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蝴蝶与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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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况上课频频回头。
他觉得他兄弟和晏苏知之间的氛围怪怪的。比如，他兄弟平常有这么高冷爱学习吗?晏苏知平常有这么活泼吗？
没有。
所以事出反常必有妖。
晏苏知说的不交作业确实不用交，因为该解释的人是林轻禾。
“我要怎么跟老师解释啊？”林轻禾想维持人设。
晏苏知告诉他，只要他抢在老师问责之前先去找他要加强难题做。
“然后?”
“你就能站在道德制高点。”
林轻禾懂了。
只要我先去找老师拿加强难题，那么他只要做了加强难题，作业就可以抵消了。学霸从来不看区区的基础题。
于是林轻禾去了，领回来几套试卷全都塞给晏苏知。
“做吧。”他说。
晏苏知接过。
从何况的视角，是林轻禾接过晏苏知递过来的卷子并认真写题，晏苏知趴在桌子上玩手机。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晏苏知用的是林轻禾的手机。因为林轻禾用的手机都是他爹公司内部新研发的内测版。
何况大惊，继而感受到危机。铁子什么时候和学霸关系这么好了他怎么不知道！
没人通知他啊。
林轻禾正打游戏，感觉小指像是沾了什么东西一样，丝丝滑滑的。
他顿了一下，立刻翘起小指，只见指上已经爬满了红色的丝茧。
“晏苏知晏苏知……”林轻禾扯扯晏苏知的袖子，“这红线怎么爬我手上了?”
晏苏知淡定伸手，把丝茧绕过来。
“这怎么解决?”
“请假。你家里……”
“没事没事，打个电话的事儿。”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林轻禾还是很兴奋的，纵使知道很可能会有危险……
但晏苏知是个非常可靠和安心的存在。
林轻禾的哥林云起一个电话打给班主任麻利地帮他请好假。
“你在楼下等我。”教学楼下，晏苏知说。
“为什么？”林轻禾眨眨眼睛，不解。
“我要去天台。”
“天台?”林轻禾转瞬就理解他的意思了，心里不禁涌起暖流，“我现在不怕了。”
晏苏知伸手，掌心朝上，张开给他。
林轻禾秒懂意思，伸手握住。不过因为晏苏知的手比他大了些，所以握的时候被反客为主了。
两人去往天台。天台的锁已经被解开，小小一只的锁精很麻利地重新上锁。
晏苏知变法戏般地从手里变出个铃铛。
铃铛是手摇铃铛，纹有古代图腾的纹样。他手持着，摇了一摇。
铛——
林轻禾又听到了悠远的，辽阔的钟声。两声铃铛交叠，眼前渐渐被一望无际的绿色取代。
树是樟树，自带一股清香。树旁是花田，飞着许多蜜蜂和蝴蝶。这些蝴蝶是青凤蝶，翅膀底色为黑，前后翅中央有列翠绿色的斑块。
场景很美。只是他俩的心情并不怎么美。
因为他俩也成了青凤蝶的一员。
林轻禾尝试着扇了扇翅膀。
“挺好玩的。”
此刻他正栖息在一朵花上，扑鼻而来的是阵阵清香。柔软的花蕊是温床，林轻禾甚至想打滚。
晏苏知带着笑意看他。不过他现在是只蝴蝶，笑意并无法体现。
他们进入了红茧妖里的世界。
“我们有主线任务。”晏苏知和他低声道:“找出红茧妖的执念就好了。”
“我们能化成人形么？”
“不能。”
好吧，当只蝴蝶也行。算是对如果有来世你想投胎成什么这个问题的一个体验。
两人飞飞飞，试探地触摸边界。
蝴蝶除了喜欢花，还喜欢树，尤其是樟树。
樟树对他们莫名地有吸引力。
离他们最近的是棵大树，大树看起来有百年的树龄。树干高大粗壮，树叶叠翠。
有些密密层叠的树叶深处，有蚕蛹在化蝶。
“你说一只蝴蝶能有什么执念呢。”林轻禾扇扇翅膀。
“可能是人，比如梁山伯与祝英台。也可能是生存环境。”
温柔和煦的山风吹来，两只蝴蝶借力这风往上飞，绕了一圈，扑棱着翅膀。不得不说，这样的生存环境对蝴蝶来讲，像人误闯桃花源。
樟树枝头上坐着个半透明的人。他是个树妖，头发是漂亮的青绿色，像春天刚长出来的嫩芽一般。
他坐在树上，朝他俩挥挥手。
两只蝴蝶一起朝他飞去。
“我一眼便瞧出你俩与其他蝴蝶不同。”他伸出手指，让它们停留。
“你们有名字吗？”他问。
晏苏知刚要说有，林轻禾用触角撞撞他，摇摇触角。于是晏苏知也跟着摇摇触角。
树妖便笑了。他轻轻地摸摸它们的翅膀，想了想，“那便一个叫小青一个叫小绿吧。”
两只蝶:“……”
林轻禾认领小青，晏苏知认领小绿。
树妖说他叫青樟，生出灵智已有近十年。他至今为止见过三只有灵智的蝴蝶，第一只是在他的树叶上结蛹化蝶的，他给它起了名字，叫小红。
这只树妖起的名字是怎么简单怎么来。
晏苏知尝试发出信息:“那小红呢？”
