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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雾霭与云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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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被冲击波及到的时候，当事人应该是怎样的感觉？身体会失重吗？会感觉到疼吗？会看不见吗？会被烫伤或者是碎片击中吗？
啊，好多个为什么。问题一直不被解答是会让人心烦的。
可是，他不知道。
往前是他过去四个小时想要见到却不敢想的存在，往后是要把所有人拖向死亡的恶魔。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
被温暖裹住的一瞬间，是久违的体温，却并没有把冰凉的身体捂热。
皮肤之下，涌动的是血液，跳动的是心脏。那一刻都在叫嚣着抗拒。
他突然后悔，他怎么来了呢？这里多危险啊？为什么要挡在他身后？不知道会死吗？
那个时候记忆宛如烙铁在脑海里镌刻，画面一度拉远变形，却又变得十分清楚，清晰到能让他看到戚氿暗夜似的眼睛。
从什么时候，他就从他的眼里看到他了呢？
刀尖破空带来似风样的声音，直直地穿透戚未沉的掌心，钉在后面的木板上。
引爆器掉在地上，按钮没有被按下，可设定的程序还是造成了小范围的爆炸。
他们站着的地方距离爆破的地方有段距离，却也谈不上绝对的安全。
被戚氿揽在怀里紧紧护住是什么感觉呢。
他好像丧失说话能力一般，说不了什么，也做不了什么。
意识逐渐陷入淤泥满布的沼泽。
他突然忘了，自己是谁。
“这位患者已经检查过了，身上有多处皮外伤，但情况不算很严重，只是因为爆炸产生的冲击力，会昏迷一段时间，请家属不要担心。”
“谢谢医生。”
熟悉的声音，好像是听过的。
他是…姜遇辽。
病床上的人缓慢睁开眼，意识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眼珠只是没有生气地盯着面前的天花板。
入目是一片洁白。
一瞬间，他都以为自己只能看到一种颜色。
姜遇辽食指动了动，身体逐渐恢复了一点知觉。
病房里的人正在倒水，转身便和醒着的某人两两相对，玻璃杯子差点掉在地上。
姜问初关切地走过来，把杯子放在床头，“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医生还没离开，做了一些检查，之后就出去了。
“没…”姜遇辽嗓子像是卡了东西，说话有些困难，“没事。”
“这还是没事，你知道看见你躺到担架上身上还带着血昏迷的时候多让人担心吗？几天没见居然伤成那副样子。”看见人醒过来姜问初松了口气，却也有东西堵在心口，实在让他忍不住。
“戚氿怎么样了？”
躺床上的人似乎完全没听，脑袋往两边扭，正艰难地找着某人。
“你还好意思提他。”说到戚氿，姜问初不由得来气，这出绑架的源头是因为戚氿吧，要不是那人跟自家弟弟有了联系，他能被绑架？
“不知道。”
“哥——”
姜遇辽哑着嗓子，本就没什么力气，说话尾音拉长，干涩的浅瞳都要晕出水来。
“行了行了。”姜问初摆摆手，帮着把水递过去，“他…活得好好呢。”
见姜遇辽还看着自己，不由得补充，“在隔壁病房。”
离得这么近，这总行了吧。
“我去找他。”姜遇辽撑着胳膊准备起身，手掌刚碰到床铺就被刺痛，猛地缩回来。
他低头看，两只手上缠了好几圈纱布，从掌心一直到手腕。
刚刚他并没有用多少力气，伤口没有裂开，只是多少还是疼的。
“安生坐着，人又跑不了。”姜问初语气不满，不是针对姜遇辽，主要他脖子上的青紫让他看得很不顺眼，心里头的火气一时下不去。
别提姜遇辽又要去找那个谁了。
无奈之下，姜遇辽只好乖乖在病房带着。
吃饭睡觉上厕所，不管怎么样，推开隔间门就能看到姜问初在椅子上坐着，手里拿着平板还在处理工作消息。
他愣是没找着机会出去。
“哥，要不你回去休息，这边有人照看我的。”
现在姜遇辽的声音不像刚醒过来那会儿沙哑，还略微有些鼻音，倒是不严重。
“行了，别找借口。”姜问初拿好东西起身，出门的时候撂下一句，“出去的时候穿件外套。”
“没问题。”
