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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怪怪的 ...

  •   肖衍行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起了逗弄的心思,抬下巴指了指立在墙边的男人:“认得他么?听说他用了点不上台面的方法把你请过来。放心,只是保镖,不是绑匪。”

      周懿怎么可能不认得?可一想到昨晚迷迷糊糊管人家叫“爸爸”,顿时臊得耳根发烫,尤其还是在肖衍行——这位传闻中心狠手辣的资本大鳄面前。他梗着脖子,故作镇定:“不认识。”尾音却轻飘飘地。

      肖衍行低低笑了一声:还挺好面子。

      周懿昏睡那几小时,肖衍行早把人查得底儿掉。

      保镖那句“马路上随便找个顺眼的小少爷”原是句玩笑,没料到手下真抓来个人还是个破产富二代。

      当时肖衍行立刻把保镖骂得狗血淋头——倒不是心疼周懿,是嫌动作太糙,显得自己像土皇帝。

      他斜睨了眼角落里狂冒冷汗的保镖,收回视线,对周懿道:“抱歉,没想到第一次见面这么……粗暴。”

      周懿被他突如其来的道歉弄得一愣,挠挠后脑勺:“误会解开就好,我家里还有人等我开锅,先走了。”

      刚转身,余光就瞥见肖衍行慢条斯理地拿起一份文件,声音不高,却字字带钩:“周懿,男,22岁,前百利集团小少爷,父母现住加莱医院重症层,负债三亿七千余万。没错吧?”

      肖衍行每吐一个字,周懿后背就僵一寸。那语气像极了法官念判决书,又像情人在耳边低语——叫人分不清是恐吓还是调情。

      ——我这是被扒得连条底裤都不剩?

      周懿机械地扭过头,嘴角扯出干笑:“肖先生……我犯什么事了吗?”

      肖衍行没答,只把文件往桌上一扔,身体微微前倾。男人肩线利落,衬衫裹出漂亮弧度,鼻梁上的半框眼镜映着冷光,衬得那点笑意愈发斯文败类。

      “别紧张,”他慢吞吞开口,“我不是坏人,不玩杀人放火。只是想和你谈笔稳赚不赔的小生意——坐?”说是询问,尾音却压成陈述句。

      周懿咬牙:这跟坏人有什么区别?

      最终还是在对方好整以暇的目光里败下阵,重新坐回沙发,如坐针毡。

      肖衍行满意地敲了敲桌面:“我要签你两年。”

      周懿刚含的一口凉气差点呛进气管:“……签我?”

      男人点头,像谈天气一样自然:“我还债主,你还我。”

      周懿不解:“什么意思?”

      “我不会像那些债主一样每天催债,不玩殴打,不玩时间限制,合同到期后你依然可以还。”

      肖衍行扶了扶眼镜,继续道:“还款条件只有三个:一,演戏;二,安分”他顿了顿,竖起第三根手指,“三,在公共场合不要让我丢脸,单次还款额在100万以上。”

      周懿抿了抿嘴,这确实是一个稳赚不赔的生意。

      “补充条款,现场手写,同样有效。”

      男人抽出钢笔,在合同页脚唰唰写下两行——

      ①吻一次,现场结算,500 万/次,上限 10 次;

      ②医院欠款 37.4 万,72 小时内到账,逾期按日息 1 % 复利。

      他每写一个字,周懿眉头就皱上一分

      肖衍行似乎觉察笔尖一顿,他抬眼:“有异议?”

      周懿:“……没。”

      肖衍行盖起笔冒,抬眼看向周懿:“第一点是最容易还款的,就是不知道周先生敢不敢做了。”

      周懿懵懵地接过保镖递来的合同,封面四个烫金大字——婚姻合约——晃得他眼花。

      他脑子里嗡嗡作响:难不成传闻中的商界天才肖衍行其实是个智商不过百的蠢货?

