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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棋局暗涌 ...

  •   纱窗帘搅碎一池光斑,凌乱的泻在床的一角,裴掠是被阳光扰醒的,夜里不知热得怎么脱得只剩下裤衩,他坐起摸了一把枕边的手机,屏保忽然的强亮刺得裴掠眼睛直发疼——10;43

      这是他近来唯一一场无梦的睡眠

      还没缓过来,页面突然跳出一通电话———

      裴掠眯着眼,拇指在屏幕上方悬停半秒,指腹蹭过接听键

      “裴哥哥~”电话那端女人娇柔的声音“昨天怎么没来看人家啊”

      裴掠懒散的躺在地板上:“你算什么东西?我有什么义务必须要见你?”

      电话那头静了两拍。

      女人造作的轻哼声掺着委屈道∶“可是那晚你说过的……”

      “傻不傻”从口袋摸出的打火机关上时发出清脆的"咔嚓",裴掠性子一向洒脱,从不会因为感情上的事而困扰∶“那句话我和谁都说过只有你天真的信了,太自作多情了蠢货”

      电话夏然而止

      纱帘被风掀起一角,裴掠坐起来,阳光晒着他赤裸的脊背,他缓慢的站起身,揉了揉睡在硬地板而酸痛的腰,香烟灰籁籁落在木地板上

      偌大的房间只留下裴掠一人,他掐灭烟,麻利的穿上昨日扔在地板上的衣服对着镜子整理最后一个褶皱,捞起手机,指腹在名为用户0716的聊天框悬停,距离上一次聊天还是在前几周的下午

      「怎么这么早就走了?」

      没过一会儿,手机突然震动,一条新消息浮上来

      「你不觉得少些什么吗?」

      随后一张图片弹出——裴掠从小带着的项链此时正出现在桁易安手上

      裴掠摸了摸自己脖颈处果然空空一片

      「你怎么还干小偷干的事」

      「想要就自己来拿」

      裴掠盯着黑下去的屏幕,低骂了一声。他不管不顾就往外走

      他上了车,凭着昨晚来时的记忆,裴掠一路飙到咖啡店附近,急刹在二十米外下车后,他远远就看见招牌旁一只橘猫趴在旁边悠闲的舔舐自己的毛发

      裴掠清脆的口哨声比鞋尖先到来:“忙着呢”

      “忙什么?店里喘气的就我们两个”桁易安不紧不慢的从烟盒里夹出一支烟,吸起来。

      裴掠没骨头似的靠在门口的墙上,那副欠揍又浪痞的脸总以不屑的姿态俯视着∶“走啊,带你出去兜兜风”

      桁易安敲了敲手机屏幕,12;36赫然亮起∶“这种机会还是留在晚上吧”

      裴掠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闷笑∶“你约人的方式好敷衍”

      桁易安没接话,他无趣的向后瞥了一眼,碰巧看到躲在立式招牌后的橘猫∶“你养的?”

      桁易安没抬头指腹在屏幕上下滑动着∶“什么?”

      “门口的橘猫”

      “哪能”桁易安抬头时,目光直冲冲撞进他的眼中∶“之前喂过几次火腿肠,没成想赖我这儿了,赶也赶不走,还不如当个吉祥物”

      门口那只橘猫不知何时溜了进来,蹭着裴掠的裤脚。裴掠弯腰挠了挠它的下巴:“小东西,还挺会挑人。”

      桁易安仰头喝掉一整杯现做的咖啡,杯底与吧台面的碰撞声在空气中清晰散开:“它会不会挑人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的项链马上要重新挑人了”

      裴掠单手接住桁易安扔过来的项链,指腹摩挲着冰凉的金属链身,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怎么,现在又舍得还我了?”

      桁易安将烟蒂按灭在瓷盘里,向裴掠走去,他与裴掠身高不分上下,阴影斜斜压过来时,裴掠闻到他领口残留的咖啡苦香混着薄荷烟的气息。“本来也没打算真扣下”

      桁易安用鞋尖拨开又黏上来的橘猫:“只是好奇,这样能不能把你骗过来”

      “其实,不用这样也可以把我骗过来”

      桁易安忍着笑:“怎么,最近没小姑娘了,来霍霍我”

      裴掠轻轻拽了拽桁易安的衣领,橘猫受惊窜进吧台底下。

      “你比小姑娘有意思多了”裴掠的拇指蹭过对方喉结

      桁易安拍开他的手“花言巧语”

      “那晚上见,我去办点事儿。”裴掠转过身,挥着手向车走去。

      裴掠没怎么把手机号给外人过,更何况是只有一夜情的女人,他觉得自己要好好检查一下身边的人。

      对于裴掠眼中的“检查”无非就是打个半残或者半死,要么就是让他在滨城混不下去,就凭裴掠的势力足以威慑整个滨城,处理一个人还不简简单单。

      车辆稳稳的停在萧穹资本前,裴掠向上望了望像是快要突破云层的大厦,天依旧晴,万里无云的那般晴,太阳正正好好的大厦挡住。

      裴掠长腿一迈,走进公司,保时捷车就这么招摇的停在街上。公司里的保安倒是认车,也可能是看到他想是要打架的气势,也没有去拦着。

      他大概有小一周没有来过公司,平常公司的大小事物都是由裴临管理,需要他自己管理的就由助理来代替。如果不是董事会召集开会,裴掠也不会亲自到场,他不在的日子助理已经忙得手脚并用。

