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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引路的女子将他们带到二楼一处临河的雅间,推开雕花木门,躬身道:“七爷,小公子,请稍坐片刻,姑娘们马上就到。”说完便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雅间布置得极为雅致,临窗还能看到波光粼粼的河面,窗边一张矮榻,两张圈椅,一张小几。

      历锋默默将怀里那堆小山似的吃食包裹堆放在小几一角,然后像一尊门神般,抱着刀,无声地退到门边阴影里站定。

      谢明岑自顾自地走到窗边矮榻坐下,姿态闲适,仿佛在自己家。

      杨昭星则好奇地打量着这雅间,最后目光落在那些吃食上,小狐狸面具下的眼睛眨了眨,似乎在犹豫先吃哪个。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接着是方才那引路女子柔媚的声音:“七爷,姑娘们来了。”

      门被轻轻推开,四五个穿着各色精致衣裙、抱着琵琶或抱着琴的妙龄女子鱼贯而入,个个低眉顺眼,容貌清丽,气质温婉,确实没有半分风尘媚态。

      “见过七爷,见过小公子。”女子们齐齐福身行礼,声音如黄莺出谷。

      谢明岑眼皮都没抬,只随意地挥了挥手:“嗯,拣你们拿手的曲子,随意唱两首助助兴。”

      女子们应声,便要在矮榻对面的绣墩上落座调弦。

      这曲子,要比外头来得更加清雅动听,颇有几分大家的影子。

      雅间内,丝竹声起。

      谢明岑斜倚在窗边的矮榻上,一手支着额角,指尖随着乐声在膝盖上无声轻点,玄狐面具遮住了神情,只露出线条优美的下颌和微抿的薄唇,姿态慵懒又带着一丝上位者特有的疏离感。

      他目光看似落在窗外粼粼的河面,实则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门口的动静。

      杨昭星则挨着小几坐下,好奇地打量着那些乐伎,时不时伸手从历锋堆起的那座“食物小山”里精准地抓一块点心塞进嘴里,吃得腮帮子一鼓一鼓,像只忙碌又满足的小松鼠。

      “嗯!这个好吃!”她捻起一块做成梅花形状、晶莹剔透的糕点,含糊不清地赞叹,“这里不愧是烟雨楼啊!”

      谢明岑闻言,自面具下瞥了她一眼,唇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哂。

      他随手从榻边小几上捏起一块同样精致的芙蓉酥,姿态优雅地放入口中,细细咀嚼。

      点心确实不错,甜而不腻,唇齿留香。

      不多时,轻轻的敲门声再次响起。

      “进。”谢明岑的声音透过面具,带着点漫不经心的磁性。

      门被推开,这次进来的并非乐伎,而是另一队身着淡雅素裙、眉目清秀的侍女。

      她们人手托着一只精致的漆盘,上面摆放着更为精巧的点心、时令鲜果和一壶热气氤氲、酒香四溢的玉壶春。

      侍女们动作轻盈,训练有素,悄无声息地将各色点心佳酿布满了小几,便垂首敛目,准备退下。

      “放下就出去吧。”

      谢明岑眼皮都没抬,只是随意地抬了抬线条冷硬的下巴,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侍女们无声行了个礼,如来时般安静地退出。

      谢明岑随手拿起矮几上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酒杯,修长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杯壁的纹路,冰凉的触感让他思维更清晰了些。

      他目光懒洋洋地扫过对面那群低眉顺眼、专注于手中乐器的女子,忽然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压过了乐声:

      “来,都停一停。”他抬起酒杯,随意地指了指其中那个抱着琵琶,面容最为冷艳出众,气质也明显与其他乐伎不同的女子,“你,过来。”

      乐声戛然而止。

      被点名的女子微微一僵,随即放下琵琶,娉娉婷婷地走上前来,在矮榻前三步远的地方停下,姿态恭谨却不卑微地俯身行礼:“七爷有何吩咐?”

      声音清泠,如玉石相击。

      谢明岑的目光透过玄狐面具,极具穿透力地落在她身上。

      这女子,眉宇间带着一股挥之不去的疏离感,眼神清亮凌厉没有丝毫媚意,不像风尘中人,倒像个……落难的侠女?

      尤其她行礼时,无意中露出的手指,纤细却并不柔嫩,指腹和虎口处有着明显不同于抚琴的薄茧。

      那是常年握剑、或是握某种硬物留下的痕迹。

      烟雨楼的头牌?有点意思。

      谢明岑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膝盖上,酒杯在指尖悠悠旋转,姿态带着一种慵懒的压迫感:“七爷我这弟弟第一次来,想看点新鲜玩意儿,”他下巴朝正埋头苦吃的杨昭星方向随意点了点,杨昭星立刻警觉地抬起沾着点心屑的小脸,“说说看,你有什么拿手的本事,给爷瞧瞧?”

