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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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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2
深秋季节，银杏叶金黄，微风吹过，叶片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音。
赫聿坐在车里，瘦削修长的手指‘哒、哒、哒’敲击着方向盘。
他藏在阴影里，深邃的眉眼锐利阴郁，像一头锁定猎物的黑豹，每一个毛孔都散发着危险的耐心，眼也不眨地紧盯对面黑色suv，景硕的一举一动全落进他眼底。
等suv在视野里消失，他才收回视线，冷着脸启动车子，单手握着方向盘，非常用力，露出浅浅的筋骨来。
手机震动，赫聿盯着飘落的银杏叶，将听筒放在耳边：“嗯。”
听不清对面说了什么，赫聿眼皮垂落，语气平静：“今天不去，有事。”
挂掉电话后，赫聿踩下油门，驶出校园，大G喷吐尾气，卷起一地金黄的银杏叶，又孤寂地落下。
城市霓虹在车窗外流淌，最终定格在一家环境幽雅的餐厅。
“哥，你来了！”
景硕刚走到包厢门口，沉重的玻璃门自动打开，门后露出一张干净雪白的笑脸。
尖细的下巴，巴掌大的脸，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嘴角漾出一抹甜美的笑容，左耳上戴的耳钉闪闪发光。
这位就是余夏，他换了身黑色皮革拼接外套，脚上一双马丁靴，亲切的挽着景硕的胳膊，将人拉了进去。
好像看不到后面还有人。
“嚯，可以啊小夏，这地方不便宜吧？”
“还行，哥满意就好。”
明卿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看着亲密的二人，脚下一步没动。
“老婆？我老婆呢？”景硕回头发现明卿不在身后，他打开门，不好意思地陪着笑脸，偷觑明卿的脸色，搂住腰轻声哄：“不好意思老婆，我不是故意丢下你的，小夏太热情了，他对谁都这样，别往心里去，快进去吧，大家都在呢。”
言外之意，他不特殊，今晚余夏过生日，一堆人看着呢，你最好给我个面子。
明卿站在原地看着他，听他解释。
“别瞎想。”景硕抱住他收紧手臂，声音压低，带着点无奈的笑意：“我手机密码是你生日，游戏ID是你名字，连微信头像都是你挑的火柴人，我心里除了你，还能放得下谁？”
保洁推着车路过，满眼好奇。
不想被人看笑话，明卿脱离他的怀抱，轻声说：“我说什么了吗？”
“我这不是怕你误会吗？我跟他只是同事，现在是，以后也是，你对老公有点信心，好不好？”
“哥，怎么还不进来？”余夏突然拉开门，看见明卿笑了一下，上下打量，“这位就是明卿哥吧，哥，你怎么不介绍一下啊。”这会儿眼神好使了，能看到其他人了。
景硕让他先进去，余夏不着痕迹地撇撇嘴关上了门。
“进去吧。”明卿耷拉着眼皮，看也懒得看对方，更听不出情绪。
明卿好像一脚踏进了夜店，走廊安静得落针可闻，包厢彩灯轮换，音乐开到最大声，几乎震聋耳朵。
这是一间带ktv的吃饭包厢，餐桌靠近里面，人没到齐，还没点菜，先来的人拿着麦吼上了。
明卿大概数了下，十五六个人，有七八个都是跟余夏差不多年纪的年轻男孩，几对小情侣依偎在一起小声说话，还有几个人，正坐在里面的餐桌旁聊天。
烟味，酒气，还有不知谁皮衣上散发的气味，混杂成一股浑浊的热浪，扑面而来。
明卿几不可见地蹙了下眉。
景硕在他耳边吼：“你要是受不了去餐桌边坐一会儿吧，我说几句话就去找你。”
明卿尚未开口，但见景硕肩膀伸出来一只手。
余夏伸着脑袋，在景硕耳边低吼：“哥，过来唱歌啊，你不是最喜欢唱歌吗？”
明卿利落转身。
“哎，老婆！”景硕想追，却被余夏一把按住肩膀。
“放心，丢不了。”余夏唇角一勾，不由分说将人拽向喧嚣。
跟餐桌前的几位老师打过招呼，明卿坐到餐桌最角落，打开朋友圈翻了又翻，他垂落的后颈白皙干净，透出孤独落寞的弧度。
“明卿，不去唱歌吗？”江霄拎着一罐啤酒，坐到他旁边，看了看嘶吼的众人，小声说，“这场生日趴还是景硕提出来的。”
江霄是明卿的大学同学兼好友，明卿跟景硕谈恋爱后，成了二人的共同好友。
三个人毕业又在同一所高中任教继续做同事，也算一种不解的缘分了。
点歌台前，景硕和余夏并肩站在一起，一人讲话，一人在点歌，明卿平静地问：“是吗？”
江霄笑，伸长了腿，单臂撑着椅背：“余夏刚来的时候就是景硕带着熟悉高三的事务，俩人算是师徒，余夏过生日请景硕吃饭，景硕说要请就一块请，请他一个人害怕你不高兴。”
明卿轻轻笑了一下：“我没那么小气，他交朋友我不会拦着他。”
他明白景硕的用意——表明自己的态度，让他安心。
明卿垂下眼，指甲无意识地掐进掌心，他理解景硕，也愿意给予信任，可那份“兄弟”般的勾肩搭背，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不致命，却无法忽略。
他深吸一口气，或许，真是自己太敏感了。
余夏这个人明卿第一眼说不上喜欢，也谈不上讨厌，于他而言，更像萍水相逢的陌生人。
