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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决心挽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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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珩被苏婉清和匆匆赶来的院医小心翼翼地扶去休息室做进一步检查和处理，凌曜只能像个被隔绝在外的罪人，焦灼不安地守在走廊里，每一次从门缝里隐约传出的咳嗽声都像鞭子一样抽在他的心上。
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脑海中反复回放着顾珩刚才那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的模样，那病态潮红的脸，那涣散绝望的眼神，那抗拒他触碰的细微动作……每一帧画面都化作最尖锐的匕首，反复凌迟着他早已悔恨交加的心脏。
不再需要任何分析了。不再需要任何证据链了。
顾珩的状态本身，就是最有力、也最残酷的证明。
一个内心有鬼、与之周旋的“内鬼”，绝不会被逼到如此山穷水尽、身心俱疲的地步。只有被最信任的人误解、被最亲近的家族威胁、被巨大的冤屈和压力彻底压垮，才会出现这种近乎崩溃的脆弱。
他错了。错得彻彻底底，无可辩驳。
那些他自以为是的愤怒和指控，那些翻出的旧账，那些伤人的话语……此刻回想起来，每一句都显得那么可笑，那么残忍，那么……愚蠢透顶！
他不仅被“影子”和顾宸玩弄于股掌之间，更可悲的是，他竟然真的如对方所料，用最恶劣的方式，亲手将顾珩推向了深渊。
强烈的自责和心疼如同岩浆般在他胸腔里灼烧、沸腾。他不能再仅仅停留在悔恨里，他必须做点什么！必须弥补！必须挽回！
无论顾珩原不原谅他，无论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必须要让顾珩知道——他错了，他看清了，他相信他！他不是一个人在面对这一切！
决心一旦下定，便如同磐石般坚定。凌曜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那些翻涌的情绪，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现在的顾珩，经不起任何一丝一毫的刺激和压力。他不能贸然冲进去，用自己急切的道歉再次惊扰他。
他需要策略，需要耐心，需要真正站在顾珩的角度去思考。
首先，是顾珩的健康和安全。这是眼前最紧要的事。
他看到苏婉清从临时作为诊疗室的休息室里出来，脸色凝重中带着一丝疲惫，连忙快步迎了上去。
“苏老师，他……怎么样？”凌曜的声音因为紧张和愧疚而有些干涩。
苏婉清看着眼前这个一脸悔恨、焦急万分的年轻警官，心情复杂。她大致能猜到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极其严重的误会，才导致顾珩变成这样，而凌曜此刻的表现，也绝非虚情假意。
她叹了口气：“高烧，39度5，极度疲劳，情绪波动很大，有轻微脱水的迹象。医生打了退烧针，正在给他补充水分，让他尽量休息。但……”她顿了顿，语气沉重，“身体的病好治，心里的疙瘩……难解。凌警官，你们之间，到底……”
“是我的错。”凌曜打断她，语气沉重而坦诚，没有任何推诿，“全部都是我的错。我轻信了伪造的证据，被过去的偏见蒙蔽了眼睛，说了很多……不可原谅的混账话，冤枉了他，伤害了他。”他看向苏婉清，眼神里充满了恳切和决心，“苏老师，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请求什么，但我恳求您，暂时……暂时别告诉他我已经知道真相了，我怕他情绪激动，影响恢复。请您……请您先帮我照顾好他。需要什么药，用什么设备，请最好的医生，所有费用我来承担！我只求他先好起来。”
他的态度极其诚恳，甚至带着一丝卑微的祈求，与他往日冷硬骄傲的形象判若两人。
苏婉清看着他眼中的红血丝和那份不容置疑的悔意，心中暗暗叹息。她点了点头：“小珩是我的弟子，我自然会尽心照顾。至于你们之间的事……唉，等他能承受了，你们自己解决吧。他现在……确实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
“谢谢您！谢谢！”凌曜连声道谢，稍稍松了口气。有苏婉清在，至少顾珩的身体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接下来，是安全。顾宸（“窑匠”）已经暴露，狗急跳墙之下，很难说会不会对顾珩不利。
凌曜立刻走到走廊另一边，拿出手机，拨通了陈锋的电话，语气迅速恢复了刑警的冷峻和条理：“陈锋，是我。顾珩病了，在修复院休息室。你立刻安排两个绝对可靠、身手好的便衣过来，24小时秘密保护他的安全！没有我的允许，任何陌生人不准靠近！特别是顾家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来！注意方式，别惊扰到他。”
电话那头的陈锋显然吃了一惊，但立刻领命：“明白！我马上安排！老凌，你那边……”
“我没事。看好家，加紧查顾宸和‘影子’的线索，有进展立刻告诉我！”凌曜说完，挂了电话。
布置好这一切，凌曜的心才稍稍安定了一些。但他知道，这只是第一步。身体的病痛和安全问题可以靠外力解决，但心里的伤，需要他自己去抚平，去弥补。
他不敢离开，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了下来，像一个虔诚的赎罪者，守在不远处，隔着墙壁，默默陪伴着里面那个因为他而饱受折磨的人。
时间一点点流逝。期间叶蓁红着眼眶送来了一些干净的衣物和清淡的粥，被苏婉清接了进去。凌曜只是默默看着，没有上前。
他需要找到一个合适的时机，一个顾珩状态稍微稳定、能够听进话的时机，去道歉，去解释。
这或许会很难，或许会被拒绝，或许需要很长的时间。
但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无论多久，无论多难，他都要坚持下去。
他欠顾珩一个道歉，更欠他一份毫无保留的信任和支持。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开手，绝不会再被任何阴谋和情绪蒙蔽双眼。
他要挽回他。
哪怕用尽余生所有的耐心和诚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