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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阴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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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店的烤肉意外的很不错。
炭火烤制出的牛排带有一股清爽的果木香，肥瘦适中，不腻不柴，配合着店里特质的酱汁，味道浓郁，层次丰富。不愧是以高糖高油高热量出名的阿美莉卡食物，偶尔这么吃一次确实能够愉悦身心。
与专心享受美食的兰斯相比，维萨的心情就复杂多了。他不认识罗伯特，与霍尔老师的关系也一般。可昨天的那节社会科学课竟然是他与霍尔的最后一面……
“他们之间到底发生过什么？”维萨一边把剩下的香菜挑出来，一边问。
“谁知道呢？媒体报道说是他们从学生时代就有矛盾，多年以来矛盾一直没能化解，所以才一直闹到了如今这种地步。”兰斯漫不经心地给小孩背报纸。媒体能掌握的消息必然是比警署更滞后的，罗伯特的罪行、戴维斯的罪行，深层的原因不知道他们是否能查到。
“只是这样吗？”维萨皱了皱眉。
“永远不要小瞧人们的怨恨，那是一片会无限扩大的阴影。”兰斯皱着一张脸吐出不小心入口的香菜。猛喝了口啤酒缓了缓，他才接着说道：“就比如说这个香菜。假设我并没有与老板理论这件事，只是默默地将香菜挑了出去。那么后续，我每吃到一次香菜，都会更加的憎恨老板一分。为什么要放香菜呢？难道是不把我放在眼里？还是说老板是故意的，故意要让我为难？”
“之后我走在大街上，却看见给我加香菜的老板，随手就把抽完的烟头扔在地上。这是他的挑衅吗？他是看不起我体谅他不容易才没找他麻烦的行为吗？我必须要跟他打一架，好让他知道我不是好惹的。”
“可实际上，这些都是‘我’的过度揣测，矛盾却越积越深了。”维萨接话。
“Bingo——”兰斯嘴上发出夸张的音效，“就是这么一回事。被一棵香菜杀死的概率很小，但绝不是零。好了好了，这家店的烤肉还挺好吃的，再不吃就被我一个人吃完了。”
确实挺好吃的。维萨将肉吃进嘴里后才想起来，他想问的不是这个。只是这样吗？仅仅是因为个人矛盾？没有更深一层的原因吗？不只是媒体的报道，维萨想问的是兰斯·齐贝林自己的看法。
凶杀案这种事件，即使就发生在人们的周边，他们也是很难感同身受的。竟然会有这样的事发生、看不出来啊原来他是这样的人、最近外出要小心一点……无非是这样的几种反应。甚至在最后，连这么一点微小的涟漪，也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渐渐平静。无论发生过什么，水面都会归于平静。
兰斯会怎样看待这件事？维萨冥冥之中直觉，如果是他，一定能给出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
呸！对面的兰斯皱着一张脸，用力地吐出不小心入口的香菜后，又吨吨吨地喝起了啤酒。
“哈！烤肉就该配啤酒才对嘛！”
……香菜还真是可怕。维萨没忍住弯起眼睛。他的手边摆放的是汽水而非啤酒。喝酒对身体不好，兰斯是这么说的。原本他心中仍然存在的戒备与疑惑，好像都随着兰斯富有生气的动作被冲淡了。
中心街128号。
与维萨那边的轻松不同，恩里克·普奇站在天台，纯黑的双眸将对面的中心街34号尽收眼底。
中心街34号静静地伫立于民居之间，如果不是黄色警戒线的存在，它与其他普通的住宅并无任何区别。枪击、血液、仇恨、罪孽……通通都被留在了房屋之内，就像内心同样藏于皮肉之下。
案发现场已经被警察局全面封锁，但现在正是午餐时间，只有警戒线还在尽职尽责地阻止普通民众进入——这显然拦不住任何人。不多时，恩里克就等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
两个黑衣人出现在了他的视野里。
“该死，为什么霍尔突然死了？早就说过这项工作不能交给他来做！”中年男人第一个越过警戒线，自从被下发这项工作，他嘴里的抱怨就没停过，“早不死晚不死，偏偏我在老大旁边的时候死，这不是净给人添麻烦吗？”
“一路上你就在念叨这个，不想干就早点滚回家，难道只有死了才不会嗡嗡作响？”眼镜男紧随其后。
霍尔这种人竟然也会因为意外被人杀死。如今交给霍尔的工作因他死亡而中断，他们二人正是奉命来调查这件事的。是意外？还是有人针对他们下了手？
威士忌被打翻在地，酒液与血液相互混合，最后凝结于白色的地砖之上，留下褐色痕迹。花费半小时，两人将这栋房子上上下下都看了一遍，始终只发现了两个人的痕迹。
罗伯特·史密斯，霍尔曾提过这人的名字。虽然具体不清楚二人之间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不过他们倒是很清楚，霍尔经常私自借用以组织的力量来针对这个人。这不是什么大事，人总会有自己的私心。至于玩弄老鼠却被老鼠单杀，这也是霍尔自己的选择。
难道这件事真的与第三方的无关？
“倒霉！”中年男人踢了踢地上属于霍尔的尸体痕迹线，“难道说这件事到最后还要我来接盘？”
“厚礼蟹！你到底要怎样？不干就滚！不要在这里留下痕迹！”眼镜男忍无可忍朝中年男人踹过去，“如果对老大的安排有意见你可以自己很他说！”
“你要打架是不是！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我早看你不爽了！”中年男人瞬间和眼镜男扭打在一起，客厅之中很快就多出了他们二人斗殴的痕迹。
恩里克：“……”
揉了揉眉心恩里克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既然黑.帮的人都没有头绪，那么他不认为只是学生的自己能看出什么门道。而且，他已经看到了自己想看的东西。单是这两人的出现出现，就说明了这件事情绝对不止媒体报道的那么简单。
阴影从始至终都存在于这个世界上，只能遏制无法根除。如果阴影只是存在于它应有的位置，那么黑暗下的世界自然能够照常运转，但如果它越出了应有的界限……那么自己手中至少应该拥有遏制它的手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