      “为什么选我?”他听见自己干涩的声音。

      肖衍行单手支颐,镜片后的眸子弯出一点戏谑:“因为你刚好路过。”

      ——这算什么答案?简直敷衍至极!

      周懿攥着笔,指节发白。上亿的债务、ICU里一天五位数的账单、追债人的恐吓电话……所有噩梦在脑海里闪回,最后凝成男人轻描淡写的那句“稳赚不赔”。

      签,还是不签?

      其实没第二条路。

      笔尖落在纸上的瞬间,周懿听见自己理智断裂的轻响。

      肖衍行收走合同,随手摘下眼镜,捏了捏鼻梁:“许助,五分钟后楼下发车。”

      保镖领命而去。

      周懿这才后知后觉:“……去哪?”

      男人已经走到门口,回头冲他勾勾手指,笑得像诱捕成功的猎人——

      “回家。”

      车门关上那刻,夜风裹着初秋的凉意灌进来。周懿看着窗外倒退的霓虹,恍惚想起一句老话:

      当你凝视深渊时,深渊也在凝视你。

      只不过这次深渊长得过分好看,还递了一份救命合同。

      车子滑入高架,夜色一幕幕从眼前闪过。

      周懿贴着车门,数自己过快的心跳。

      “怕我?”肖衍行没回头,指尖在平板上滑财报,语气像随意撩火。

      “怕穷。”周懿老实答。

      男人笑了声,不再说话。

      半小时后,车停在一栋临江顶层复式。

      电梯直上45楼,“叮”一声,门开。

      迎面是系着围裙的保姆,怀里抱着粉雕玉琢的小女孩——

      肖安安。

      周懿心里“咯噔”一声:这不是今天在网吧见过的小家伙吗?

      肖安安眼睛一亮,奶音清脆:“漂亮哥哥!”

      肖衍行挑眉,目光在一大一小之间来回:“你们认识?”

      周懿刚想解释,肖安安已抢先一步,小手捂住嘴巴,像说悄悄话似的:

      “我今天在路上看见周哥哥,他给我买糖,我很开心。”

      周懿顺势点头:“对对,就……我给她买了一颗棒棒糖。”

      肖衍行眯了眯眼,没再追问,只伸手把肖安安抱过来,捏她鼻尖:“又吃糖?牙不想要了?”

      肖安安撇了撇嘴,小声嘟囔:“我很久没吃糖了,哥哥。”

      肖衍行看破不说破,揉了揉她的脑袋:“行了,吃就吃吧。”

      周懿跟在肖衍行身后,踩上地暖那一刻,脚底板都酥了,流浪已久的猫终于找到了属于他的归属地。

      保姆阿姨姓李,圆脸,慈眉善目,说话带着南方软软糯糯的尾音:“周先生先洗个手吧,饭菜都好了,下次你可以把你爱吃的菜告诉我,我去买。”

      周懿刚想说“我不挑食”,安安已经扑过来抱住他的小腿,跟树袋熊一样挂着:“周哥哥,我今天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一句话差点把周懿呛死。

      他下意识抬头看肖衍行,后者慢条斯理地松了领带,语气淡淡:“她平常都自己睡,今天例外一次,可以。”

      “……”周懿耳根发烫,总觉得自己像被买一赠一打包送进门的新手奶爸。

      餐桌是整块胡桃木,长两米多,摆了七八道菜,从糖醋排骨到龙井虾仁,精致得像年夜饭。周懿捏着筷子,一时间不知道从哪儿下口。

      肖衍行坐在主位,袖口半卷,露出一截冷白的手臂,夹了一筷子鱼放到安安碗里:“吃完去刷牙,九点前上床。”

      “知道啦——”小姑娘奶声奶气地拖长音,又扭头冲周懿眨眨眼,“哥哥等会儿给我讲故事哦。”

