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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体育馆穹顶下，声浪如同沸腾的岩浆，将冰面烤得发烫。看台上挥舞的红旗汇成汹涌的红海，震耳欲聋的呐喊声几乎掀翻屋顶。
“冲刺！冲刺！冲刺！”解说员抓着麦克风嘶喊，声线已近乎沙哑。温恒亦如猎豹般俯身，冰刀在冰面划出凛冽的弧光，终点线在视网膜上不断放大。
“过线了！！！”解说员几乎是嘶吼着喊出这句话。场馆瞬间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浪排山倒海，几乎要将解说的声音彻底吞没。
温恒亦缓缓直起身，任惯性带着他向前滑行。他的目光掠过观众席上翻涌的红色浪潮，唇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仿佛这场胜利，从始至终都是理所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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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衣室的门被推开，温恒亦刚换下比赛服，迎面撞上一张白净的娃娃脸。
“哎呦！”江宇舒被撞得踉跄后退，捂着鼻子正要抱怨，却见温恒亦随手将一条毛巾甩在他胸口：“闭嘴。”
江宇舒果然噤了声。这个25岁的聒噪青年，私下里像永远长不大的孩子。
“杨教练让我来找你，”江宇舒揉着鼻子，“对了，说道杨教练，你听说了吗？杨教练新搞到了一批省队的小孩儿……”
温恒亦无奈地叹了口气，任由对方絮絮叨叨。两人并肩往队伍走去，温恒亦弯腰从补给箱里抽出一瓶水，递过去时突然开口：“都说要让内向的人学着外向，怎么没人教教某些人闭嘴？”
江宇舒挠挠头，露出不好意思的笑：“抱歉啊，我一开口就收不住。上次也是，我跟……”
温恒亦竖起食指抵住他的嘴唇，“杨教练找我什么事？”
“哦对！今晚庆功宴，还有……”江宇舒压低声音，“让你从那批小孩儿里挑几个。”
温恒亦一愣：“挑几个？现在法制社会还搞人口买卖吗？确定都是正规渠道来的？”
“想什么呢！”熟悉的浑厚声音突然响起。杨诚不知何时出现在两人身后，这位37岁的传奇教练拍了拍温恒亦的后脑勺，“让你挑几个资质好的，当然，也得看着顺眼。”
最后一句明显是在开玩笑，江宇舒哈哈笑说：“那怕是没有哪个小孩儿有这么大福分入得了咱温队的眼了！”
温恒亦拳头都硬了，从牙缝里挤出字：“江宇舒，你别以为教练在我就不打你。”
温大队长始终信奉一个理念：比我弱的都是废物——当然，仅限于赛场上。
而“比我弱”和“比我菜”的概念也仅限于当下这一场比赛。一场比赛的输赢只能说明当下那一刻的输赢，而下一场，又是所有人都站在同一个起点。
体育竞技，最忌讳的就是轻敌。
“行了，都别闹。你俩斗殴禁了赛别指望我捞去。”杨诚揽住两人肩膀，“庆功宴前先复盘比赛。”
两人同时僵住。杨诚平时和蔼可亲，一涉及专业就化身最严苛的导师，夸赞从不吝啬，批评起来也毫不留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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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巴车上，杨诚拿着平板调出比赛录像。先是江宇舒、李本阳和郭淼的1000米预赛。发令枪响，六名选手如离弦之箭冲了出去。郭淼起跑不错，却在弯道处被对手超越时明显慌乱，动作变形。
“自己说说问题出在哪？”杨诚暂停视频，目光如炬。
郭淼攥着衣角，声音发颤：“太紧张了……”
“紧张？”杨诚突然提高音量，温恒亦吓了一跳，“紧张就人家过去你让道！？这才预赛！以后世界杯、世锦赛、奥运会怎么办？”
温恒亦默默别过头，强忍住笑意。
人家过去你让道，那真是很傻了。
他没兴趣也没必要听这些基础失误的复盘，掏出手机开始反复观看自己的比赛回放，每一帧画面都仔细分析，试图找到哪怕0.01秒的提升空间。
这时，一只手伸过来，江舒宇递来一大袋牛皮纸，是秦雨暄出国治疗前准备的，包装上附言只有简单的四个字：“冠军贺礼”。
“是雨暄姐给你的，说夺冠随的贺礼。”
秦雨暄远在国外治疗，是提前备了礼的。
温恒亦跟转交工具道了谢，接过：“她也就这个时候像个人。”
秦雨暄21岁，这三四年刚崭露头角，七年职业生涯里拿了几百余奖牌，江宇舒叫她姐纯粹因为地位等级森严，在这块儿拿成绩说话的封建地带，只要他愿意，叫爹也不为过。
秦雨暄比温恒亦大四岁，就把自己当妈一样照顾着他，赛前赛后只要有空就围着说注意这注意那，比杨诚都唠叨。
温恒亦在车上给秦雨暄发消息。
HXY还我孩子：下次可以直接转账，现金给少了看不出来
秦雨暄迟迟不见回消息，多半在治疗了。温恒亦不再发消息打扰，退出了聊天界面。
发完消息，他的目光不自觉落在置顶的聊天框上。那个和他聊音乐、约线下的网友已经快一个月没有消息了。
温恒亦轻轻叹了口气，将手机塞回口袋。
车窗外，暮色渐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