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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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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够了,”佟真知站起来抽走吕图的手机,“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全部删掉。”
说完在他的购物软件上点击删除,又仔仔细细阅读了商品详情页之后才把手机扔回给吕图。
进屋之后,周姨去厨房准备晚饭,为了让大家顺利的吃上晚餐,小黄被关在笼子里玩玩具。他们两人则是上楼,坐在佟真知的书房里。
佟真知在落地窗前买了一张懒人沙发,自己还没享受先被小黄刨出了一个洞,周姨补好之后现如今又被吕图霸占着。
“这是你儿子的位置。”佟真知透过台灯和电脑的缝隙看着吕图。
吕图在沙发里陷得更深了,抖了抖肩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亲生的,我不嫌弃。”
佟真知有些无语,平日在公司里一丝不苟的冷酷领导在家竟然是这幅幼稚的模样,果然男人都是人前一套人后一套:“我是怕它嫌弃你。”
“那可不行,”吕图好似突然有了危机意识,一下坐直了,“买点零食安慰它。”
吕图在佟真知的“你那是贿赂!”声中不为所动,依旧浏览着商品界面。孩子好吃懒做多是父母溺爱,佟真知现在是深刻懂得这句话的意思,于是他起身,走到吕图身边。
佟真知:“别买这么多,他已经在肥胖的临界值了。”
“好吧,”吕图接住手机,心里暗想,“听你爸的。”
“小知!小吕!吃饭了快下来。”周姨在楼梯口攥着围裙大喊。
两人皆是被下了一跳,周姨还是那么中气十足。
“来了!”吕图回应道。
佟真知下楼一看,这哪里还算是晚餐,简直是把大会堂的晚宴给搬进家里了,天上飞的,地下跑的,田里种的,一张桌上全齐了。
周姨从厨房端着最后一道帝王蟹从厨房里走出来,缕缕热气从通红的蟹壳上冒出,嘴里还说着:“虽然没有老孙寄来的品质好,但也算还不错,我们凑合着吃吧。”
两人愣在楼梯口看着一张长桌硬是被拼成了大圆桌,吕图惊愕地咽下一口口水,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却一时没有想好措辞,佟真知则是快要惊掉了下巴,好在吕图用手背抵住才没掉到地上。
周姨:“愣着干嘛,快来。”
吕图率先反应过来,卷起袖子走进厨房:“周姨还有什么菜,我帮你。”
周姨一指电饭煲:“盛饭,小知那碗…”
“撒芝麻,我知道。”吕图一如既往地抢答。
“对,”周姨数出三双筷子,走到吕图身边,“我就知道,你是最了解小知的。”
吕图脸上竟是露出一丝腼腆,有些不好意思了。
“吕图,周姨,你们喝什么?”佟真知一只手撑着冰柜的移门,冷风吹得他倒吸气。
“随便。”厨房里异口同声传来回答。
“随便啊。”佟真知摸着下巴若有所思,眼神在架子间迅速扫过,随手拿了一瓶果汁,“那就这个了,我爱喝。”
三个人拉开椅子坐下,佟真知给他们分别倒上果汁。
他们家吃饭没有什么冗杂的规矩,菜上桌人到齐,开吃便是了。周姨高兴得合不拢嘴,站起来给吕图和佟真知夹菜,吕图又给佟真知夹菜,到最后佟真知吃了半晌又看看碗里,怎么还剩这么多?
桌上其乐融融,席间,佟真知有些恍惚,明明是第一次一起坐下来吃饭,却是这样的温馨,这样的自然而然,这就是一家人的感觉吗?
大家都默契的没有提那些过去,那些令人爱恨交织的人和事,走过的所有颠簸日子就让他过去吧,平淡的当下才是他们要感受的。
总有一些人,光是坐在一起就很知足;总有一些事,光是想起来就很幸福;最重要的事往往没有波澜壮阔的诗篇,无数条平凡的时间线交织汇聚,成为一件件最重要的小事,他们要做的,只是享受它,拥抱它,铭记它。
家人在旁,何处不是吾乡;爱人在侧,何处不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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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和你讲一件很恐怖的事。”吕图坐在床上,身上穿着佟真知从衣柜里找出来的熨烫整齐的浴袍,腿上架着电脑处理公务,佟真知发丝垂着水珠,刷着牙含糊不清地说。
吕图看着他满嘴泡沫:“刷完再说。”
迟了,佟真知不小心咽下一口泡沫:“我好像有种昼夜颠倒的趋势。”
吕图合上电脑,站起身推着佟真知回到了浴室:“既然睡不着,那把上周周报补一下吧。”
佟真知:?!
“喂,”佟真知擦干头发,洋装生气,“哪有这样的。”
佟真知看着镜子里一脸无辜样的吕图,没忍住“扑哧”笑出了声:“吕总,请你搞清楚现状,我今天可是收留了无家可归的你。”
吕图握着他的肩膀,趁其不注意将佟真知整个人转了过来,两人双腿相贴,之间的距离不过毫厘。
“你…你做什么?”
