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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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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潮已经搬出去了，他爸也不再逼着他继承家业，温少爷继续过着他要星星给星星要月亮摘月亮的日子。
上次的约会自然是黄了，他魂不守舍的回到桌前，把小俊俊吓得够呛，服务生又端来两碗拉面，说是那一桌的客人送给他们的。小俊俊见状以为自己进了杀猪盘，吃了这碗面睡一觉醒来就要身首异处，拿着包连滚带爬地走了，做的就是吃青春饭的生意，命比什么都重要。
刚搬完家，温潮约佟真知吃饭，说是乔迁宴。
手机开着免提放在一旁，佟真知坐在电脑前敲着键盘：“没空。”
“对对，这个是洗碗机，下面是烤箱，”电话那边传来机器启动的声音，“阿姨在熟悉厨房。周六怎么也没空。”
佟真知带上耳机：“小黄要去体检，回来之后还要去上课。”
温潮感叹：“妈呀，我们小黄这么乖还要去上课。”
佟真知：“心眼子被它玩得透透的，送去老师那里纠正一下，好歹也是养尊处优有身份的小狗，出去玩被别的小狗嫌弃怎么办。”
“行行行，那你说几点结束，我来接你啊。”温潮不养宠物，实在是无法理解佟真知的严父行为。
佟真知思考了一会儿开口：“五点半吧，我给你发定位。”
“OK”温潮挂了电话，继续整理新家去了。
五点半，宠物草坪门口。
温潮开着一辆718停在入口，墨镜夹在领间，对着佟真知打了一个响指：“这儿。”
等在路口的佟真知左手拿着小黄的病例，右手拿着手机，俨然一幅忧心忡忡的老父亲形象。
“小知知好久不见。”佟真知坐上温潮的副驾，安全带还未扣上，香水混合着皮革的味道倒是先闻了一脑子。
佟真知四处搜索着香味的来源：“怎么喷这么多香水，闻着不腻？”
“什么香水，明明是车载香薰好不好，趁我才挂上多闻几次，马上就没味道了。”温潮把空调出风口对准香薰。
佟真知屏住呼吸试图挥手驱散面前聚集的空气：“要下雨了。”
温潮此时已经开着车上了高架，丝毫不在乎：“下呗，到时候再关也来得及。”
佟真知坐在副驾，胳膊撑在窗沿上，嘴唇微抿看着窗外。他们正行驶在跨江大桥上，往后侧头就能看见华润，周六了，大楼外立面灯光闪烁。
“嘿，”温潮转过头，“那女生在看你。”
隔壁车道驶过一辆奥迪，副驾驶上的女生侧过头与他们招手。
佟真知头也不回：“是在看你。”
温潮带上墨镜，撩了撩头发：“我就说少爷我还是男女通吃魅力不减。”
“长时间并道行驶小心吃罚单。”
温潮一脚油门超了过去：“知道。”
一旁自行车道上骑自行车的小伙子把轮子踩得飞快，生怕自己脚程满了被身后一群骑着电动自行车的外卖员催。
佟真知看着他没忍住笑出声，对着那人大喊：“加油。”
声音消散在空气中，小伙子听到之后抬手比了一个大拇指。
还是出门玩儿舒坦。
佟真知笑容未收，原本蓝天白云的天空竟然落下了两滴雨水，紧接着倾盆般的大雨毫无防备地落下，砸在引擎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但他们此时没有心情去欣赏着美妙的音乐，温潮着急忙慌地去按按钮试图收起顶棚，佟真知向他大喊：“要停下来才能关啊。”
这是夏天的第一场暴雨，把坐在车里驰骋在高架桥上的两个人淋个透彻。雨中驾车，原本挺浪漫的一件事，现在看来并非如此。
“我知道！谁知道这雨说下就下，我以为至少能等到我们下桥吧。”温潮握着方向盘在雨中开口，说话间雨水下进他张开的嘴里，他伸手去抽中控台上的纸，还好纸巾质量不错，湿了水不会破。
高架桥上不能停车，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下桥然后停下关上顶棚，佟真知举起装着小黄体检报告的文件夹挡在头上，试图抵挡暴雨的侵袭，但无济于事。
他们手忙脚轮之际，右侧骑自行车的小伙子追了上来，他一袭运动速干衣装扮，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一点缝都没露，头盔也把脑袋挡得严实。
小伙子骑到他们身边，扯下面罩对着佟真知二人大喊一声：“兄弟加油，很帅！”
这句话一下子就把佟真知非常微弱的中二心点燃，放下挡在头上的文件夹，同样回以大拇指。
温潮一路风驰电掣，压着限速下了桥，好不容易在一个路口下停时，雨却停了，远处还开出两道彩虹。
他摸上按钮的手愣住了，按也不是，不按也不是：“呃，还关吗？”
佟真知掏出纸巾盒下层的餐巾纸擦着脸：“当然关，湿成这样你以为水世界花车巡游啊。”
两人狼狈地坐在车里等红绿灯，先前看他们的那辆奥迪同样停在路口，佟真知很庆幸她们没有再回头看，我们好歹也是要面子的。
佟真知在红灯倒数到最后十秒的时候突然很想让温潮掉头回家，今天我们就不要出门了好不好，诸事不顺的话那就乖乖的呆在家里陪周姨聊聊天，看看九点档狗血连续剧，然后玩玩狗。
他还未开口，就听见身边打电话的声音：“Mike，是我，啊对对，今晚来的，遇到点事可能稍微迟到一会儿，你可把位置给我留好了。还有一件事麻烦你，我上个月放在店里的两天两套衣服洗好了吧，等下我打电话，你把衣服送到我车上，对对，就这些，等一会儿见。”
佟真知惊讶地转过头，瞪大了眼睛看着温潮：“你把衣服放在餐厅？”