      以至于新来的实习生或是干了很久的员工都没怎么见过他,裴掠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从电梯出来,直直地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好像带出风来。

      本来在岗位上无精打采的女实习生,瞬间精力充沛,对突然闯入的男人感觉到深深好奇,没什么人见过他,也没有什么人认出他,她们只觉得一个字“帅。”

      “这是哪个部门的小帅哥啊”

      “新来的吧,从来没见过啊。”

      裴掠将那些议论声抛之脑后。

      办公室的布局没变,倒是有些落灰了,玻璃制的烟灰缸以及文件整整齐齐的摆放在上面,身后的木质书架摆满了大大小小的资料,整个办公室还是和从前一样简约,低调,竟有一丝清心寡欲的感觉

      裴掠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办公椅有些受不住“嘎吱”响几声,他的手指在办公桌上敲起短促的节奏,没一会儿便掏出手机给自己的私人助理发去消息。

      「我让你带过来的人,还没到吗?」

      从文字间便能感受到裴掠快没了耐心。

      助理那边很快发来消息。

      「裴总,在路上」

      手机屏幕暗下去没多久,办公室的门就被敲响了。

      “进。”裴掠已经没耐心到不想多说一个字

      门被推开,他的私人助理侧身让进一个女人。

      她穿着一条看起来价格不菲但与她气质并不相符的亮片连衣裙,妆容精致却有些花,眼神里带着刻意营造的委屈和略微的慌乱。

      她看到裴掠,立刻撅起嘴,试图做出娇嗔的模样:“裴哥哥~你终于肯见人家了?干嘛这么凶嘛,还让人家必须过来……”

      办公椅背对着女人,裴掠似乎并不打算说话,也不打算给她多余的眼神

      终于,她似乎也察觉到了气氛不对,声音弱了下去:“裴…裴少?”

      裴掠又没说话。

      她终于忍不住,带着哭腔先开了口:“裴…裴少…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打那个电话打扰您…我就是…就是一时糊涂…”

      裴掠转过椅子仿佛没听见她的求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椅子的弹簧发出轻微的呻吟。

      他勾起嘴角,但那笑意冰冷:“裙子是新买的?C家的当季新款,价格不菲。以你之前在‘迷迭香’做侍应生的收入,应该负担不起。”

      女人的脸瞬间白了,手下意识地攥紧了裙摆。

      “还有,”裴掠的目光落在她微微颤抖的手上,“你肩上背的包,如果我没看错,是爱马仕新款吧?高仿?还是哪位‘恩客’送的?”

      至于裴掠口中虽说的“恩客”女人再清楚不过。

      “不…不是…”女人语无伦次。

      “让我猜猜,”裴掠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巨大的压力,“有人给了你一大笔钱,一套行头,甚至可能许诺了更多。条件是……来给我添堵?又或者……”

      裴掠话没有说完,从口袋里扔出一个已经被他弄坏了的追踪器“让你想办法接近我,甚至制造点‘绯闻’,最好能从我这里套点消息?而我的私人号码…”

      裴掠故意话说到一半,勾勾手示意女人过去,她也顾不上仪态连滚带爬的跪在裴掠面前。

      “…自然也是那个人提供给你的。对不对?”裴掠的皮鞋尖轻轻的抬起女人的下巴。

      女人被他逼人的气势吓得瑟缩,嘴里再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不知道…我不能说…裴少,求您放过我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放过你?”裴掠轻笑一声,伸手,并非碰她,而是从她颤抖的手里拿过那个昂贵的包,从里面轻易地翻出了那张保时捷车钥匙和一个明显新买的手机。

      他掂了掂手机,“不说也没关系。查这些资金的来源,对我来说不比踩死一只蚂蚁难。”

      他将钥匙和手机扔回她怀里,眼神里的最后一丝温度也消失了:“给你背后的人带句话。”

      他收回脚,毫不留情的将女人一把拽到跟前,声音压得很低,确保只有她能听见。

      “想要什么,有种就自己站出来跟我玩。派你这种货色来恶心我,太低级了。让他准备好,等我查出来是谁,游戏就该按我的规矩来了。”

      女人彻底瘫软下去。

      裴掠直起身,朝外面喊了一声:“进来,把她弄出去,别脏了地板。”

      助理立刻带着人进来,无声地将几乎昏厥的女人和她的东西一并带离。

      办公室重新恢复安静,空气里残留的香水味甜腻得令人作呕。裴掠走到窗边,俯瞰着下方的车水马龙,眼神阴鸷。

      他身边…竟然真的有人敢把手伸这么长。

      手伸得太长,那就剁了他的手吧。

      裴掠抬手看了看手表——2;26,距离太黑还有好长一段时间。

      裴掠一向最讨厌这种被窥伺、被算计的感觉,就算知道伤害不到自己,但他不想在体会这个感觉,没有一个人值得他无条件信任的感觉。

      不知不觉,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裴掠坐在办公室里待到现在才想起白天和桁易安的约定。

      月色昏沉,裴掠打起精神特意在私人停车库中挑选了一辆手感好的摩托车。

      他戴上头盔,发动车子,引擎声在车库里响起。

      摩托车驶入街道。风吹动他的头发和衣角。

      要些时间才到咖啡店,店门关着,招牌亮着暖黄色的灯。桁易安靠在门边的墙上,脚边趴着那只橘猫。

      裴掠透过视窗望着远处拿到模糊而修长的人形,勾起的嘴角藏在头盔下。

      裴掠下车;“等多久了?”

