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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所谓兄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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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了！”，063的眼眶几乎要裂开，狠狠瞪着023，像是要把他身上的皮肉撕碎。
“我听。”，077开口，忽视身后人的暴怒，盯着023看戏的眼睛，交易道：“你和我说了，我的积分都是你的。”
听来听去，现场的人除了他，都认为杀死苏子季就可以结束梦境，既然如此，077作为谋杀事件的帮凶，积分自然是很诱人的。说来可笑，唯一的砝码竟然是利用自己的人给的。
没落的街角寂静如常，几乎听不见外面的叫卖声。
“好。”，023挑眉，一副玩味的神情，答应得干脆，“你觉得陈翰对你怎么样？”
077咬咬牙，半天没有张嘴。
“你说无冤无仇的，陈翰为什么要杀了苏子季？”，023声音轻弱，却如恶魔低语般让077觉得恶心透顶。
077没有回答023，因为他真的不知道。本来笃定的答案，现在都出了错。陈玉被霸凌是错的，苏子季有罪是错的，张宣偷画是错的，就连相信同伴也是错的。
所有的事实都被颠倒，所有的情感都被推翻，077不明白他还能相信什么，此刻他真的想画地为牢，永远不知道真相。
如果，苏子季真的是霸凌者，张姝真的抢了画，张宣真的贪心不足，十恶不赦。077想着，突然感觉胸口十分憋闷，一股蒸汽涌上鼻腔，快要把自己呛死。如果他们真的因为自己的恶行罪有应得，那该多好。
如过陈玉真的被霸凌……想到这儿，他用尖牙猛地钻入腮上软肉，静静地，鲜血从嘴唇流了出来。
“陈翰从来都不喜欢陈玉。”，023脸上强掩兴奋，嘴角微微弯起甚至带着些病态。显然，他很享受揭露真相的过程。或者说，他很享受看着077心里的多米诺骨牌一点一点，一个推着一个，慢慢倒塌。
看着077眼睛猩红正看向自己，竟觉得那和他嘴角的鲜血相得益彰，漂亮极了。
023轻笑，目光扫过077，看着063的身影，说道：“077先生，我真的很心疼你啊，”，023捂着心脏，一副悲悯做派，“明明不利用你也有办法杀了苏子季，可为什么063非要让你去做？你说是因为他心善吗？想多给你点积分？还是……”
“你不用挑拨离间。”，077声音混着鲜血流淌，一瞬，化开063眼睛里的郁结，接着开口道：“我知道他不是好人，你继续说吧。”
077的最后一丝力气，已经被嘴边的血液卷走，不留半分。
“好人？没想到你这么天真啊？”023鼓掌嘲笑，“我都不忍心告诉你真相了呢，077先生。”
077没说话，他现在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063也没开口，眼里一刹的光辉消失了。
024安静地看着对面的两人，往023身后躲了躲，一不小心，对上了077木然的眼神，有些心惊，拽了拽023的衣角。
“我家小姐累了，”，023居高临下看着被他耍得团团转的两人，说道：“我长话短说，陈翰杀张姝，根本就不是因为陈玉，而是因为七年前张家因为机缘巧合种种原因，生意场上一时得意，竟起了和陈家企业抢饭吃的野心，陈家势大，哪里容得下小小张家，但又碍于各方关系，无法真正铲除张家，调查时，正好发现张家大小姐张姝正在欺负苏子季，而这件事，恰好把陈玉卷了进去，所以陈翰以此为借口杀了张姝，给张家一个下马威。”
“所以，你懂了吗？”，023很好心的问077需不需要再解释一遍。
“苏子季……”，077嘴巴里的鲜血糊住了嗓子，和那晚吃糖时的情状一样。
“苏子季啊。”，023像是猜到077会这么问，笑着解惑道：“和张姝一样，你是不是不知道现在苏家的生意做得多好？可以回去看一下报纸。”
077脑袋里的骨头生疼，刺激着他的表情有些狰狞，他盯着023，费尽全力，可口腔肌肉似乎连接着大脑神经，每次他要张嘴，神经就和数千万根银针硬扎进里面一样疼痛。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苏子季会成为陈翰的心结？”，023看透一切般低头询问077。
“其实很简单，不过你会觉得难以置信也不奇怪，毕竟你还是个小朋友。”，023的话一句一字砸进077心里，简直要刺穿他的心脏。
