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6、第36章:春雨绵绵,他醒了 ...
-
陈余沉睡的第二年,
这一年陈余十二岁,周珩一十四岁。
周弋和周珩一做了移植造血干细胞的手术,周弋的身体状况逐渐稳定、好转。
陈余沉睡的第三年,
这一年陈余十三岁,周珩一十五岁。
周珩一以海城第三名的成绩升入清河国际高中部。
陈余沉睡的第四年 ,
这一年,陈余十四岁,周珩一十六岁。
周珩一将自己所得的奖学金全部捐给了希望工程 ,只可惜姓名备注上只能留下“周弋”。
这件事还被当地的媒体报道了,这位神秘的周氏集团长子,力所能及地做着温暖人心的事情。
当天周少卿的股票就上升了两个点左右。
陈余沉睡的第五年,
这一年陈余十五岁,周珩一十七岁。
这一年全国各地爆发了大瘟疫,全国停课一年 ,周少卿也给周珩一申请了前往疫区。
大家都记得了这位工作认真负责、沉默寡言的大白,可惜防护服太厚,他们并未仔细地看到他的面貌。
闲聊时有人一问,他说他是周弋 ,大家反应过来,周弋不就是企业家周少卿的孩子吗?
等大家想跟这位少爷认识的时候,周弋已经悄悄地做完所有事坐上了回去的车。
事后这件事拍在了纪录片里,舆论的力量总是强大的,大家都夸周少卿教子有方舍得把孩子送入疫区,这才是人民的企业家。
周少卿也是这一年顺利坐上了海城人大代表进入政界,事业更是蒸蒸日上;周弋去往国外深造,开始学习接手周少卿的生意。
陈余沉睡的第六年,
这一年陈余十六岁,周珩一十八岁,
周珩一读高二。
六年了,六年是多久?
从十二岁到十八岁,这是一个人极具标志性的成长阶段,一个懵懂的孩童稚气退去,变成了强壮有力的青年,同时拥有青涩和成熟,他的青春也进入尾声。
陈余错过了周珩一整整六年,那个沉默的少年人习惯了等待,他并不觉得时间太久了,他的时间早已在陈余沉睡的那一刻已经陷入停滞。
周珩一从没有忘记,陈余告诉他要好好生活。
六年,周珩一也将陈余的vip病房装扮成家的模样,小厨房、健身工具、制冰机、相册、永生花、风铃。
这里也堆满了周珩一手工织的玩偶挂件,还有周珩一每年买给陈余的生日礼物。
衣柜里还有衣服,周珩一年年买,年年换新,陈余一年四季都有不同的新衣服,只可惜陈余始终都没有机会穿上。
他随时都在等待陈余醒来,他做完作业,就坐在病床旁边织围巾、做毛毡,睡前再给陈余擦身体,换睡衣。
陈余沉睡的第七年,
这一年陈余十七岁,周珩一十九岁。
高三也进入下学期,新年的时候,周珩一站在窗户边看着烟花。
他回忆着七年前,他跟陈余一起窝在南城福利院宿舍卫生间的窗户边看着别人家放烟花。
陈余的脸在回忆里已经模糊,可那一双盛着烟花的眼睛犹新,那是周珩一为数不多感觉到幸福的时刻。
时至今日依旧是最幸福的时刻。
周珩一想,今年,陈余会醒来吗?
转眼高三开学,今年的春天异常潮湿和闷热,春雨一场接着一场,天气闷热,把大地捂得冒烟,像是在给一个盛大的夏天奏响序曲。
早春的雨又急又快,下午还是晴空万里,晚上放学居然下起了雨,周珩一没有带伞,只能一路跑回医院。
而等周珩一浑身湿透了站在了病房的窗户边的时候,雨又停了,就好像这场雨专门为了戏弄周珩一而下。
周珩一直接把湿透的白色上衣脱了下来扔进脏衣篓,白皙的脖子上挂着红色的绳织项链,上半身精壮有力,宽肩窄腰。
他找出干净的毛巾,借着窗户上的倒影不断擦拭着身上的雨水。
陈余真是睡了好大一觉,他从没有睡得这么爽过,没有任何不适感,不热不冷,也不渴,也不想尿,骨头不疼,肌肉不酸,整个人相反有一种焕然一新的感觉。
他一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洁白的天花板。
再是……
哪里来的裸男。
看背影还挺帅,好有少年感。
肌肉线条标准得像是出自古希腊雕塑家之手,不是那种夸张的肌肉,薄肌plus,充满美感,每一个擦拭动作都在展示肌肉。
周珩一习惯性地低头看表,陈余的心跳怎么这么快,呼吸频次也在上升,他还以为出什么事了。
结果他一转头,就看见一双滴溜的大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他,精致的小脸半埋在被子里,头发松松软软地铺开在枕头上。
陈余想说话,可能是很久没有开口,他只能发出一些很简单的音调,陈余嫌弃发出的声音太难听了索性就不说了。
裸男长得还挺帅的,好像周弋啊,也好像周珩一,都是浓颜系帅哥。
眉峰挺拔,眼窝深陷看着异常深情,鼻梁更是完美无缺,像是一比一从神像上画出来的,下颚线明晰,骨相深刻锋利。
帅脸一点点靠近、放大。
被裸男抱了。
他的头就埋在陈余的颈窝。
好香啊,是熟悉的皂角味混着一点点柠檬的味道,特别甘洌清爽的味道,就像曝晒过的干草,还有一丝那种下雨的尘土味。
这就是处男的体香吗?
陈余努力地开口说话,尽力地让他的语言系统工作起来,可是舌头还是不听话,最后他只能艰难地发出两个音,
“周、弋?”
裸男生气了,好阴沉的眼睛,漆黑得就像是太平洋上酝酿的风暴,直接面对面压在他的脸上,他们的呼吸甚至能撞在一起,汹涌澎湃的气势砸在了陈余的脸上。
陈余冷不丁被掐了一下胳膊,周珩一的手指从陈余那半月型的烫伤疤上轻轻略过,
“好好叫。”
爸爸。
不对,
陈余笑了,他的眉眼弯弯,眼睛却一下就红了,眼泪顺着他的眼眶滴在枕头上,他发出了一声像是幼犬委屈地低鸣声,
“周。”
“珩。”
“一。”
“哥、哥。”
周珩一亲手替他擦去眼泪,他的指尖不断颤抖,陈余的身体因为长期休眠还有点难动,只能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周珩一。
陈余只感觉一滴滚烫的泪滴在了他的脸上。
周珩一表情依旧是淡淡的,看着好像没有哭,可脸上两道晶莹的泪痕还是出卖了他。
青春期过后的周珩一声音低沉中带了一丝沙哑,尾音像是大提琴般温柔缱绻,
“陈余,七年了。”
“七年了,你终于舍得醒了。”
好吧,他现在拥有了一个比七年前看烟花还要幸福的时刻,所以现在就是最幸福的时刻。
因为周珩一的幸福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