      “没多久。”桁易安说

      他从车把手上拿下头盔轻轻地帮桁易安带上:“你应该庆幸是我驾驶而不是别人,我怎么会让你受伤,大不了同归于尽”桁易安根本没人他,他却莫名其妙的说着

      桁易安有些费解,还是迈开腿横跨在机车后座:“我能信你吗?”

      “交代在我手上不委屈你”裴掠重新旋转油门转把,霎那间的嗡鸣打破了咖啡店外的宁静;“搂住我”他通过后视镜窥着后座的人傲慢的手迟迟不肯搂上,裴掠坏心思的发动机车,猛地向前一蹿

      桁易安的身体轻轻撞上裴掠的后背,膝盖无意擦过他的腿侧,裴掠腰间随即被一只有力的手臂环住。

      “坐好。”

      机车驶出,风从耳边掠过

      桁易安靠在他的左肩上,风随着速度很急的吹在脸上。

      路灯的光晕在眼前连成一片。裴掠感到桁易安的下巴轻轻抵在自己的肩膀,数不清是第一个路口转弯时,他稍稍加快了速度,腰间的胳膊立刻收紧了。

      “你他妈”桁易安的声音被风弄得听不清

      机车沿着滨海大道驰骋。油门加满的刹那,桁易安那件米棕格子的衬衫在风中扬起衣角。裴掠向来追求速度胜过一切,轮胎擦过柏油路面,发出轻微的摩擦声。

      他们穿过一个又一个弯道,每一次转弯都流畅而稳定。夜风拂过,排气筒微微发烫,而在每个弯道的尽头,留下的只有尚未散去的微风和星光。

      最终在小卖部门口停下

      熄火,撑地,甩腿下车。三个动作一气呵成,裴掠站在风里等着后座的桁易安

      桁易安坐在机车后座摘下头盔时,甩落缠在发丝上的汗珠,长腿打开越过去。

      裴掠转过身看着桁易安“怎么样?渴了没?”

      桁易安一如既往板着脸像是没有经历刚刚的激情;“我喝百岁山”

      裴掠走进小卖部在柜子上上下下扫视好久都没有看到百岁山:“老板百岁山没有了吗?”

      中年大叔瘫在收银台后的旧沙发上,手机里传来模糊的电视剧对白,他头也不抬,懒洋洋甩出一句:“柜子上没有?那卖完了”

      裴掠探出身子:“喂,百岁山没有了”

      “那算了”

      裴掠拧开瓶盖∶“嘴这么挑?”他故意把矿泉水怼到桁易安嘴巴

      桁易安偏过头没搭话,自顾自的坐上后座。

      裴掠转动把手,引擎却毫无反应,他又转动了好几下,依然无动于衷:“妈的,这时候坏了”

      桁易安不禁的哼出声;“走了这么远的路,你和我说坏了,那现在呢?怎么回去”

      画面一转。

      两人推着车走在无人的公路上,轮胎偶尔碾过碎石,发出细碎的声响。桁易安走在左侧,衬衫袖口卷到手肘,裴掠的皮衣拉链没拉,夜风灌进去,吹得衣摆微微晃动。

      “油箱见底了?”桁易安说,拇指蹭过仪表盘,指腹沾了一层薄灰。

      裴掠“嗯”了一声

      公路像一条灰白的蛇,蜿蜒进远处的黑暗里。桁易安突然停下,从口袋里摸出烟盒,却发现里面恰好剩下两支。他咬住烟,抬眼看向裴掠:“来一根?”

      桁易安突然停下,烟盒在掌心转了个圈。他咬住一支烟滤嘴,另一支递向裴掠,却在对方伸手时倏然收手,挑眉:“求我”

      “你教教我,怎么求?”裴掠握住桁易安拿烟的手,低头咬住烟的滤嘴,两人的呼吸在烟丝燃烧的细响中交缠,夜风卷着烟灰扑向桁易安的领口

      桁易安突然用膝盖顶开裴掠的腿,另一只手扳住他的后颈,将两人的距离压到极限。烟头几乎相撞,火星溅落在裴掠的皮衣领口。

      “这样求”

      他退开时,桁易安的眼神暗了一瞬,但很快又恢复那副懒散的样子:“有病”

      裴掠摸出打火机;“凑近点”两根烟头触碰在一起,一并点燃,裴掠抬眸,视线便粘在桁易安细长的睫毛上。

      他们继续往前走,烟在夜色里明明灭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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