“你知道的，陈翰是个生意人，生意人讲求什么？无非一个利字。你不要这么看着我，这并不是什么很难理解的事情，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
“就好比，嗯……”，023思考一会儿，好心举例，“你身后这个家伙，他追求的东……”，话还没有说完，023突然停下，越过077，向063举手投降。
“好好好，有人生气了，那我们换个例子。”，023继续说道:“我不知道你参加游戏的目的是什么，但就你从进入梦境到现在的行事风格来看，我并不认为不是为了游戏的报酬才选择加入的，但是其他人可不一样，就比如说019。”
023知道019的信息，077并不奇怪，毕竟他告诉过063，而他们现在才是所谓的同盟。不过在077看来，他们的合作也并不牢靠。
见077没有反应，023有些失去了逗弄猎物的兴趣，说道：“据我推测，不管你信不信，她就是为了最后那笔巨额奖金来的。你追求的真相，在她看来不过是辅助游戏通关的工具。”
“本来没想告诉你，看你这么可怜，提醒你一下。”，023的笑容如假似真，让人参不透哪怕一星半点。
077不了解他，所以023嘴里的话，他不知道哪句该信，哪句不该信。可那又如何？至少目前为止，没有人戳破023口中的真相。
077只能相信023。四个人中，只有他一无所知，处处受人蒙骗，被人利用。
“所以说，小朋友，陈翰的心结就是苏子季，他就是要向当年害死张姝一样，杀鸡儆猴，兔死狗烹，你明白吗？”
023一遍遍审问着077，绵绵不绝的回声在077脑海里震荡，强迫他去判断，逼迫他去理解。
可是，难道一切都是假的吗？如果只是为了杀掉苏子季，旧事重提，拿自己当幌子就行，有必要对一个漠不关心的弟弟百般照顾，千般叮咛吗？
有人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精挑细选那么多的礼物吗？如果陈玉不重要，为什么他的油画一挂就是两年？难道墙上的玫瑰是假的，出门认路是假的，雨中相认也是假的？
如果这一切都是演的，那还有什么是真的？难道谎言就真的这么坚不可摧？
“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信。”，023摊开手，向后退了几步，离开前留下一句，“难道你除了我还有更加可靠的线索吗？小朋友。”
这话对于现在的077来说并没有什么杀伤力，早在知道063欺骗自己，利用自己杀害无辜之人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自己孤立无援的处境，根本用不着023反复鞭尸提醒。
当一枚子弹正中心脏，之后身体无论遭受什么样的损伤，都不会觉得疼了。
不过由023发出的这枚事后的子弹似乎击中了063的胸口。077站在原地，被身后慢慢靠近纠结万分的脚步声吵得心烦。
“我不信你，没必要。”，077声音疲惫。他没转身，只是听到吵人的脚步声停了。
戛然而止，整个空间都安静了不少。
“之后，我不想看见你。”，077的声音混着血腥味从嗓子眼里挤出来，粗糙嘶哑。
身后的人一声不吭，077冷笑一声，抬腿便要离开。
“苏子季没有按照我的计划死掉。他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
“你觉得，如果我昨天晚上没有给苏子季打电话，如果他没有出门，如果他没有刚好站在那个位置，如果他在家里好好待着，他还会死吗？”
等待077的，是背后长久的沉默。
063看着077孤单离开的背影，缓缓低下了头，慢慢伸出右手，仔仔细细看了看上面那条不轻不重的刀疤，又默默地把手缩了回去。
不知道该去哪，077毫无目的地飘在大街小巷，要不是他衣着干净，真的要以为他是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铃铃——铃铃铃——”，077看了眼来电，是陈翰。
“小余，你出门了？下次出门记得和哥哥说一声……”，电话里陈翰的声音不断响起，有些拖沓，甚至于啰嗦，完全是一个三好哥哥。023的话可信吗？
077拿着手机在人来人往的吵闹声中不断穿梭，一直向前走。
吵闹声中，捉到一句，“现在想回家吗？我给你买了你喜欢喝的葡萄汁，我们一起喝一杯？”
077脚步顿住，驻足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看了眼路的方向，转身。
“好，哥，你等我一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