      周懿只能点头。

      一顿饭吃得他心惊胆战。

      饭后,安安拽着他去儿童房。房间粉白配色,天花板垂着云朵灯,一整面墙都是绘本。周懿盘腿坐在地毯上,随手抽出一本《小王子》,刚读两页,小姑娘已经靠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肖衍行推门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灯光柔和,青年侧脸干净,声音低缓,吐字清晰。

      他倚在门框看了几秒,才抬手敲了敲门板:“我带她洗漱,你先去洗澡。客卧在二楼左手第二间,睡衣李姨已经放好了。”

      周懿“哦”了一声,把书合上。安安迷迷糊糊伸手要他抱,肖衍行俯身把人捞进怀里,动作娴熟。小姑娘趴在他肩头,还不忘冲周懿挥手:“哥哥晚安。”

      “……晚安。”

      周懿站在走廊,看着那一大一小的背影,忽然生出一丝不真实感——二十四小时前,他还在闷热的尾楼里点蜡烛泡面;现在,却站在临江豪宅,脚底踩着软得能陷进去的羊毛毯。

      浴室比他家整间卧室都大,黑白色调,大理石台面摆着全新的洗漱用品,连剃须刀都准备了。周懿洗了足足半小时,热水把疲惫都蒸了出来,他裹着浴袍擦头发时,才发现镜子里的人眼眶有点红。

      不是难过,是太久没有被好好对待过的那种酸涩。

      他趿拉着拖鞋下楼想倒杯水,客厅只留了壁灯,光线昏黄。厨房岛台旁,肖衍行正在喝冰水,衬衫扣子解了两颗,锁骨线条凌厉。

      听见动静,男人回头,目光在他滴水的发梢停了一秒,随手把另一只杯子推过去:“温的。”

      周懿捧着杯子,小声道了句谢。

      肖衍行没走,也没说话,空气里只剩冰箱低低的嗡鸣。半晌,他忽然开口:“明天我让人把你父母转到私人病房,护工也安排好了。”

      周懿猛地抬头。

      “别误会,”肖衍行语气淡淡,“只是合同条款之一——‘保证你无后顾之忧’。”

      周懿攥紧杯子,指节因用力而有些泛白,良久才“嗯”了一声。

      上楼前,肖衍行叫住他:“周懿。”

      “嗯?”

      “合同里没写,但我还是提醒你一句——”男人顿了顿,声音低而清晰,“别对金主动心。”

      周懿愣在原地。

      这人怎么这么会给自己加戏,装货死的早,节哀。

      而本人肖衍行却混然不知还在继续:“该有的好处我一个都不会少。”

      周懿左耳进右耳出,敷衍了几句就回房间了。

      第二天一早,周懿是被阳光叫醒的。

      卧室窗帘自动拉开,江面波光粼粼。他懵懵地坐起来,发现床头放着一叠新衣服,从内到外,连吊牌都剪好了。

      李姨敲门:“周先生醒了吗?先生说今天要去老宅,让您一起。”

      “……老宅?”

      “嗯,老太太想见见您。”

      周懿瞬间清醒。

      ——老太太,肖衍行的外婆,肖家真正的定海神针。

      传闻这位老太太年轻时是红色资本家,手腕硬得能捏碎核桃,年纪大了反而慈眉善目,唯一逆鳞就是肖衍行的婚事。

      周懿想起那份“婚姻合约”,头皮发麻。

      现在后侮了怎么办!求解!

      下楼时,安安正坐在肖衍行怀里喝牛奶,嘴角一圈奶胡子。见他来了,小姑娘兴奋挥手:“哥哥今天穿新衣服啦!像王子!”

      肖衍行抬眼,目光在他腰线上停了一秒,若无其事地移开:“走吧。”

      车子往城西开,渐渐远离市区,驶入一条林荫道。老宅是民国时期的老洋房,青砖红瓦,藤蔓爬满围墙,门口有两棵百年香樟。

      一进门,周懿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檀香。老太太坐在太师椅上,满头银丝,手里捻着一串小叶紫檀,眼神却无比锐利。

      “衍行,这就是你挑的人?”

