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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墨菲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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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时安的手指在“箭鱼III型”突击艇的操控面板下方灵活地游走，试图修复在逃亡途中受损的次级能源线路。机油和金属碎屑沾满了他的指尖，额头上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这西斯克的老巢虽然恶心，但他们的突击艇设计倒是有点意思。”他一边嘀咕着，一边小心翼翼地拆卸着面板，“就是这能源线路藏得真他妈的深...”
就在他伸手探向一个特别隐蔽的连接处时，指尖意外触碰到了一块与周围冰冷金属格格不入的柔软物体。苏时安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用两根手指将它夹了出来。
那是一个用防水油纸精心包裹的小方块，即使隔着包装，也能闻到一丝若有若无的甜香。他好奇地打开包装，里面竟是几块做工精致的小糕点，正是他前几天随口提起过想念的黑市那家“星空糖霜小饼”。
苏时安怔住了，指尖捏着那块小糕点，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驾驶舱内昏暗的灯光下，他能看见糕点表面精致的糖霜纹理，就像他们逃亡途中偶尔一瞥的星河。
“你在看什么？”
凌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苏时安吓了一跳，差点把糕点掉在地上。他转过身，看见凌戈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驾驶舱门口，正静静地看着他。
“这个...”苏时安举起手中的糕点，声音有些迟疑，“是在驾驶舱暗格里找到的。”
凌戈的目光在糕点上停留了一瞬，随即移开：“在西斯克的研究所里偶然看到的，想起你提过。”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苏时安知道这绝不可能是偶然。西斯克的研究所戒备森严，每一处都有监控，凌戈要在那种环境下神不知鬼不觉地藏起这几块糕点，不知冒了多大的风险。
“谢谢。”苏时安低声说，感觉自己的耳根有些发烫。他小心地掰下一小块糕点放入口中，甜腻的滋味在舌尖化开。
凌戈没有回应，只是转身开始检查武器状态。但苏时安感觉，他侧颈的线条似乎比平时柔和了些许。
“我们一小时后抵达艾尔兰星。”凌戈突然开口，打断了苏时安的思绪，“我需要你去‘气味集市’弄些信息素伪装剂。”
苏时安立刻明白了凌戈的用意：“你要单独行动？”
“沉默酒馆。”凌戈简洁地回答，“去见墨菲斯。”
“那个情报贩子？”苏时安皱眉，“我跟你一起去。”
“不行。”凌戈拒绝得干脆，“酒馆规矩，只接待单独前来的客人。而且……”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时安颈后的抑制贴上：“你的信息素太特殊，即使有伪装，在那种环境下也容易被识破。”
苏时安想反驳，但知道凌戈说得在理。他叹了口气：“好吧，那我们在哪里汇合？”
凌戈递给他一个微型通讯器：“完成任务后，到第三区的废弃机库等我。如果三小时内我没有出现...”
