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番外：当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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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毒水的味道，挥之不去。
琥珀趴在宠物医院的诊疗台上，冰凉的台面让它不安。刚才被一个穿着白大褂的人检查了身体，还被扎了一下，有点疼。它缩着爪子，耳朵向后贴着，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充满陌生气味和动物哀鸣的地方。
门被推开了，牵引绳摩擦的声音。
一只拉布拉多被牵了进来。它很大，毛色是温暖的米黄色，舌头耷拉着，呼哧呼哧地喘着气，尾巴像个大刷子，慢悠悠地晃着。它看起来……很平和。
牵着他的老奶奶温和地对护士说：“当归来复查，上次手术的地方恢复得挺好。”
当归。奇怪的名字。
琥珀警惕地看着这只大狗。在它的经验里，体型大的动物往往意味着危险和驱赶。
当归也看到了台上的琥珀。它没有像有些狗那样兴奋地扑过来，或者凶猛地吠叫。它只是停下了脚步，那双湿漉漉的、像融化巧克力一样的眼睛，温和地看向琥珀。
然后，它慢慢地，试探性地，朝着诊疗台走近了一小步。
琥珀弓起了背，发出低低的哈气声。
当归立刻停住了，它蹲坐下来，巨大的身体显得很顺从。它歪了歪头，看着琥珀，喉咙里发出一声极其轻微的、近乎叹息的呜咽。那声音里没有威胁，没有好奇，只有一种……仿佛能理解琥珀此刻恐惧的共情。
老奶奶轻轻拍了拍当归的头，对医生说：“我们家当归啊，自己生着病，还总爱操心别的。”
医生笑着一边准备检查器械，一边说：“当归是医院的常客了，性格是出了名的好。”
当归就那样安静地蹲坐着，目光始终柔和地落在琥珀身上。它的存在，像一块温热的、沉静的石头，在这个充满焦虑和消毒水气味的空间里，莫名地撑开了一小片安稳的区域。
琥珀紧绷的背脊，不知不觉放松了一点。哈气声停了下来。
它看着那只叫当归的大狗，看着它温顺的眼睛，听着它平稳的呼吸声。它身上没有攻击性，只有一种经历过什么之后的平静与温和。
白大褂又过来了，要给琥珀打第二针。琥珀再次紧张起来，身体僵硬。
就在这时，当归发出了一声短促而轻柔的“汪呜”，声音很低，像是在安慰，又像是在打气。
针扎进去了。有点疼。
琥珀忍住了没有剧烈挣扎，它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那只大狗。当归依旧安静地蹲在那里，尾巴轻轻拍打着地面，眼神仿佛在说：“没关系，很快就好了。”
检查终于结束。琥珀被放回了携带笼。在笼门关上之前，它最后看了一眼当归。
老奶奶正牵着它，慢慢走向里面的诊室。当归回头，又看了琥珀一眼，尾巴再次轻轻晃了晃。
笼门关上了。隔绝了外界。
但空气里，似乎还残留着一点那只大狗带来的、安稳的气息。
当归。
后来琥珀在很多地方，听过人类提起这个名字。说是一种药材，意思是“应当归来”。
真好。
琥珀想。
有一个地方，让它“应当归来”。
而自己，走了九条命，遇见了九个人，却从来没有一个地方，能被称之为“应当归来”之处。
宠物医院的门在身后关上，外面车水马龙。
琥珀缩在笼子里，闭上眼睛。
那只叫当归的狗，带着它温暖的名字和安稳的眼神，像一道短暂的光，照进了咪疲惫不堪的旅途。
只是路过。
只是看了一眼。
然后，各自走向各自的命。
作者有话说
第19章 番外：当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