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系统危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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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几乎是一瞬间黑下来的。
营业员话音刚落，超市里的人们就忽然放下了手里还在挑选的商品，他们朝外张望着，面露焦急，有的原本还在结账，此刻也都丢下了东西，匆匆忙忙往门外挤。
营业员似乎对此习以为常，他俯身捡起人群碰撞时掉下的商品，整整齐齐摆回货架，才回了头。
超市里已经空空荡荡，秋昇还站在原地。
迎着营业员的目光，秋昇抬起头，他手上正拿着什么东西，营业员仔细分辨，才发觉那是刚刚被人搁在台面的一袋白糖。
“放在哪里？”秋昇看着营业员。
营业员愣了：“你还不走吗？”
“天黑了。”秋昇的眸光定在他身上，“所以，会有危险吗？”
透过玻璃向外看，日光已尽数泯灭，天色转黑的速度非同寻常，他并不明白这种现象的原理，当然，也不清楚这意味着什么。
营业员的眼神顿时变了：“你不是本地人？”
“不是。”秋昇没有隐瞒。
营业员神情变了几下，最终眉毛高高翘起，几步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对他说：“算了，你还是趁现在赶紧走吧。”
他含糊其辞：“别耽误太晚，少走夜路，总归没错。”
超市闭门谢客，秋昇再度站在了街头。
白日时，青平路人流量巨大，但到了晚上，附近没有一盏路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黑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秋昇夜视能力很强，并不畏惧黑暗，但他记着营业员说的话，一路上注意观察附近，很谨慎。
万人迷系统依然在尽职尽责地导航。
或许是因为这条路太静，他忽然清晰听见了一些奇怪的声音。
轻微，类似于野兽才有的喘气，但又有所不同，不仅如此，还混杂着某些……奇怪的叫声？
秋昇猝然回过头。
他的瞳孔在夜视下微微扩大，在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什么之后，脚步猛地朝后退。
在他的视野中，十五步以外的距离，正伏着一头体型巨大的猛兽！
猩红的眼睛，发育异常的体格，尾椎延伸出类似尖锐的刺，全是变异体的特征。
城内为什么会有变异体？
那头变异体原本还弓着身，见秋昇回过头，立刻从嗓子里发出一声耀武扬威的吼叫，看到食物一般兴奋至极，四足朝地下一蹬，就要猛扑到秋昇身上。
滴落的口液，巨大尖锐的獠牙，张大到近乎要撕裂开来的血盆大口，全都一分不差地落进秋昇的眼睛。
秋昇反应极快地避过了它的第一扑，眼见变异体穷追不舍，立马拧身后退，谁知刚留出一点身位，变异体就低吼一声加速冲向他。
秋昇赶紧低身朝平地翻滚，趁机抬腿扫向它的前肢，这一击如钢鞭般力道极重，变异体的动作刚有迟滞，秋昇一手撑地翻身跃起，快步拉开身距，趁机发动技能。
从发动技能到技能生效，前后不过几秒钟。
直到变异体那双恐怖的眼睛陷入呆滞，秋昇才停下了后退的动作，口罩下呼吸急促。手上没有任何武器，他没有自信单挑这么一头体型巨大变异体。
下一刻，他被骤然的强光刺得眯起眼。
远处，几道手电光射过来，四下一扫，精准钉在了秋昇身上。
他一身浅咖色外衣，戴着副白色口罩，眉毛敛着，暴露在外的眉眼格外出挑，眼瞳闪过不正常的光晕。根据体型面貌，大致能判断出年龄在二十上下。
他的身旁，正静静伏着一头体长两米，骨骼异常发育，生死不明的变异体。
来人未先过问秋昇的来历，他们锁定变异体后，动作极为果断，抬手就砰砰几枪，秋昇脚边的变异体背后瞬间多了几个血窟窿。
秋昇的鼻尖先捕捉到了硝烟气，随后才是血腥味。
随着来人的走近，他也看清了他们的肩徽。
阜城基地，隶属于变异体管理局的军官。
……
“目前有发热、头晕、腹部疼痛、反胃中任一感受吗？”
“没有。”
“请脱下外衣，我需要检查你身上有无伤口。”
“……”
“好了，可以穿上了。”
“结果出来了，当下来看，你的身体很健康。但是需要持续观察，如有不适，记得及时就医。”