“你会出现的。”苏时安打断他，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你可答应过要教我开机甲的，别忘了。”
凌戈冰蓝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笑意：“嗯。”
艾尔兰星的“气味集市”坐落在漩涡城最混乱的第七区。苏时安一踏入这片区域，就被各种刺鼻的气味包围——劣质信息素香水、腐烂的食物、金属锈蚀的味道，还有人群中散发出的汗液和不安的气息。
他熟练地将衣领竖起，巧妙地避开几个明显不怀好意的目光，像一尾游鱼般穿梭在拥挤的摊位之间。这里的每一个商贩都声称自己有最好的信息素产品，但苏时安知道，真正的好东西从来不会摆在明面上。
“需要点什么，小帅哥？”一个满脸疤痕的摊主咧着嘴笑，露出一口黄牙，“刚到的‘魅惑之夜’，保证让任何Alpha为你倾倒。”
苏时安瞥了一眼那瓶闪烁着可疑粉红色光芒的液体，嗤笑一声：“用工业香精勾兑的劣质货？留着骗刚出道的小Omega吧。”
摊主的笑容僵在脸上，苏时安已经转身走向下一个摊位。
他在集市深处找到一个看起来相对靠谱的店铺。店主是个沉默的Beta女性，手指因长期接触化学试剂而泛黄。苏时安注意到她柜台下隐蔽地放着一把改造过的脉冲枪——这是个懂得保护自己的人。
“需要定制信息素伪装。”苏时安压低声音，“要最高级别的，能骗过军用探测器。”
女店主抬起眼皮打量了他一番：“样本？”
苏时安从口袋里取出一个小型采集器——这是他从突击艇上顺手拆下来的，里面是几个常见的Beta信息素样本。
女店主接过采集器，插入分析仪：“两小时，五千信用点。不保证百分百安全，可能引发腺体过敏或信息素紊乱。”
“三小时太久了，我只有一个小时。”苏时安讨价还价，“我可以付双倍，但要最好的配方。”
就在等待的过程中，苏时安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凌戈。那个总是冷着一张脸的Alpha，此刻应该已经抵达“沉默酒馆”了吧？他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想起凌戈在突击艇维修时专注的侧脸，还有那双在战斗中如同寒冰般锐利的眼眸。
“该死，我在胡思乱想什么。”苏时安甩了甩头，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注意到有两个穿着辛迪加制服的人正在集市入口处巡查，立刻警觉地往阴影处缩了缩。
凌戈说得对，他得保护好自己。不仅仅是为了活命，更是为了不成为那个Alpha的负担。
与此同时，凌戈已经穿过“暗流巷”错综复杂的管道区域，站在了那扇黑色金属门前。门上唯一的红色指示灯像一只窥视的眼睛，冷漠地注视着来客。
他推开门，瞬间被酒馆内近乎绝对的寂静所吞没。昏暗的蓝色灯光下，十几个卡座如同沉默的墓碑，零星坐着几个隐藏在阴影中的人影。
凌戈选择了一个靠墙的位置坐下，桌面上的数据板立刻亮起。他快速浏览着匿名联系人列表，找到了那个熟悉的代号——“渡鸦”。
“今天的赤砂海风沙很大。”凌戈发送了预设的暗语。
几秒钟后，回复出现：“但漩涡城的夜晚很清澈。”
对接成功。
凌戈抬起头，看见一个穿着普通便装的中年男子从对面的卡座站起身，悄无声息地滑进他对面的座位。墨菲斯的相貌普通得令人过目即忘，唯有左耳上那枚镶嵌着普鲁塞水晶碎片的耳钉，在昏暗的灯光下偶尔反射出微弱的光芒。
“凌戈中将。”墨菲斯在数据板上打字，他的手指移动得缓慢而从容，“或者说，前中将？听说您最近惹上了不小的麻烦。”
“情报。”凌戈回复得简洁明了。
墨菲斯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好奇与谨慎：“关于‘蚀月计划’？那可是个危险的话题。辛迪加、科学院...太多大人物牵涉其中。”
凌戈不动声色：“开价。”
“总是这么直接。”墨菲斯摇头，“不过，我确实有些您可能会感兴趣的消息。关于计划的早期版本，以及...他们最近使用的一些不同寻常的‘材料’。”
凌戈的瞳孔微微收缩。墨菲斯指的显然是普鲁塞遗骸。这个情报贩子比他想像的知道得更多。
“说来听听。”