      肖衍行“嗯”了一声,握住周懿的手腕往前一带:“外婆,这是周懿。”

      周懿紧张得嗓子发干:“老、老太太好。”

      老太太上下打量他,半晌,忽然笑了:“长得倒是俊,像画里出来的。”她招招手,“过来,让我看看手相。”

      周懿硬着头皮伸手。

      老太太指腹在他掌心那颗淡痣上摩挲两下,意味深长:“命里带财,可惜之前走错路。以后有衍行看着,错不了。”

      周懿不敢说话。

      老太太又道:“安安喜欢你,我也放心。只是——”她话锋一转,目光如电,“我肖家不留吃闲饭的人。衍行说你学过金融?”

      周懿一愣,下意识看肖衍行。后者微微颔首。

      “是,我本科修金融。”

      “那就好。”老太太拍拍他的手,“下周去集团报道,从投资部做起。别让人说我外孙养了个花瓶。”

      “…………”

      回程车上,周懿瘫在座椅里,混身无力:“你外婆……挺特别。”

      肖衍行正在看平板,闻言勾了勾唇:“怕了吗?”

      “怕倒不至于。”周懿小声嘀咕,“就是感觉……像签了卖身契。”

      男人侧头,镜片后的眸子带着笑:“现在后悔,晚了。”

      周懿鼓了鼓腮帮子,扭头看窗外。阳光透过玻璃,在他脸上撒下一小片光影。

      肖衍行忽然伸手,指尖在他眼尾轻轻蹭了一下:“别动,有睫毛。”

      动作太自然,语气太温柔,周懿心跳漏了半拍。

      半晌,他听见自己说:“肖衍行。”

      “嗯?”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动我?”

      “怎么了吗。”

      “就是……”周懿声音越来越低,“很奇怪啊?”

      肖衍行没回答,只是收回手,继续看平板。良久,周懿都快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听见男人极轻的一声笑——

      “不能,但也请你别误会,我做的那些都是为了给别人看的。”

      之后的日子像被按了减速键。

      周懿每天七点被李姨叫醒,洗漱完下楼,安安已经坐在餐桌边晃着腿等他。

      小姑娘现在管他叫“周周”,舌头卷不清楚,听着像“粥粥”。他应一声,顺手把她的牛奶推到面前,肖衍行才从书房出来,衬衫袖口扣得严丝合缝,路过他时顺手把他敞开的领口理好,指尖擦过锁骨,像不经意,又像故意。

      这家伙更像是故意的!我昨天才跟他说过一次!周懿心里不满

      去集团那天,肖衍行没陪他。司机把车停在地下停车场,投资部的副总亲自下来接,一口一个“周先生”,叫得他耳根发麻。办公室在33楼,落地窗对着江,桌上一盆薄荷,旁边压着一张便签——

      【好好干,我会让人监督你的,偷懒就扣工资。

      ——S】

      字迹锋利,像刻出来的。周懿盯着看了半天,最后把便签折好,塞进了碎纸机,并且附上一句“goodbye.”

      中午肖衍行没出现,倒是安安发了条语音,奶声奶气:“粥粥,我今天画了长颈鹿,晚上给你看!”背景音里李姨在笑,说“安安小姐画了三条脖子”,小姑娘急得直跺脚。周懿听着,嘴角不自觉翘起来,被副总瞥见,打趣他:“周先生谈恋爱了?”他愣了一下:“哪跟哪啊,我妹妹。”

      下班时肖衍行的车停在路边。车窗降下来,男人胳膊搭在窗沿,袖口卷了两道,露出一截腕表。周懿钻进副驾,闻到淡淡的雪松味,像初冬的松林却也像夏日的暖阳。

      车子没启动,肖衍行侧过身,从后座拎过一个纸袋,递给他。

      “什么?”