姜问初进电梯的时候往外望了一眼，姜遇辽身上还穿着病号服，外面套着件浅蓝色的长袖，还算听话。
只是看着他脚步匆忙的样子，姜问初还是没忍住皱了皱眉。
接到消息的时候姜问初刚从公司出来，结果被秦宁告知姜遇辽突然就联系不上。回到学校里找也没找找人。
调监控时候只能看到姜遇辽的身影，紧接着就不见了，那之后的录像就像是凭空蒸发一样。
正值焦头烂额之际，姜问初接到了一个陌生电话，下意识的，他接通了。
对面的声音不算熟悉，却也不算陌生。
隐约的，他觉得对方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他在哪。”
没有主语，没有自称。
但两人都心知肚明。
配合戚氿解决掉戚未沉的人手之后，原本以为看见了希望，却发生了一场始料未及的爆炸案。
姜问初因为处理逃走的人，来得晚了些，却亲眼目睹了一场事故现场。
救护车的声音隔着老远就能听到，现在发生在自己亲近的人身上。
这场绑架的缘由并不难猜，甚至可以说，对于像是戚家那样的，可以说是见怪不怪。只不过很少有像戚未沉这么疯魔的。
他和戚氿之间并无很多交流，不多的谈话也能让他感知到对方不是很简单的人。
无论是背景，亦或是戚氿这个人。
电梯门关上，投向病房门口的视线被挡在了冰冷的自动门后。
算了。
姜遇辽不是孩子，有自己的决断。
*
“戚氿？”
“戚氿。”
姜遇辽动作很轻地推开门，敲了几声没有人应，他便推开条门缝，探头进去看。
从他的视角看，病房里只有一个人，戚氿躺在床上，似乎是睡着了。
没有缠绕纱布，细长条的伤痕清晰可见。已经被处理过，看着不吓人，却也让人心里好不到哪里去。
姜遇辽没有发出声响，拉过椅子在一旁坐下，习惯性撑着头却因为手上的伤，只能悻悻把手放下，自然地搭在病床边，和另一位病人的手挨得很近。
还是第一次有机会看到睡着的戚氿。
很符合他审美的脸，即便是现在的脸色有些苍白还挂着彩，也并不显得羸弱。
更像是雪夜里的狼。
不过姜遇辽现在也想不了别的，当时被挡在怀里的感觉很难忘记，那种滞空的空白让他抓不住，很害怕下一秒就看不到眼前的人了。
怎么就没有犹豫呢。
姜遇辽的视线颇有些肆无忌惮，鉴于房间里没有人，而唯一被观察者正睡着，营造了一个非常良好的观测环境。
不知不觉，就看了十几分钟。
回神的时候，姜遇辽还在想，不知道从哪个时刻起就定住了。
他起身准备先走，不打算在这边打扰戚氿。
“这就走了？”
床上的人突然说话，毫无预兆，让姜遇辽肩膀一抖，语气有几分不可置信，“你不会一直醒着吧。”
“那倒也没有。”
戚氿好心好意提醒，“应该是在你刚进来的时候，我听见声音了。”
一语落地，姜遇辽有些站不稳。
可能是空气稀薄吧，他怎么就喘不过来气呢。
在这待了那么久的时间，一句话没说。
戚氿会不会以为他很奇怪。
怎么想就是啊。
“哦。”姜遇辽装作冷静地样子，实则走路的动作都有些僵硬。
他又回到椅子上坐着，好像这样能让他觉得有些安定。
“你身体感觉怎么样？”
“还好。”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伤口还疼吗？”
“没有，不疼。”
“那…”
“姜遇辽，你要当我的医生吗？”戚氿静静看着坐着的人，神色有些无奈。“你知道的，醒来睁开眼看到你的第一瞬间真的很开心。”
“知道你没事也是真的开心，说明那个时候我的反应不算太慢。 ”
“可我也不是完全想听这个，准确点，不是只想听这个。”
“了了。”戚氿抬起手，手背上还带着已经凝固住的血痕，很轻柔地蹭了蹭姜遇辽的手指。
就像小孩子约定的样子，拇指对拇指碰了一下。
“说句骗我的话，也可以。”
刚刚的举动做不得假，想要见到对方的心情也是真情流露，究其根源，姜遇辽或许可以自欺欺人，现在却是怎么也骗不过自己。
“我不想骗你。”
袒露真心是一件很难的事，把真实的想法告诉对方，有的时候就像是递上了一张写满苦涩文字的答卷，只等着评卷人给出最后的判定。
是煎熬的，却也说不定有别的收获。
“之前…是我一直在逃避…”姜遇辽低垂眼睫，盯着某一点，让自己看起来并不那么慌乱无措。
“如果你不讨厌我的话…”
“怎么会呢。”
戚氿极轻地叹了口气，手掌收紧，把姜遇辽的手拢在手心。
明明见到的第一眼就喜欢了。
“我喜欢你，一直都没有变过。”戚氿很认真地看着姜遇辽，他说这句话也不是要他立刻承诺什么，对方的表现已经足够明显。
所以他问。
“要我当你男朋友吗？”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