温潮挥了挥手：“别说了，上次去吃饭，实习生小妹妹把一瓶新开的酒全洒我身上，我本来没想为难人家的，衣服脏了扔掉就好了，Mike过意不去，非要送去干洗，这下倒好，派上用场了。”
佟真知：“……你不觉得这有点太巧合了吗？”
温潮：“有吗，还好吧，可能是我运气比较好。”
福祸相依，佟真知脑海里飘过四个字。
两个人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
佟真知看看左手又看看右手，在这连服务生都是标准西装三件套的餐厅里一件露手腕的西服显得格格不入：“温潮，百度百科上的183是不是骗人的。”
“穿鞋183，如假包换。”温潮摆正领带。
佟真知：“骗子。”
餐厅临街而建，据介绍是上个世纪的建筑了，正厅里人影错落，每天五位幸运walkin的顾客就坐在这。Mike带着他们穿越正厅和小院，来到后院。
后院别有洞天，房屋依茶山而建，随着地势的升高内设阶梯。一级台阶便是一间包厢，Mike为他们推开其中一间。
包厢内采光极好，甚至还能闻到室外传来的淡淡茶香。
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席间佟真知独自离席，去了一次洗手间。
路上走的好好的，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他名字，他把手机收进西服内袋，扭过头去寻是谁在叫他。
“佟真知，小佟，果真是你。”佟真知站在台阶上，看见两三级台阶之下，发现是一个明显中年发福的男人。
佟真知此时还尚有耐心，走下台阶与那人平视，男人还在继续说：“你的背影，真的和你爸爸一模一样。”说完，便自顾自地笑起来。
“呦，原来是黄老板，好久不见。”佟真知可算是认出来面前油光满面的男人是谁。
木材场的老板黄觉，早年靠着伐木发了家，后来行业不景气加上环境保护政策出台，这几年日子很不好过。不过，能让佟真知记住他的并不是早些年有多辉煌，而是因为他说起话来尖酸又刻薄，好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多少有点交情往来。
“小佟还是一点没变，今天怎么也在这里？”黄觉与佟真知握手，谈话间很是熟络的样子。
佟真知心里看不起他，但还是忍住了：“哪有，黄总也还是一样，今天和朋友约了吃饭，没想到在这里遇到您。”
黄觉一脸懊悔样：“哎呦，瞧我，我都忘了你爸爸公司已经关了，还以为你也在这应酬呢。”
佟真知扯了扯嘴角：“我哪懂这些，公司的事我从来也不过问。”
黄觉拍拍他的手臂：“别太伤心，做生意嘛，就是有起有落，一时的失意不算什么，最重要的是要有东山再起的能力。”
佟真知：“我……”
“诶，要不这样，反正你爸爸的公司也不在了，来我这里上班，工资绝对不含糊，”黄觉一说话眼睛便会眯成一条缝，眼角的褶子也出来了，“我女儿今年也刚从英国回来，你们可以认识认识，年轻人，还是要多接触才知道合不合适对不对啊。”
现在，佟真知连假笑也不乐意了，他本身就长得高，就算和黄觉站在同一级台阶上还是俯视着他，他单手插进兜里，冷冷地盯着黄觉，正准备开口反驳，却被一旁来的人抢了先。
“黄总，开口闭口就是人家公司，看来你很关心真知啊。”吕图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佟真知身侧，压着嗓子说，“既然这样，又何必约我出来详谈。”
黄觉一看，怎么把吕图给引来了，吕图今天可是他的座上客，他花了大价钱订到的位置，好说歹说才约到了吕图的时间。
他欲开口解释，吕图却没给他机会：“与其明里暗里嘲讽别人，不如先看看自己。”
佟真知看着身边火力全开的吕图，心里暗暗叫好，尽管他们几天才不欢而散，尽管佟真知自己也会说这些话但此刻他只想静静享受有人撑腰的满足感。
“如果我知道的没错，您女儿恐怕也不是学成回国吧，七门课挂了三门，毕业证也没拿到。”在佟真知面前，吕图一点情面也没留，把黄觉的老底揭了个明了，“不过有一点我和您看法一致，我也很喜欢真知，觉得他前途无量，来日，定会超过你我二人。”
不等黄觉作出反应，吕图轻搂上佟真知的腰，在他耳边说句：“走了。”两人便优雅转身，毫不在意身后的人。
再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Mike带着保安围在他周围，客客气气地请他出去。
等黄觉走远，佟真知便往身侧一跨，与吕图拉开了距离，本就是逢场作戏，观众走了，也没有再演下去的必要。
佟真知拍了拍外套又挽了挽袖口，带着官方又礼貌的语气：“好巧啊，吕总。”
吕图：“不巧。”
“哈哈，”佟真知干笑两声，“是不巧。”
吕图：“你就任由黄觉他…算了。”他欲言又止。
佟真知：“人尽皆知的事情，没什么好隐瞒的，况且就算你不出现，我也能让他哑口无言。”
“是了，你一向比我会说话，”吕图点点头，“我是怕你吃亏，在这种人面前丢了面子。”
佟真知侧头，露出一个看不出什么情绪的表情：“不管怎么说，谢谢。”
公司尚在时，佟真知还是他们口中有出息的“小佟总”，公司倒闭，大家逃而散之，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先前本就不对付的公司难免多嘴。佟真知常年在外一人生活，心理承受能力、眼界以及为人处事都比同龄人更加成熟，面对各种各样的人和事，总是更加“显山不露水”。平时总是一幅笑盈盈的样子惯了，总让人忘了他也是有脾气，真性情的人。
财可抛，泪可流，尊严犹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