“好的，谢谢。”
“等一下，再做个认知功能测试吧。”
医生将一套测试题推到桌子对面，秋昇接过笔，看了眼卷子内容：“……”
[请默写九九乘法表。]
[床前明月光，__________。]
[请翻译以下英文：abandon]
……
他捏住笔，停在了原地。
医生双手并握放在桌上，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秋昇顶着他的注视，额角冒了点细汗。
他抬笔在测试题上划下一个“1”，然后默默展开了脑域对话。
【场外求助，救我。】
停顿片刻后，秋昇面色淡定地再度抬笔，写字速度飞快，一气呵成写完，从容地把测试题递还医生。
医生垂眸大致扫了一下，对他点了点头：“没问题了，你可以走了。”
秋昇在心里松了口气。
这套测试题应该是针对存在血液传播病毒风险的人类而设计的，考察被测试者是否还具有作为人类的基本常识。若被污染，被测试者将无法静心集中精力完成测试。
省时省力，问卷也刻意设计得很简单，但忽视了一点。
——世界上还存在秋昇这种只认得字，没接触过任何现代教育的“文盲”。
刚离开诊疗室，管理局一名军官就迎了上来，他们已经与秋昇进行了基本交涉，现在过来，则是为了把秋昇平安送回基地内。
得知秋昇身体的确无碍后，他表情明显放松不少，秋昇的眸光掠过他裤袋里鼓鼓囊囊的凸起，最终什么都没说，随他们上了开往基地的车。
车灯辐射范围以外，天色依然沉黑得可怖，军官们一路都没有开口，秋昇也沉默着，安静得仿佛成了一道影子。
但他的脑海里，声音却很乱，达到了一种嘈杂的地步。
【装好心么，这时候倒是人模人样，相处那么长时间，开枪的时候可是毫不留情……】
【虽然你踹得我也很疼，但是没关系，看在你长得对我胃口的份上，我原谅你了。】
【看起来细胳膊细腿的，你力气怎么那么大？还真是让我惊讶。】
【你是谁？】这是万人迷系统的声音。
【这话该我问你吧，你又是谁。】另一道声音像是冷笑了一声，饱含挑衅意味，【异能者？】
万人迷系统罕见地默了一下，然后突然放大声音道：【不管你是什么来头，赶紧从我的宿主身上滚出去！】
秋昇错觉自己的耳膜被震了一震，抬手捂了捂耳朵，又徒然放下。
【你还不配和我对话。】另一道声音对万人迷系统说，【低级智慧，你的等级应该不高吧，他留着你有什么用，倒不如选择我……】
秋昇说：【你是刚才的变异体？】
自变异体奄奄一息起，它就出现在了他的大脑中。
那道声音语气里满是欣赏：【聪明。】
变异体，异能。
拼凑在一起，大致可以推断出一个结论。刚刚被几枪“打死”的变异体，拥有与复生类似的异能，并且直接链接了他的大脑，与他和万人迷系统意识对话。
【不用担心，我又不会害了你。】那道声音循循善诱，它的音色很难说清，大致可概括为没有任何记忆点的中性少年质感，【你应该也很想知道，那些批量生产的白糖是怎么回事吧？】
秋昇心跳加快了一拍，这话一出，当真戳中了他的心思。
【我还知道更多。】那道声音笑了一下，【你可真对我的胃口啊，刚才本来想吃掉你的，突然间又不忍心下口了……你对我做了什么吧？异能？你是人类么？】
【或者说，你是藏在人群里的变异体？披着羊皮的感觉，很不赖吧。】
万人迷系统对它批判自己为“低级智慧”的话还很不服气，终于逮住它话与话间的空隙，赶紧凶恶道：【谁管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没人待见你，小心我们现在就去研究所，把你这个不死的怪物剥离出来！】
那声音乐了：【别这么急嘛，这样看起来可真像是狗急跳墙啊。能遇到我这样愿意无私帮助你们的热心群众，不该高兴么？当然，感激涕零的话，我更乐于接受。】
【你叫什么？这家伙刚刚叫你声声……】它饶有兴致地问起秋昇，【你告诉我你的名字，我就告诉你，我的来历。】
【赵声。】
【哦，果然是个好名字。我很喜欢。】
万人迷系统忍了又忍，刚要再开口，却见秋昇倏地笑了。
大多数时候，秋昇的笑都仅仅是抿着唇，唇角上扬，双眸弯若新月，给人留下温和又腼腆的印象。
此刻他低着眉梢，面上的笑畅快很多，梨涡很明显，带了几分肆意的味道。
他抬起手按了按额角，笑了好一会才说：
【捂着眼睛装神弄鬼，就以为别人发现不了吗，小鸟？】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系统危机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