信息的表达方式是扇动翅膀，频率不一。但显然树妖看懂了，于是他笑道:“它说要去远方替我瞧瞧，如今还没回来呢。”
好了，出事的要么是小红要么是树妖。
青樟最常做的事情，就是爬到树尖尖上，盘腿坐于树端静静瞧着远方。越往高处的地方风越大，垂于身后的丝绦不住晃动。
林轻禾曾问他在看什么，他说远方能看到海。
树妖想看海，小红便替他去了。
“我和她是好朋友。她和别的蝴蝶不一样。”青樟如是说。
夜晚，林轻禾和晏苏知依偎在一起。两只蝴蝶亲密地互相依靠，停留在一朵花上，以花为床，以地为被。
“好多星星。”林轻禾舒服地摇晃触角。
“很漂亮。”晏苏知说。
“可惜我俩是蝴蝶，不然就能拿相机记录下来了。”
“不会可惜的。”晏苏知说。
林轻禾来了兴趣，可晏苏知却卖他关子没有言说。
趁他休息后，晏苏知拍拍翅膀飞到高空，记住这片树林的分布。等他记完整个构造后，异变突生。
空气倏然扭曲，像起火燃烧时火舌上方出现的扭曲。
晏苏知往下俯冲，去找林轻禾。
起火了。灰烟和烧焦味一块儿往上冲，火势燎原，哔哔啵啵地发出燃烧时的可怖声音。群花群草迅速烧成火球，森林的樟树只剩下一个个木桩，在燃烧中发红。
林轻禾惊醒后晏苏知不在身边，他迅速扇动翅膀寻找。可是这附近的青凤蝶实在太多了，蝶群惊动地四处飞舞，好几次火舌差点撩到他，都被他惊险躲开。
好在他在蝶群里发现一只逆流而上的蝴蝶，连忙飞过去，两只蝶撞在一起。
“快飞！”林轻禾催促。
两只蝴蝶迅速飞上高空，看见原本樟树的位置现在也是只剩下个树桩子了。它们掠过火浪，俯冲而下，停留在树桩子上。
大火燃烧整整一夜。
林轻禾震惊地看着眼前的烧焦的土地。土地在第二天清晨，迅速重新生长，柔软的草地，带着露水的花，以及，重新生长出来的樟树。
昨夜仿佛地狱般的景象重新被桃花源取代。
“是想让我们阻止大火吗？”林轻禾问。
“我昨天飞了一圈，没看到火源。火是突然烧起来的。”晏苏知答。
来势汹汹的大火是忽然起的。可能是惩罚机制，也可能这片森林最后的结果是被大火所烧。
已知小红是本次红茧里的主角，青樟和它是好朋友，小红因为青樟喜欢海所以去看海。而火烧起来的时候樟树只剩木桩子。
“再问问青樟，说不定他知道小红去哪儿了。”
青樟笑容温和，他说，小红在来的路上。
“你怎么知道?”
“我能感应到。”青樟撸起袖子，一根红丝线系在他手腕上。
“我跟小红还是挺有渊源的。”他视线看向海的方向，回忆。
小红选择百年樟树作为它化蛹成蝶的地方。但是成蝶的过程中并不太顺利，被青樟看到，他给它滴了滴血，帮它成蝶。
成蝶后的小红有了灵智，喜欢绕着青樟飞舞。
“它小小一只，很可爱。得知我想看海的愿望后，它说它会去帮我看，回来讲给我听。”
“它一直说，如果我们拥有互换的能力，它就能帮我守树，我飞去看海。”
“其实很恨它。”他垂眸，漂亮的眼眸里满是哀伤。
恨它什么？青樟不讲了。晏苏知瞧着青樟，若有所思。
他和林轻禾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里看到了同款思考。
“你能告诉我们，小红在哪里吗？”林轻禾问。
青樟摇摇头，“我无法感应它的位置，只知道它在回来的路上。”
无法感应小红的位置，那也就是变相说明，找到小红这个任务，并不是“红茧”里需要的吗？
难道任务真的是阻止大火燃烧吗？
可是大火燃烧的源头又在哪里？
今天的状况与昨天并不一样。因为来了群踏青的小学生。由老师带队，带他们来踏青。
小朋友们对于美都有欣赏能力，当即就开始扑蝴蝶，碰碰花。
老师说，小朋友们不可以摘花哦，花会痛痛的。也不可以乱扑蝴蝶哦，蝴蝶会受伤的。
小朋友们很有素质，听话地收手。于是偶尔还有蝴蝶会停在小朋友的手指上。
他们围坐在老师旁边，听老师讲故事。
年轻又漂亮的女老师很有耐心地讲故事。她讲海里有条漂亮的人鱼公主，爱上人类的王子，为了她愿意付出代价换来双腿行走。
青樟坐在稍低的树枝上，专注地听着故事，手指下意识地伸出来。林轻禾左右看了看，拉着晏苏知停在他手指上。
青樟低声问:“海里真的有人鱼吗？”
林轻禾不明白他问这句话是否只是真的在求证这个问题，于是他很谨慎地回答:“信则有。”
“哦……”
“那就是没有。”
林轻禾还要再说什么的时候，青樟已经终止了此次谈话。
这群小朋友的衣服都很精致。林轻禾说一看就是私立幼儿园，公立的幼儿园有统一的服装。
老师开始科普樟树。樟树有很大的价值，它可以祛风散寒，抗菌消炎，驱虫止痛。
天真的小朋友便道，以后我也想成为像樟树一样有用的人。
林轻禾哎哟一声，靠在晏苏知的翅膀上，感叹道:“正是天真纯粹的时候啊。”
晏苏知不知道，晏苏知没上过幼儿园。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蝴蝶与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