吕图一把将佟真知抱起,坐在了洗脸池上,他双手正在佟真知身体两边,整个人几乎快要贴上佟真知:“对哦,谢谢主人的热情款待,”
佟真知扭过头去,想拒绝,却又对此着迷,他在吕图面前好像永远没有原则:“等,等下。”
吕图心跳得极快,轻轻咬上佟真知的耳垂,说出来的话都含糊不清。
佟真知扭过身子想逃离这迷人又致命的气息,可他被吕图的双手紧紧圈住。
吕图沿着耳垂一路向下,吻过他的脖颈和锁骨,双手探进本就松松垮垮的浴袍。
“宝宝,”吕图俯下身,佟真知低头就能透过大开的领口看见他锻炼有素的胸肌和腹肌,“可以吗?”
佟真知的双腿悬在空中,抬腿轻踢吕图的小腿:“来。”
说完,他双手捧起吕图的脸,主动亲了上去,吕图被他突如其来的主动弄得一时没了动作,佟真知脸上露出一丝不可察的得逞般的笑容。佟真知吻得仔细,吕图的回应同样认真,他像面对一件珍贵的艺术品那样小心翼翼。
佟真知整个人沐浴在身后发出的灯光中,皮肤好似吹弹可破,吕图所到之处留下的红痕星星点点的分布在身上,一切都是那么氤氲,那么迷离。
最后,两人紧紧相拥,交换彼此的体温,共享有限的心跳,一夜温存。
几个小时前还吵着昼夜颠倒的佟真知现在有气无力地躺在床上,骂吕图“不知节制”,身体却很诚实地环抱住他,把一头棕发蹭在他脖间。
吕图:“不是你说睡不着吗,我帮你。”
“奥!帮我!?”佟真知抬高了声音,“你自己没爽?”
吕图笑笑:“爽。”
佟真知轻哼一声,又把头埋了下去小声嘟囔:“那你还说。”
过了晌久,身边的人渐渐没了动静,吕图小心翼翼地开口:“睡着了?”
那颗栗子小幅度地摇摇头,抬起头,两眼朦胧地看着吕图:“没呢。只是累,睡不着。”
吕图揉了揉他的后脑勺,眼里满是爱意:“怎么和小孩儿一样。”
佟真知捶他的肩,软绵绵的:“你才小孩,幼稚鬼。”
“好吧,我是。”吕图点点头承认。
如果可以,吕图希望佟真知一辈子都不要长大,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孩,不用去面对人心叵测的世界,不用遇上痛彻心扉的意外,永远童真,不断求知。世界上顶顶好的人,不应该在失去与痛苦中成长。
佟真知翻了个身,睡不着了。
“喝点?”他整个人扑在吕图身上。
吕图:“很迟了。”
佟真知却不这么认为:“那就喝点助眠的。”
吕图没说话了,坐起身来穿上外套,算是无声的默许。
佟真知压低声音,走到楼下拿了一盒川宁的晚安茶,吕图在阳台上摆好了茶具。他们关了灯,阳台和卧室之间的推门开着,全世界只剩下了白得泛蓝的月光。
过了立秋,月亮给全世界抹上了寂静的基调,他们一左一右坐在两端,裹着还留有太阳香味的外套感受指尖传来的温度和口中的芬香。
“又是一个晚上,”佟真知望着花园里的树木开口,尽管现在一片漆黑什么也看不见,“又是满月。”
佟真知放下茶杯,看向吕图,故作玄虚地说:“满月的时候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会长久。”
先前放空的吕图转过头,饶有兴趣地问:“谁说的。”
“我说的。”佟真知说完,笑了起来。
相信爱,爱就存在。
“有点冷,”佟真知站起来拖着椅子想走进室内,余光看见身侧的吕图也站了起来,“你也冷?”
“宝宝,”吕图在微冷的空气中开口,“回头。”
佟真知不明就里:“怎么了?”
身后的吕图单膝跪地,手里握着一枚戒指,依旧是熟悉的字母,熟悉的款式。
“你……”佟真知张嘴想说什么,却先笑了出来,吕图不愧是吕图,总能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却又情理之中的事,“你不是说只求一次婚吗?”
佟真知没有惊讶,好像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发生是迟早的事,他为此等了很久也做了很久的准备:“我还穿着睡衣。”
“上次可没有单膝跪地。”吕图沉稳地开口。
佟真知:“上次我也没穿睡衣。”
吕图身后是满院的鲜花和高悬的明月,还留有余温的热茶传出令人心安的香味,天地可鉴,花好月圆:“宝宝,和我结婚吧。”
佟真知看着他的脸:“你是故意的吗?”
吕图笑笑:“没有,是巧合,我觉得和铁塔下比起来现在未必不是一个好时候。”
吕图这次将戒指戴进佟真知的无名指,尺寸正好。
吕图手里拿着的,是当年佟真知给他戴上的那一枚,现在换他给佟真知戴上;佟真知跑进更衣室,拿出压在保险箱最底下完好无损保存着的戒指给吕图戴上。
月亮有阴晴圆缺,但周而复始,月亮始终是那个月亮。法国或是家,寒冬或是凉秋,一样的月光照耀着不变的两人。
如果两颗心不曾分离,天高地远,天涯海角又有何妨;春去秋来,夏日冬雪,四季轮转又有何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