“在谈价钱之前，我有个小问题。”墨菲斯的手指在数据板上轻轻敲击，“您那位小朋友...苏时安，对吗？他的信息素非常特别。我很好奇，一个E级Omega是如何在辛迪加的追捕下存活这么久的？”
凌戈的气息瞬间变得危险起来。墨菲斯感觉到了他的变化，立刻补充：“放松，中将。我只是个商人，不出卖客人。但您得理解，这种级别的交易，我需要确认您和您的同伴不会成为明日的尸体。”
“他受我保护。”凌戈回复。
“看得出来。”墨菲斯的眼神意味深长，“但保护一个行走的‘蚀月计划’活体样本，可不是件容易的事。特别是当科学院和辛迪加都对他虎视眈眈的时候。”
凌戈沉默了片刻，然后缓缓打字：“你的情报，值多少？”
“两个要求。”墨菲斯回答，“第一，十万信用点，老账户。第二，将来如果情况需要，帮我一个小忙——一个不会损害您原则的小忙。”
凌戈审视着墨菲斯。这个情报贩子的眼神坦然而谨慎，没有明显的欺骗迹象。但凌戈知道，像墨菲斯这样的人，永远不会展示全部的底牌。
“可以。”凌戈最终同意，“现在，告诉我你知道的一切。”
墨菲斯开始传输文件。数据板上滚动着关于“蚀月计划”早期实验的记录，包括那些被用于信息素改造工程的ABO孤儿的命运，以及近期科学院在普鲁塞遗迹中的非法挖掘活动。
“辛迪加内部并非铁板一块。”墨菲斯继续打字，“罗曼·金的健康状况不佳，几个派系正在暗中角力。陈西斯克副院长利用这一点，在‘蚀月计划’中塞入了不少自己的私货。”
凌戈快速浏览着情报，大脑同时飞速运转。这些信息与他已知的情报碎片完美契合，墨菲斯没有撒谎——至少大部分没有。
“最后一个建议，中将。”墨菲斯在结束交易前发送了最后一条信息，“小心科学院的新型探测器。他们最近升级了信息素识别系统，市面上的普通伪装剂可能瞒不过去。”
凌戈的眼神微微一凝。这时，他突然注意到酒馆入口处有细微的动静——两个刚进来的客人在选择座位时，不经意地形成了夹击之势。虽然他们的动作很自然，但凌戈敏锐地察觉到了异常。
“感谢你的情报。”凌戈站起身，同时向墨菲斯发送了最后一条消息，“建议你从后门离开，很快这里就不会太‘安静’了。”
墨菲斯会意地点头，悄无声息地滑向吧台方向。
凌戈则径直走向那两名可疑的客人。在经过他们身边时，他以只有三人能听到的音量低语：“告诉你们的主子，追猎游戏才刚刚开始。”
不等对方反应，凌戈已经推开酒馆的门，消失在昏暗的管道迷宫中。
苏时安在废弃机库中焦急地踱步。他已经比约定时间多等了半个小时，凌戈却依然不见踪影。各种可怕的猜想在他脑海中翻腾，让他坐立难安。
就在他几乎要冲出去寻找时，机库的侧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凌戈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你没事吧？”苏时安立刻迎了上去，紧张地打量着凌戈。
“没事。”凌戈简短地回答，但苏时安注意到他的呼吸比平时略微急促，袖口处有一道不起眼的撕裂痕迹——显然，离开酒馆后的路程并不平静。
“情报拿到了？”
凌戈点头，目光落在苏时安手中的小瓶子上：“伪装剂？”
“最好的。”苏时安有些自豪地晃了晃瓶子，“不仅能模拟Beta信息素，还添加了干扰成分，能让探测器误判。花了我不少信用点呢。”
凌戈接过瓶子，仔细检查后放进口袋：“做得很好。”
这句简单的称赞让苏时安的心情莫名雀跃起来。他跟着凌戈走向突击艇，忍不住问：“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凌戈停下脚步，回头看他。机库顶棚的裂缝中透下一缕星光，照亮了他冰蓝色的眼眸。
“去找蚀月计划的真相。”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然后，结束这一切。”
苏时安望着凌戈在星光下的侧影，突然觉得那些未知的危险似乎也不再那么可怕。他快步跟上，与凌戈并肩走向等待着的机甲。
“喂，凌戈。”在登上机甲前，苏时安突然开口，“你答应过要教我开机甲的，可别忘了。”
凌戈转头看他，星光下，他冰蓝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不会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