔软，带着淡淡的皂角香，他把衣服贴在胸口，仿佛能感受到阳光的温度。
鸡叫第三遍时，他终于鼓起勇气穿上校服。衣服的尺寸刚刚好，像是为他量身定做的。他对着小镜子摸了摸头发，又把宋时屿给的铅笔盒小心翼翼地放进帆布包，指尖碰到冰凉的金属搭扣时，心跳还是忍不住加快。
下楼时，继母正坐在堂屋抽烟，看见他穿校服的样子，鼻子里“哼”了一声，却没再骂他。裴清宴低着头，快步走出家门，生怕晚一秒，这来之不易的机会就会消失。
巷口的雾气还没散，宋时屿已经站在那里了。他穿着和裴清宴同款的校服，却衬得身姿格外挺拔，背着黑色的书包，手里还拿着两个热气腾腾的肉包。看见裴清宴跑过来，他眼底泛起一点浅淡的笑意：“以为你要迟到了。”
裴清宴停下脚步，喘着气摇头：“没有……我很早就起了。”
“拿着。”宋时屿把一个肉包递给他，“还没吃早饭吧？”
裴清宴接过肉包，指尖传来温热的触感，他小声说了句“谢谢”，低头咬了一口。肉汁在嘴里散开，暖得他眼眶都热了——这是他今年第一次吃肉包。
两人并肩往巷口走，雾气渐渐散开，露出远处的街景。就在这时，一辆黑色的轿车缓缓驶过来，停在他们面前。车窗降下，露出一张温和的老人脸，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里带着宠溺：“时屿，该走了。”
是宋时屿的外公。
裴清宴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校服的衣角蹭过墙壁，留下一道淡淡的灰痕。他见过这位老人，总是穿着笔挺的中山装，身边跟着保镖，和这条巷子的破败格格不入。
“外公，”宋时屿往裴清宴身边靠了靠，“我今天想和同学一起走。”
老人的目光落在裴清宴身上，没有丝毫轻视，反而温和地笑了笑：“是清宴吧？常听时屿提起你。既然想一起走，那就注意安全，放学让司机来接你们。”
“知道了外公。”宋时屿点头。
轿车缓缓驶离，裴清宴才松了口气，抬头看向宋时屿：“你外公……人很好。”
“嗯，他很疼我。”宋时屿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语气轻描淡写，“以前上学都是他亲自送我，今天是第一次和别人一起走。”
裴清宴心里泛起一阵酸涩，又有些庆幸。宋时屿的世界那么明亮，却愿意停下来，等他这只从泥里爬出来的小鸟。
两人沿着马路往前走，宋时屿话不算多，却总会主动找些话题：“你们班的美术老师很厉害，以前是画家。”“学校的画室下午开放，你可以去用。”“课本要是有不懂的，我可以教你。”
裴清宴一边听，一边点头，嘴角忍不住往上扬。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也落在宋时屿的发梢，泛着浅浅的金色。他偷偷看了眼身边的少年，心里忽然觉得，白马巷的雾好像散了，他真的能走到光亮里去。
走到学校门口时，宋时屿突然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以后要是有人欺负你，就告诉我。”
裴清宴愣住了，随即用力点头：“嗯！”
宋时屿笑了笑，转身往教学楼走。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裴清宴看着他的背影，握紧了手里的帆布包，快步跟了上去。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巷口的晨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