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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实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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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茯已经整整一周没有收到晏行的任何消息了。
那个在餐厅里掷地有声地说着“正在追求宋医生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宋茯心里莫名有些空落落的，甚至隐隐生出几分恼意。
“说要追求的是他，玩消失的也是他。”宋茯盯着光脑上毫无动静的对话框，指尖无意识地收紧。这种情绪波动显然影响到了他，平日里温和的眉眼都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冷冽，让科室里的小护士们都不敢轻易靠近。
这天，希伯和一众实习生结束了为期一年的实习期。希伯特意留在最后，他走到宋茯的办公桌前，脸上带着紧张和期待的红晕。
“宋医生，”希伯的声音比平时更轻柔几分，“这段时间多谢您的指导。其实……我从刚入学时就听过您的名字，双学位优等生的传奇，我一直很……”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异常明亮和专注，那是一种即将倾吐心事的预兆。
宋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股不寻常的气氛，在希伯说出更越界的话之前，他温和却坚定地打断了他：“希伯，你是个很有潜力的医者。我一直把你当作值得培养的后辈和同事。”
他站起身，拍了拍希伯的肩膀，语气带着鼓励，却也划清了明确的界限：“希望你以后继续精进医术，前途似锦。”
希伯眼中的光瞬间黯淡下去，他勉强笑了笑，低声道了谢，有些仓促地转身离开。
看着希伯消失在走廊尽头的、带着几分失落的背影，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火石般击中了宋茯。
爷爷安排做换脑手术的医生，甚至对晏行不利的人，会不会就隐藏在这些流动性大、不易引人注意的实习生里？
这个想法让他后背微微发凉。他立刻联系了医院行政部门，以带教老师需要撰写实习评语为由，调取了这一批所有实习生的完整档案。
大部分档案都干净规范，直到他点开一份名为“哈维斯”的档案。照片上的年轻人笑容腼腆，看似毫无异常，但细看之下，履历中提到的某个社区医院的实习经历，时间线上存在细微的、难以察觉的重叠和矛盾。认证编码的格式也与标准有极其微小的出入，若非极其仔细地核对，根本难以发现。
“找到了……”宋茯盯着光屏，眼神锐利起来。他立刻将这份档案加密保存，并记下了“哈维斯”登记的联系方式和住址。
他靠在椅背上，思绪纷乱。对照着证件照和记忆中的人脸，那天袭击晏行的似乎也是他。
晏行现在在做什么，会不会再次受到袭击？
担忧涌上心头，他拿起光脑，第一次主动点开了与晏行的对话框，犹豫了片刻，输入又删除。
突然一股火气上头，宋茯最终还是没有发出任何消息。
他担心他做什么？估计忙着工作早就忘了他这个追求对象，告白估计也就是嘴上说说。亏他在他告白后还莫名的心动。
宋茯将那份有问题的实习生档案提交给了医院安保部门。然而调查结果却让他感到一丝无力。
院方联系学校后，被告知查无此人，所有登记信息都是伪造的。这条线索就此中断，医院只能简单剔除了这份虚假的实习记录，事件最终不了了之。
几天后，宋芃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庆祝宴会，纪念他与联邦合作的新型公共交通项目成功落地。这个项目旨在为普通民众提供更便捷、廉价的出行方式，吸引了众多政商名流和媒体关注。
老宅书房里，宋老爷子听着楼下隐约传来的音乐和谈笑声，不屑地冷哼一声：“净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这种公益项目能带来多少实际收益？”
管家巴特恭敬地站在一旁，轻声解释：“老爷，这有助于改善宋氏在公众眼中的形象，显得更亲民……”
“亲民？”老爷子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透着精明与保守，“宋家向来独善其身，才能屹立不倒。他这样高调地与联邦合作，开了这个头，往后联邦有什么麻烦事，第一个就会找上我们这只‘出头鸟’，把我们当成他们的钱袋子！”