      “衬衫。”肖衍行说,“早上看你领口磨边了。”

      周懿“哦”了声,手指在纸袋边缘搓了搓,布料柔软,是他平时舍不得买的那种。他想说谢谢,话到嘴边却变成:“合同里没说包衣服。”

      肖衍行打着方向盘,睨了他一眼:“那你脱下来?”

      周懿噎住,半晌憋出一句“流氓”,转头看窗外。红灯漫长,车停在最左道,夕阳把江面镀成橘红色。他忽然听见身旁极轻的一声笑,很轻,让周懿以为自己是幻听。

      随即周懿略带不满的看向“凶手”,而凶手此时正安心开车,周懿只得作罢。

      晚上安安非要拉着他看长颈鹿。画纸上长颈鹿脖子歪歪扭扭,像被拧过的麻花。

      周懿蹲在地上,指着其中一条问:“这是……脖子还是腿?”小姑娘急得扑进他怀里,肖衍行端着水杯路过,脚尖轻轻踢了踢周懿的小腿:“别欺负小朋友。”

      安安去洗澡后,客厅只剩他们。周懿趴在沙发扶手上翻财报,肖衍行坐在另一侧,电脑屏幕映着他鼻梁的轮廓。壁灯昏黄,像一层滤镜,把锋利都磨钝了。周懿看得犯困,眼皮打架,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把他抱起来,身上一沉——是毯子,带着雪松和阳光的味道。

      “周懿。”

      “嗯……”

      “明天周末,陪我去趟超市。”

      “嗯……”

      他快睡着了,听见耳边极轻的一句:“别再偷吃安安的糖。”

      第二天超市人不多,生鲜区冷气足,周懿推着车,肖衍行在旁边挑橙子。男人手指修长,捏着橙子转一圈,指腹按了按,扔进袋子里。周懿盯着看,想起小时候陪母亲买菜,母亲也是这样挑水果,说“捏得动的才甜”。他走神,没注意前面堆的促销罐头,差点撞上——

      肖衍行顺势伸手揽了他一把。周懿一僵,男人已经松开,像什么都没发生,只把袋子递给他:“拿着。”

      结账时收银员笑着问:“两位是兄弟吗?长得都这么养眼。”

      周懿刚想说不是,肖衍行先开口:“嗯,我弟弟。”

      他愣了下,转头看肖衍行。男人侧脸平静,长睫垂着,像默认。收银员“哦”了声,扫码时多看了他们几眼,小声感叹:“感情真好。”

      走出超市,阳光刺眼。周懿拎着袋子,忽然问:“为什么说是弟弟?”

      肖衍行没停,脚步缓而稳:“不然你想听什么?‘这是我包养的小少爷’?”

      周懿被噎得说不出话,半晌憋出一句“有病”,快步往前走。肖衍行在后面笑,声音低低的。

      晚上周懿给安安讲睡前故事,小姑娘趴在他怀里,忽然问:“粥粥,你会一直住我们家吗?”

      他翻书的手一顿,没回答。安安揪着他睡衣扣子,小声说:“哥哥说你会走,可是我不想你走。”

      周懿喉咙发紧,抬头看见肖衍行倚在门框,走廊灯光把他影子拉得很长。男人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眸色深沉。

      故事读完,安安睡着。周懿轻手轻脚出来,肖衍行还在走廊,指尖夹着一根没点的烟。见他出来,男人把烟塞回烟盒,声音很低:“她的话别放心上。”

      “嗯。”

      “小孩忘性大。”

      “嗯。”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像夜色本身。良久,肖衍行开口,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周懿。”

      “嗯?”

      “两年很长。”

      周懿没说话,只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拖鞋——是肖衍行买的,深蓝色,鞋面绣着一只歪嘴鲸鱼。他忽然想起合同最后一页,男人用钢笔写的那行小字:

      违约金为甲方已支付的全部款项,及甲方心脏的三分之一。

      ——落款签名处,那道凌厉的“肖”字最后一笔,向上狠狠勾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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