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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三）再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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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再见
外面下雨了，应该是入秋以后的最后一场雨，气温已经很低了，再下应该就是下雪了，酒馆今天的客人不多，高城只唱了两首歌就下来了。
人少，高城觉得冷。
不用过多的寻找，男人依旧坐在那个角落的卡座里，所幸无事，高城鼓起勇气过去找他，高城觉得如果想要找人说话，男人应该是个可以考虑的对象，可能因为男人的眼睛很吸引人，也可能因为男人对他的态度看起来很单纯，高城喜欢简单的，他害怕太过复杂的人和情感。
男人没有阻止高城的靠近，坐下后高城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打招呼，男人也只是看着他不说话。
看起来很好相处，高城再次给自己打气。
“你好啊，我看你经常来这间酒馆，你…很喜欢这里吗？”高城本来想问，你总看我，是很喜欢我吗。但是他不敢。
男人依旧不说话，高城又问了两句别的，但他依旧没有任何回应，高城只好下结论，男人可能根本就不会说话。高城泄气地靠进沙发里，从后面看着男人，然后又坐起来，视线又对上，高城觉得男人很有意思。
不会说话也挺好的，至少可以好好的听他说话，于是高城开始和男人聊天，自顾自地说，也不管男人给不给回应，仿佛找到了唯一的听众。
突然高城听到了有人在喊他的名字，抬头看到店老板路过他所在的卡座，抻着脖子到处找他，可能没看到他在座位里面吧，所以高城赶紧走出去叫住老板，问他怎么了。
原来下雨酒馆里闯进一个喝多的顾客，一会嫌弃酒馆没有烈酒，一会嫌弃没人唱歌，正嚷嚷着要人上去给他唱，老板怕闹起来碰着高城，就让他先回家去，高城点点头表示会马上离开。
走的时候想起男人，回头想跟他告别，却发现他已经离开了，卡座那里一个人没有。
高城一直惦记着莫名其妙消失的男人，想第二天去跟他解释一下突然丢下他离开的事，但第二天他没能去上班，他又发烧了，躺在炕上脸蛋子烧得红扑扑的，奶奶在旁边一块块给他额头上换手巾，一遍遍用温水擦拭他的手心脚心，就这么到了傍晚才退烧。
这一病又要两三天爬不起来，不知道男人会不会去酒馆找他。
过了一个周末，高城才回到酒馆，没什么力气上场唱歌，他就在公共区域帮忙，索性他上班的时间客人还没上来，没什么活儿，闲下来后，又看到男人出现在那个角落，高城想着上次没能告别就走了，有点没礼貌，于是就过去想跟男人解释一下，也想谢谢男人那天晚上听他说了那么半天的话。
走到跟前，男人果然又开始盯着他看，高城笑他。
“怎么总盯着我看，我那么好看吗？”
本身只是句玩笑话，却没想到男人居然点头了，这是他第一次回应高城的对话，倒是给高城整蒙了。
高城又追问了几个问题，男人却再没给出什么回应，又变成了问什么都不回答的样子，就连点头摇头都没有，高城叹了口气，只好安慰自己这已经很好了，便继续自顾自地和男人说话，而且高城发现他越来越不在意男人盯着他看的目光了。
高城也不知道怎么有那么多可以说的，他明明是个不爱说话的人，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男人面前就什么都想说，想说给他听。
这次有好好得告别，是个愉快的夜晚。
高城从酒馆出来往家走，没想到在堤坝上，再次碰到了男人。
在酒馆遇见是一回事，在路上遇见又是另一回事，高城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他担心男人其实是坏人，和他接触取得信任后，要在路上对他做些什么。高城绝望地想他没有钱，也没有力气，连逃跑和反抗都做不到，再看看长长的堤坝上面，一个人都没有，要是男的真想做些什么，他一定跑不了。
男人没有说话，走到高城面前，一把抱住了他，是一个很冰冷的拥抱。
从小身体不好，体温比一般人低一些的高城都感觉到，拥抱他的人比他的体温还要低。
高城不敢吱声，不知道男人下一步会干嘛，也不知道这突然的拥抱是因为什么，僵在原地不敢动。
很快男人放开了他，高城抬脚从他身边慢慢挪开，见男人没有阻拦，赶紧快步往家的方向走，不敢回头，一步也不敢停。
当天晚上高城就又发了烧，这一病就睡了三天，这次他可能是真的吓到了。
重新开始上班后，在酒馆和路上再没有遇到男人。
他可能走了，不再来了。
男人不会说话，也许那天的拥抱只不过是来告别的，但高城却害怕地跑掉了，这么一想他开始有点后悔了。
好不容易有个可以耐心地听他说话的人，而且第一次听到有人说他好看，现在男人走了，好可惜啊。
高城提不起精神，趴在柜台后面胡思乱想，脑子里胡乱地猜想，猜想男人会去哪里，还会不会再回来了。。
在高城快要忘记男人的一天下班，他们再次相遇了，天上的月亮很明朗，回家的路给照得亮堂堂的。
堤坝上，这一次高城没有害怕地跑开，而是鼓起勇气走了过去。
男人还穿着那件老式夹克，就那么站在路边，好像在等他似的。
“你在等我…是吗？”高城怯生生地问。
看到男人点头，高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很高兴。
男人没有离开，还可以跟他说话。
高城再问他别的他又不回答了，看看天色有点晚了，高城就自顾自地往家走，男人也跟着他往前走，高城脸上挂上了笑，一路走一路说话，说这条河，说这片田，说这条大堤，说每天下班回家看到的景色。
身后的男人悄悄地伸出手，拉住了高城的衣角，高城感觉到停了一下，他回头看男人，男人也看他，没人说话，高城就继续走，心里更高兴了。
他觉得男人似乎很需要他，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高城为之前心里认为男人是坏人的事感到抱歉，这个人根本就不会坏嘛。
男人没有跟着高城回家，快走下堤坝时男人停下了脚步，高城回头看他站在那。
“你要回家了吗？”高城没有得到回应“那再见。”
因为不知道明天能不能见到，所以不能是明天见。
“再…见…”男人第一次开口说话，松开了高城的衣角。
听到男人的声音，高城很是惊喜，又走回去看他，男人的声音很低沉，听在耳朵里酥酥麻麻的，高城不自觉地脸红了，还以为自己又要发烧了，于是告别男人赶紧回家去了。
他也确实在回家后再次发起烧，只不过第二天烧就退了，
因为前一晚发烧的缘故，第二天高城不打算去上班了，但奶奶想让他白天去一趟镇上，家里有些要用的小物件需要买，也不是什么重的东西，知道高城买了也拿不动，就捡着布料、针线、花种这些轻便的让他去买。
高城怀里抱着花花绿绿的布料，走在镇上，他买了一个小面包吃，平时奶奶总怕他吃了外面的东西上火生病，严格控制他的零食，所以他只敢买一些不甜不辣不咸的吃食解解嘴馋。
路过卖山珍的小店前，一个女人注意到了高城，然后一路跟着他回到了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