巴特低下头：“您说得是。”
楼下宴会厅一角，宋茯独自坐在相对安静的沙发上，看着人群中意气风发的宋芃。与以往不同，这次兄弟俩见面时，少了几分剑拔弩张。
宋芃端着酒杯走过来，脸上带着疲惫与亢奋交织的红晕：“真意外，你居然会来。”
“第一次参加你主办的宴会，有些新奇。”宋茯语气平和，“而且，你做的是一件好事，我为什么不来？”
宋芃愣了一下，随即自嘲地笑了笑：“别开玩笑了。现在宋家大权几乎都在我手里，你心里难道没有一点不甘？”
“我真心觉得这样很好。”宋茯抬眼看他，声音压低了些，“宋家交到你手里，或许比在其他人手里要好。但提醒你，爷爷不会轻易放权，一定还有后手，你自己小心。”
宋芃的表情复杂起来，他猛灌了一口酒，语气带着些许苦涩：“爷爷的心思……他从来就没真心想让我接手。只是现在除了我，暂时没有更好的人选罢了。他一心只栽培宋蕴，根本不给其他人机会，才会造成今天这个局面。”
“但他身体已经不行了，”宋芃压低声音，带着某种笃定，“就算有再多想法，恐怕也力不从心了。”
宋茯闻言，放下手中的杯子，站起身：“我上去看看爷爷。”
他穿过觥筹交错的人群，走上二楼，书房的门虚掩着。他轻轻推开门，只见爷爷靠在宽大的椅子里，窗外宴会的灯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织的阴影。
“怎么不在下面陪你哥哥庆祝？”爷爷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威严，却又比平时多了几分不易察觉的虚弱。
“来看看您。”宋茯走到书桌前，注意到桌上摊开着一份文件，隐约能看到“晏行的个人资料”和“房产购置”的字样。他的心跳漏了一拍，但脸上依旧维持着平静。
爷爷顺着他的目光瞥了一眼文件，缓缓合上：“回去吧，这种场合，你该在你堂哥身边。”
宋茯没有坚持，恭敬地退出了书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他听见里面传来压抑的咳嗽声。爷爷的脸色灰败，身体确实大不如前了，但那双眼睛里算计的光芒却丝毫未减。
宋茯的没回宴会厅，反而走到僻静的露台上。夜风微凉，远处是中央星璀璨的万家灯火。
他无心看风景，脑子里都是爷爷书桌上那份摊开的文件，“晏行”两个字刺得他胸口发疼。
这一切、他的人生简直都荒唐透顶，晏行的身体被爷爷玩弄于股掌之间，而他连对一个人心动都要瞻前顾后。
他掏出光脑，指尖在光屏上悬停又落下。
在楼下宴会厅的喧闹和酒精微醺的作用下，一股冲动涌上心头，去他的循序渐进，去他的静观其变。
他快速编辑信息发送：【最近还好吗？】
等待回复的几分钟变得格外漫长。当提示音终于响起时，宋茯迫不及待地点开。
晏行的回复带着小心翼翼的斟酌：【很好，我最近工作上有点忙。】
看着这条隔了几分钟才来的、公事公办的回复，宋茯心头莫名窜起一股火气。
他指尖飞快地敲击：【原来你很忙啊。】
忙到给他发消息的时间都没有？既然这么忙，当初又何必说那些扰乱他心神的话？如果不想追，一开始就不该告白。
光脑很快再次震动：【其实是在忙工作和房子的事。我已经从康瑞辞职了，正在准备入职新公司。另外，我在云璟苑买了房子，下次有空的话，想请你来参观。如果你对装修有什么见解，我很乐意参考修改。】
宋茯盯着“来参观”几个字，耳根微微发热，脸上满是羞恼。哪有人第一次约会就邀请对方到家里的？
他故意忽略了这个邀请，转而问道：【工作找好了吗？】
【找好了。新工作比以前更有挑战性，但薪资会是之前的两倍。】
晏行几乎是毫无保留地分享着自己的近况和规划，坦诚得让他自己都感到些许意外，但更多的是一种分享的喜悦。
【你周末有空吗？】晏行鼓起勇气追问。
宋茯看着这条直接得有些笨拙的邀请，心里那点不快忽然消散了些。
【不想去。你是不是在追我？一点诚意都没有。】
哪有让被追的人自己想去处的道理？以前的那些追求者，哪个不是绞尽脑汁安排行程？
【还是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晏行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宋茯简直要被他的迟钝气笑了，指尖用力地戳着屏幕：【你自己想！】
短暂的停顿后，新消息跳出来：
【好，我想。那我们周末见面。】
看着这行字，宋茯的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把发烫的光脑丢进西装口袋，转身望向露台外。
夜色中的宋家老宅像一头蛰伏的巨兽，而他刚刚，亲手点燃了第一簇火苗。灯光流转，映在他微微泛红的脸上，勾勒出一抹清浅而真实的笑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