反观余夏，看他的眼神，称不上友好，甚至带着莫名其妙的审视和敌意。
明卿信不过的是他。
江霄咔擦咔擦捏着易拉罐，羡慕的不得了：“你俩感情真好，彼此信任才能……。 ”
音乐戛然而止，明亮的光线从头顶洒落，打断了江霄的话。
明卿一时间不适应这么强烈的光线，眯着眼寻找景硕的身影，发现余夏笑得合不拢嘴。
其中一个男生搭着余夏的肩膀，手里拿着话筒‘喂喂’两声：“人都到齐了吧，到齐了开饭吧，吃饱喝足接着唱！”
一阵桌椅碰撞声后，大家各自找好了位置。
景硕跑过来拉开明卿左边的座椅，右手搭在明卿的椅背上，从前面看好像搂着明卿的肩膀。
他凑近明卿：“老婆，我唱得好听吗，都是唱给你的。”
明卿光顾着聊天想事情了，一句没听清楚，他配合地点头：“嗯。”
余夏嘴角耷拉下来，满脸不高兴，想到是自己过生日，他快速调整表情，重新扬起笑脸，重重地拉开景硕左边的座椅，动作粗暴，到底还是暴露了他的焦躁。
叽叽喳喳地说话声压不住椅子的呲啦声。
景硕听着动静转头看他一眼，问：“怎么了？”
余夏笑着摇头，撇开眼，拍了拍手，朝大家说：“还有一个人没来，我们再等几分钟。”
“谁啊？人不都在这了吗？”
“是呀，谁没来啊？”
在大家疑惑的目光中，沉重的玻璃门反射着银光，打开了一道缺口。
光线被关在门外，男人一身黑色风衣，缓步走来，深邃的眸子扫视全场，定格在明卿的方向，盯着他背后那只手，眸光幽暗，声线冷沉：“不好意思，来晚了。”
众人的视线纷纷落在了他身上，刚刚还吵闹的包厢，瞬间鸦雀无声，班主任突袭检查，班级都不可能这么安静。
江霄诧异过后最先反应过来，瞪着眼起身：“你怎么来了哥？”
估计大家都是这么想的，赫聿平时独来独往，几乎所有的教师活动都不参与，更别说跟大家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今晚出现的突然，大家惊掉了下巴，一个两个呆若木鸡。
赫聿撩着眼皮：“我不能来？”睫毛投下阴影，遮住了眼底的晦暗。
“是我邀请聿哥来的。”余夏笑容真诚甜美，还有点得意，他小跑着迎上去，伸手挽赫聿的手臂，捏着嗓子喊：“哥……。”
赫聿把包装精美的礼盒放在他手上，躲开了对方即将缠上来的胳膊，说：“生日快乐。”
余夏右手托着礼物，愣了一瞬，下一秒，脸颊上露出两个酒窝：“谢谢哥，我没想到你真会来，还带了礼物，我太开心了，聿哥，快过来坐，给聿哥腾个位置！”
——余夏来学校见习第一天，见过赫聿，当时他进行政楼，赫聿正好从行政楼出去。
暖色光线投射在男人硬朗俊美的侧脸上，余夏瞳孔扩张，心跳如鼓，不由自主摒住呼吸。
赫聿像漫画里走出来的男人，身材高大挺拔，肩宽腿长，剑眉凤眸，垂着眼皮看人像看垃圾，就在那么一瞬间，一下子击中了余夏的心巴。
他曾追求过赫聿，然而无论怎么制造偶遇，怎么跟对方搭话，赫聿永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别说跟他讲话了，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余夏费尽心机，最后只得到一句“让开”。
长得好看又如何，性格冷漠，一点也不讨喜。
悸动的心冷静下来。
余夏发现带他的景硕人不错，面相周正，一对小虎牙招人稀罕。
入职第一天，景硕带他参观校园，提醒他哪里停车，教师餐厅哪一家的饭菜最好吃，如何更快的跟学生打成一片。
那次下楼梯崴了脚，景硕满脸担忧带他去医务室亲自替他上药包扎。
两个人都爱打同一款游戏，在游戏里配合默契，把把mvp。
一点一滴的小事慢慢填满了他的心。
余夏越看越觉得这个男人帅气，温暖，更适合当恋人，所以，他转移了目标。
有对象又怎样？世界上就没有撬不动的墙角。
这次过生日发短信给赫聿完全是心血来潮。
余夏知道这条消息注定石沉大海，也没有期待赫聿会回复他，结果就在五点半左右，余夏突然收到了一条短信。
“好。”
短短一个字，余夏抱着手机看了半天，反复品读，掐大腿很疼，他确定自己没有做梦。
赫聿真的回复他了！还要参加他的生日聚会！——
男人照旧一脸冷淡，不过没关系，人来了就好，赫聿从不参加集体活动，他可是第一个邀请成功的，足够了。
这个时候大家终于反应过来，马上起身给他腾位置。
“赫老师，坐这里。”
“赫老师，这里有位置。”
“这里也能坐。”
赫聿不回话，不看任何人，径直来到明卿身后，从墙边拖了张椅子放在明卿右手边，大剌剌地坐下了。
坐下时不小心撞到了明卿身后那只手。
景硕不得已把手收了回去。
余夏本来在自己左手边空出个位置，结果一抬头，赫聿已经找好座位，他也不好说什么，默默拖走椅子，回到自己的座位。
明卿坐着没动，男人一进来，他们俩莫名其妙对上了视线，说不清原因，明卿有点不敢看对方的眼睛，又沉又深，望不到底的深渊般，看久了呼吸不上来，甚至有种会溺毙的错觉。
赫聿靠近时，明卿后背僵直，不敢回头看，他听到了衣服摩擦声，鞋底碰撞声。
赫聿坐下那一刻，明卿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像清晨的海风，带着清新的水汽，干净清爽微涩，明卿仿佛看到了自由而辽阔的大海。
，还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