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苦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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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发被水打湿紧贴在脸上，卡尔几乎分辨不出那是泥水，汗水，还是泪水？无所谓了。
被比尔与威廉联合绞紧脖子的时候，他几乎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在校园里，被自己的同龄人联合谋杀。
可是他看见了。尽管泪水已经蒙住了他的双眼，尽管他被夺走了呼吸也近乎要被夺走神智，可是他看见了，看见了其他人都看不到的东西：
一双明净的黄金瞳。
卡尔颈处的皮肤被粗糙的麻绳磨破，此刻正渗出丝丝血迹。他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却不同以往那样心中只剩下浓烈的恨意。如墨般漆黑浓稠的恨意里忽然被滴入了一滴植物油，以极其古怪的形式浮于顶层——
那是谁？为什么比尔他们都好像看不见他？为什么他会突然出现帮助自己？
卡尔缓缓握紧拳头，却又吃痛地松开。掌心早已被指甲刺破，手腕处也布满了被麻绳勒出的伤痕。鲜红的伤口很快就会发黑发紫。
这些伤痕无论出现在谁的身上都是骇人听闻的事件，但在他身上便不会有任何人在意。它们只会持续不断地给他带来痛楚，一次又一次，提醒他世界不过是一滩淤泥！
是幻觉吧。
卡尔用自来水冲洗自己的伤口，冰冷的水流带走他的血液也带走其中的泥沙。
怎么可能会得到拯救。
叮铃铃玲。
下课铃声终于响起，午饭时间到了。
无论是普瑞格还是南部中学，都并不要求学生必须要在食堂用餐。所以出于口味、健康、费用等等的考虑，自带午餐与食堂用餐的学生大概各占一半。
以维萨为例，如果俩人有空的话，他们就会提前制作便当，以此来节省3.25美元的餐费。但如果没空，这个餐费也处在能够负担的范围内，所以维萨偶尔也会前往食堂就餐。
“诶，维萨，你要去哪？”休刚拿出自己的便当，一抬头却发现维萨拎着便当一副要离开的样子，“你不是带了便当吗？”
维萨斟酌了一下语言，“刚才好像看到了一个好久没见的熟人，我打算去和他一起吃。”
“他？”听出维萨口中熟人的性别，休锐利的眼神顿时软化，“害呀，我还以为你打算和女孩一起去吃午餐呢！你最近都神神秘秘的，一放学人就没影了，我还以为你背着我陷入甜甜的恋爱当中去了！”
维萨摇摇头。在休不断“我怎么可以不知道这个消息”的念叨之中，他拿着便当走向新搬来的医务室。
虽然他不知道兰斯来这里做什么，但兰斯旁边的人是校医这件事维萨还是知道的。结合最近一分为二的医务室，与即将到来的新校医的消息，他大概能猜到是怎么一回事。
虽然我确实很年轻，但已经是一表人才了……维萨记得兰斯当时好像是这么说的。他不至于单纯到真的相信这句话，但如果兰斯真的来做校医，那么他会默默在心中提高这句话的真实性。
咚咚。
维萨敲了敲医务室的门，没有上锁的白色大门轻轻被他敲开——没人。
维萨皱了皱眉，难道自己猜错了？
万事都先怀疑自己并不是个好习惯，而正好维萨没有这个习惯。反正都没有人了，他几乎没有犹豫就踏进了医务室，顺便还习惯很好的反锁了门。
由于今天才投入使用，整个医务室的风格冰冷而简约，崭新而一尘不染洁白中夹杂着蓝色。只有校医的办公桌不一样，那里放着新来的校医还未整理的个人物品。
时下最流行的漫画《蝙〇侠》、一本东野〇吾的小说《放课后》、一台〇天堂的便携式游戏机、还有几个意义不明的木头与锉刀……维萨只看了一眼就满头黑线，这人是一点都不会让自己无聊啊。
最后，维萨再看向显然是兰斯留给他的纸片。从旁边装样子的医书上撕下来的纸片上，一大一小两行字龙飞凤舞地排列：
【稍等一下，马上回来】
（维萨，你要是觉得无聊就打游戏吧>v<）
维萨：“……”
维萨时常会疑惑，兰斯这人到底是怎么长成现在这种性格的，以及这么做到底是图个什么？没忍住多看了两眼最后的小于号、字母V、大于号，维萨竟然诡异的理解了兰斯的想法：什么也不图，只图一个乐意。就算不能亲眼看到，兰斯也一定要捉弄一下别人才会乐意。
爱捉弄人的兰斯此时正在校园里游荡。
人世间已经那么苦了，为什么不在能笑的时候多笑一笑呢？一想到维萨看到纸条后会露出怎样的表情，兰斯就忍不住想笑。
南部中学并不算大，他就提着刚从教室窗口买来的两份午饭，不断地朝着偏僻的地方钻。
现在是午饭时间，一般也就只有这个时候，小孩们才会拥有躲到没有人的地方去的机会。虽然兰斯上辈子没有去过自由阿美莉卡，但天下的校园霸凌基本都是共通的。
果不其然，兰斯最终在教学楼背后的花坛旁边，找到了躲起来的初中生。小孩全身上下已经湿透，正蜷缩在角落啃同样湿透了的面包。发现有人来到这里后，警惕而惊恐眼神瞬间落在兰斯的身上。
“你不要过来！”
兰斯脚步一顿，一瞬间就晃了神。
捡到艾琳与艾德两个小孩的时候，他们好像也同样是这个年纪。
两个小孩看起来根本不是十三四岁年纪，皮肉紧紧包裹着骨头，浑身上下散发的不是小孩该有的生气，而是浓烈的恶臭与挥之不去的死气。所有人一看就知道，他们要死了。
苦难不分年龄，并不会因为你尚未成年涉世未深，就不降临到你的头上。
知道这是jojo的世界后，兰斯总觉得自己能做到很多，他可以拥有梦寐以求的替身，可以救下很多人的性命，可以改变自己不喜欢的不圆满结局……但做不到的事情同样很多。苦难永远都是苦难，祂永远地横亘与这片大地之上，不会因为个人做了什么就消失不见。而眼前的孩子又一次提醒了他这个事实。
兰斯忽然回过神来，瞬间皱眉——不该想这么多的。
原本在角落里瑟瑟发抖的孩子竟然失去了踪影。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苦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