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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雨、血7美梦一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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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星溅在米白色衬衫上，烧出个极小的黑洞。林中欣没犹豫，顺势跟着白启往烟雾里钻，黑框眼镜早被混乱中的人群撞飞，露出的眉眼在烟幕里更显雌雄莫辨，只有那副被踩碎一角的金边眼镜还攥在手心，镜片边缘的裂痕反射着警灯的红蓝光影。
秦怀潇举着枪追出去时，只抓住一片被风吹起的衬衫布料——那是林中欣袖口的边角，还留着他以前总爱捋到小臂的折痕。烟雾里传来汽车引擎的轰鸣声，等烟散去些，只剩一辆黑色越野车的尾灯消失在沿海公路的拐角，车后溅起的泥水打在路边的礁石上，混着未散的咸腥气，像在嘲笑这场落空的抓捕。
“追！”张倚鹭抹了把脸上的灰，硬朗的下颌线绷得发疼，刚要抬腿，却被秦怀潇拽住。秦怀潇盯着地上那副碎掉的金边眼镜，指腹蹭过镜片上的鞋印——那是林中欣自己踩的，却故意留下了半片刻着“P”字母的镜腿，像是故意给他们留的“线索”。
“不用追了。”秦怀潇的声音有点哑，手里的录音笔还在发烫，“他故意留了镜腿，就是想让我们以为能顺着找，其实早把路线换了。”
黎苏雨蹲在地上，捡起那片镜腿，眼泪终于掉下来，砸在镜片的裂痕上：“他明明……明明刚才都松口说暗格的位置了，为什么还要跑？”
牧愉站在旁边，手里的尸检报告被风吹得哗哗响，圆框眼镜滑到鼻尖，脸色白得像停尸房的床单：“他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认……刚才说暗格，说不定也是为了拖延时间，等白启的信号。”
越野车在沿海公路上疾驰，林中欣靠在副驾，终于腾出时间整理自己。他从口袋里掏出块干净的手帕，仔细擦去脸上的烟灰，又把攥在手心的金边眼镜展开——虽然镜腿断了一根，但镜片还能看清。他抬手将剩下的一根镜腿架在耳后，动作依旧是以前在警局里整理仪容的模样，连指尖拂过镜片裂痕的弧度都没变，只是眼神里没了半分温和，只剩冷。
“你倒沉得住气。”白启握着方向盘，余光扫过他，“刚才差点被铐住的时候，我还以为你要露馅。”
林中欣没看他，正用手帕擦衬衫上的烟洞，动作细致得像在修补一件艺术品：“秦怀潇他们信‘软肋’，就该知道‘软肋’能装，慌乱也能装。”他顿了顿，指尖捏着那片从警局带出来的速写本纸——上面是半幅没画完的玫瑰，还是刚才在集装箱里偷偷撕下来的，“不过黎苏雨的追踪器确实有点麻烦，幸好你提前备了烟雾弹。”
白启笑了笑，从储物格里掏出副新的金边眼镜——比林中欣之前戴的更细巧，镜腿上刻着极小的“Prophet”字样。“早给你备着了，”他把眼镜递过去，“那副旧的太惹眼，到了缅北，得换个新样子。”
林中欣接过新眼镜，对着车内后视镜戴上。镜片是防反光的，在夜色里几乎看不见他的眼底。他看着镜中自己的倒影，米白色衬衫沾了灰，却依旧被他捋得平整，腕骨处的旧疤在车内灯光下泛着淡白的光——那道替黎苏雨挡刀的疤，现在成了他骗过大半警局的“勋章”。
“对了，”白启突然开口，方向盘打了个弯，驶离沿海公路，往深山里去，“你之前说的，警局里‘有用’的人，除了牧愉，还有谁？”
林中欣指尖在膝盖上敲了敲，节奏和以前教新人画素描时丈量比例的动作一模一样：“黎苏雨。”他说这话时语气没起伏，“她暗恋我，下次只要我‘不小心’漏点‘消息’给她，她肯定会第一时间告诉秦怀潇——到时候，我们就能顺着她的消息，给警方设个更大的局。”
越野车驶进深山时，天已经蒙蒙亮。车后座堆着刚从假仓库转移的毒品，用黑色塑料袋装着，袋口露出点玫瑰颜料的痕迹——那是林中欣故意沾上去的，就像他故意留在码头的镜腿一样，都是给警方的“诱饵”。
而此刻的警局里，秦怀潇正盯着桌上的监控画面——那是码头附近便利店的摄像头，拍到了林中欣上车前的最后一个镜头：他站在车旁，抬手戴新眼镜的瞬间，对着镜头的方向，极快地比了个“眼睛”的手势——那是三年前“幽灵毒案”的标记，也是他以前画在速写本上的符号。
“他是在挑衅。”张倚鹭一拳砸在桌上，杯里的茶水溅出来，打湿了牧愉递来的尸检报告，“缅北边境线我们已经加派人手了，他肯定要从那里走！”
秦怀潇没说话，拿起林中欣留下的那半幅玫瑰图，指尖拂过画纸上的纹路。他忽然想起以前加班时，林中欣总说“画玫瑰要先画刺，刺藏得深，花才显得软”——现在才明白，林中欣自己就是那朵藏满刺的玫瑰，他们看到的“软”，全是他故意露出来的伪装。
“通知边境警局，重点查往缅北的货车。”秦怀潇把玫瑰图折起来，放进上衣口袋，“还有，盯紧黎苏雨和牧愉——林中欣没忘他们，肯定还会找机会联系。”
深山里的越野车还在往前开，林中欣靠在副驾上，闭着眼假寐。新的金边眼镜滑到鼻尖，露出的眼角没了往日的冷，竟有几分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指尖摩挲着口袋里的半幅玫瑰图，纸上的颜料早就干了，却还留着点当年在警局画它时的温度。
白启看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把车速放慢了些。晨光透过车窗落在林中欣脸上，将他腕骨处的旧疤照得更亮——没人知道，那道疤是真的，当年替黎苏雨挡刀时的疼也是真的，只是后来的“反水”，把那些真的，都盖在了谎言的下面。
车终于驶到深山的临时据点，白启停下车，拍了拍林中欣的肩膀：“到了，休息会儿，下午开始画边境路线图——这次的活，还得靠你。”
林中欣睁开眼，摘下新眼镜，用手帕擦了擦镜片。晨光里，他的眉眼依旧精致，只是眼底的光比在码头时更冷。他点了点头，推开车门，踩在沾着露水的草地上，米白色衬衫的下摆扫过草叶，留下一道极淡的痕迹——就像他在警局留下的那些“温暖”，看似真实，却终究会被风刮散，只剩冰冷的真相，藏在缅北的深山里，等着下一次的算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