      那女子——柳清清,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谢明岑面具后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语气依旧清冷无波:“七爷想瞧什么?奴家琴棋书画略通,丝竹管弦尚可,不知七爷想看什么样的‘拿手好戏’?”

      她将“拿手好戏”几个字咬得极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反讽意味。

      烟雨楼的水,果然深得很。一个乐伎敢这么说话?

      谢明岑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面具下的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意思,太有意思了。

      他手指一停,杯中清澈的酒液晃了晃。

      他忽地轻笑一声,笑声低沉,带着金属的冷感,眼底却无一丝笑意:“琴棋书画?那些个附庸风雅的玩意儿,爷见得多了。”

      他身体向后靠回软枕,语气随意得像在谈论天气,吐出两个字:

      “会舞剑么?”

      这轻飘飘的两个字,如同投入深潭的石子,在雅间内激起了一圈无声的涟漪。

      柳清清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微微一震,那双清冷的眸子里飞快地掠过一丝锐利的光芒,随即又迅速归于平静。

      旁边的杨昭星也愣住了,忘了咀嚼嘴里的点心,狐疑地看看表哥,又看看那面容冷绝的女子。

      舞剑?在这种地方?

      柳清清沉默了一瞬,目光扫过这雅间内略显局促的空间,垂眸道:“七爷说笑了。此地狭小,怕施展不开,扰了七爷和小公子的雅兴。”

      “狭小?”谢明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喉咙里滚出一声意味不明的低笑。

      他懒洋洋地抬手,指向雅间门外,声音陡然冷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外面大堂,地方宽敞得很。”

      他指尖一松,那玲珑剔透的白玉酒杯“叮”一声轻响,稳稳落在矮几上,杯中的酒液却纹丝未动。

      “去外面舞。”

      命令的语气。

      让一个头牌级别的清倌人,像一个寻常卖艺的伶人一样,去楼下鱼龙混杂的大堂供人观赏?

      这无异于当众扒人脸面,是一种近乎羞辱的试探!

      柳清清缓缓抬起头,直视谢明岑。

      她那双清冷的眸子里,此刻清晰地映出了谢明岑玄狐面具的轮廓,以及面具后那双冰冷审视、不带任何情绪的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了。

      杨昭星下意识地放下了手里的点心,小狐狸面具被她往下拉了拉,嘴巴紧张地抿着。

      她轻轻扯了扯谢明岑的衣袖,小声道:“表哥,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这要求过分了。

      谢明岑无语地瞥了她一眼,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杨昭星耳中:“傻。”

      原主顶着逍遥王的名头来此,挥金如土,想要见柳清清一面都未必次次能成,更别提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舞剑。

      这次他连身份都没报,仅仅凭着几句含糊的暗示和一身行头,柳清清不仅迅速被安排进最好的包厢,竟然还顺着他的话头往下说?

      这已经不是殷勤,而是刻意逢迎,必有图谋。

      必须闹大啊,看看到底什么人,谢明岑打定主意。

      水越浑,底下的东西才越容易浮上来。

      他倒要看看,这烟雨楼背后的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是为了试探他这个神秘“七爷”的深浅?还是……

      他抬手摸了摸脸上冰凉的面具,思绪一顿。

      身份?他顶着“逍遥王”的壳子,无权无势,唯一的依仗就是皇帝的宠爱和母家那点不显山不露水的底蕴,原主更是出了名的胸无大志、只懂享乐。

      他穿来后,为了省事,系统520模糊了旁人关于原主具体容貌的深层记忆,只留下了模糊的印象,他自己用的也是本体这张脸,按理说应该更“隐形”才对。

      冲着他这个“逍遥王”来的可能性……不大。

      突然,谢明岑面具下的嘴角扯出一个无声的、略带自嘲又了然的弧度。

      男主萧七临啊。

      看来剧情惯性不小啊。

      这么早,烟雨楼这座情报暗桩,或者说至少是柳清清这个人,就已经被萧七临收服或是建立了某种联系?

      柳清清今日这番不合常理的顺从,莫非就是男主送来试探自己的?

      谢明岑郁闷了一瞬。

      他的任务是引导萧七临走纯爱路线。

      按照原剧情,柳清清背后的烟雨楼主柳寒酥,可是萧七临前期重要的红颜知己(之一)。

      如果柳寒素此时就对萧七临如此“忠心”,甚至不惜派自己亲妹妹配合试探他这个“疑似情敌”或“潜在合作者”,那岂不是说明萧七临和柳寒酥的露水情缘已经开始了?

      谢明岑内心警铃大作,纯爱战神的第一步,就是要守护男主与未来伴侣之间纯洁美好的初恋火苗。

      任何可能干扰这火苗茁壮成长的杂草,都必须拔除!

      他今天就要替天行道……咳,是替男主守护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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