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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雨、血4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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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探视室的铁门关上时,秦怀潇手里玫瑰画作的油墨还带着余温。他没注意到,林中欣目送他离开的眼神里,除了释然,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光——那是被计划好的、等待破土的锋芒。
三个月后的暴雨夜,监狱西侧的高压电网突然跳闸,备用电源延迟启动的三十秒里,一辆黑色越野车冲破围墙,溅起的泥水裹着两道人影消失在雨幕中。监控录像里,越狱的林中欣没戴那副标志性的黑色细框眼镜,湿发贴在脸颊,露出的左眼上架着一枚细巧的金边单边眼镜,镜片在闪电中闪过冷光。
“King,人接到了。”越野车后座,手下恭敬地递上干净毛巾,“Prophet的身份已经按您的吩咐备好,走私网那边的旧部,只等他点头就能重启。”
驾驶座上的白启回过头,指尖转动着一枚刻着“王”字的戒指,目光落在林中欣身上。男人正用毛巾擦拭手腕,月牙疤在灯光下若隐若现,金边眼镜取代了往日的斯文,添了几分锐利:“老鬼的余党还安分吗?”
“安分不了,”白启笑了笑,声音带着掌控一切的慵懒,“他们以为你被判了刑,正抢着吞你当年埋下的文物线。你这时候出来,正好收网。”
林中欣没接话,从背包里拿出一张新画纸,笔锋落下,依旧是那朵缠藤玫瑰,只是这次玫瑰的枝干缠绕着一把匕首,根茎扎进标有“文物库”的地图里。金边单边眼镜滑到鼻尖,他抬眼看向白启:“秦怀潇那边有动静吗?”
“他正查电网跳闸的事,”白启递过一份文件,“不过我们留了替罪羊,一个欠赌债的狱警,现在他正盯着那人的行踪,暂时没怀疑到你头上。”
林中欣翻开文件,指尖停在“苏蔓画展筹备中”的字样上——那是秦怀潇按约定,替他推进的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笔杆在纸上敲了敲:“画展要办,而且要大办。把老鬼藏在画展场地地下室的文物,全挪到那里,我要让秦怀潇亲眼看着,他守护的‘光明’,怎么被文物的黑幕吞掉。”
与此同时,警局里,秦怀潇盯着监狱送来的调查报告,眉头紧锁。报告里说狱警因赌债勾结外人,帮林中欣越狱,但他总觉得不对劲——林中欣不是会靠别人救命的人,更何况,那枚在现场找到的、不属于狱警的金边眼镜碎片,总让他想起林中欣最后一次见他时,说的那句“等我出来”。
“秦队,画展场地定好了,就在市中心的美术馆,”黎苏雨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场地合同,“不过刚才美术馆那边说,地下室最近总有人进出,好像在搬东西。”
秦怀潇猛地抬头,抓起外套就往外走:“去美术馆!”
美术馆地下室里,林中欣正指挥手下整理文物,金边眼镜后的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白启靠在门框上,看着他熟练地给文物分类,忽然开口:“你当年帮老鬼埋尸,真的是为了等今天?”
“不然呢?”林中欣拿起一件青铜鼎,指尖拂过上面的纹路,“苏老师不是老鬼杀的,是他背后的人,也就是你当年的死对头。我帮老鬼埋尸,是为了拿到他和你死对头交易的证据。现在老鬼死了,证据在我手里,正好借你的手,清了这盘棋。”
白启挑眉,没再追问——他从不问Prophet的过去,只需要他能帮自己掌控文物网。就在这时,手下匆匆跑进来:“秦怀潇来了!带着人,已经到一楼了!”
林中欣放下青铜鼎,慢条斯理地戴上另一副金边眼镜,遮住了单边镜的锐利,又恢复了几分斯文。他对身边的手下说:“把文物藏好,我去会会秦队。”
一楼展厅里,秦怀潇正检查地下室的入口,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秦队,好久不见。”
他回头,看到林中欣站在展厅中央,穿着合身的西装,戴着金边眼镜,手里拿着画展的宣传册,仿佛只是来视察筹备进度的普通策展人。若不是那枚单边眼镜的碎片还在口袋里,秦怀潇几乎要以为自己多疑了。
“你怎么会在这?”秦怀潇的手悄悄摸向腰间的手铐。
林中欣笑了笑,翻开宣传册,指着上面的缠藤玫瑰图案:“我的画展,我当然要来。秦队不是答应过我,帮我办吗?”他走近一步,声音压低,带着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冷意,“不过秦队,你最好别查地下室,那里的东西,不是你能碰的。”
秦怀潇刚想开口,身后突然传来警笛声——是张倚鹭带着人来了。林中欣趁机后退,朝秦怀潇挥了挥手:“画展见,秦队。希望到时候,你还能像现在一样,相信‘光明’。”
看着林中欣消失在人群中的背影,秦怀潇握紧了口袋里的眼镜碎片。他忽然明白,林中欣从来不是长在阴影里的玫瑰,而是用玫瑰做伪装,藏在黑幕里的猎手。而这场画展,不过是他布下的,又一个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