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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车祸重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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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前面车和别人撞了，我们换条路吧。”，隔断打开，司机回头说道。
相拥二人已然分开，隔出很长一段距离。
“走青玉路吧。”，陈玉抬头，一脸平静看向司机，仿佛一切如常，但077却看到他藏在身后的手在微微颤抖。
“哥，我有话想和你说。”，077拉着陈玉的袖子，脸上满是不耐，司机也是个人精，听出077话里有话，很识趣地把把隔断降了下来。
陈玉歪头看向077，眼里充满不解，却也没问什么，只是等着对面看起来很不好惹的刺头开口。
077见状笑了，刚刚还一脸严肃的“陈翰”，一眨眼的功夫就变成清澈愚蠢的陈玉了。他摇摇头，拉出陈玉躲在后面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说道：“和你说了，不用害怕，怎么刚刚一副快要哭了的样子？”
刚才司机突然升起隔断，两人自动弹开，077没什么事，倒是给陈玉吓得够呛，这一吓还真叫他暂时脱离哥哥去世的心魔。
车子刚刚的停顿，和两年前盘山公路上的冲击完美重合，那一瞬间，爆裂的车窗，翻转的汽车，雨水的腥味，还有湿滑的血液，全部扎进陈玉的大脑，他根本来不及多想，只能像两年前那样毫不犹豫地挡在哥哥前面。
本来痛苦悲怆都被惊吓遮盖，本来陈玉还可以欺骗自己的，可是077却没有放过他的悲伤情绪，拉出来让它暴露在两人中间，耐心抚慰。看着077关切的眼神，陈玉心里有些酸酸的，他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是眼泪像不要钱一样一股脑涌了出来，烫得他脸生疼。
“没事的，没事的……”，077拉着陈玉的手，眼睛却向窗外张望，突然轻蔑地笑了一声，对陈玉说道：“你先在车上等我，不要下来。”
陈玉懵懵地，想要说什么，却被077堵住嘴，“你要是下来，我立马走人。”
这次车上的人是彻底没声了，缓缓转过身，低着头，077知道，他是默许了，陈玉的意思是：我在车上等你回来。
“放心。”，077看着陈玉那么大一只，乖乖缩在车里面等他，不由心软，可也没再多话，关上车门，撩了撩前额的碎发，向车祸现场走过去。
陈玉悄悄抬头看了077一眼，觉得此人现在的嘴里应该配根儿烟，别人孝敬的那种。像是察觉到有人偷瞄自己，077猛地回头，企图将偷窥狂现场抓获，可是车窗是防窥的，他什么也看不见，陈玉知道，但他还是心虚地低下了头。
阴风袭来，077缩缩脖子，觉得这翰海路的风水着实不咋地。077转身，什么都没看到，又甩头目视前方，眉头紧促，眼神如刀，气定神闲地走向车祸现场。
妈的，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门口，看把孩子都吓成啥样了。陈玉刚刚惊恐的表情又浮现在他脑海里，077心里上火，面上却带着笑，很显然，他是被气笑的。
昨天063那通电话，像宣战书一样赤裸，告知077他们那一伙人要动手，077当然也算到他们不会善罢甘休，只不过没算到063那伙人竟然会这么快动手。
077并不相信今早的车祸是巧合。怎么就那么巧，063那边刚刚发出预警，陈玉这里就出车祸了？他走了这么多次，都没出过事故，怎么偏偏是今天早上呢？
世界上哪有那么巧合，只不过是对手不小心露出的马脚。如果所有事故都可以用意外解释，那么所有的犯罪都可以用巧合自圆其说，这世界不得乱了套。
077走到车前，一辆白色面包车七扭八歪地停着，一个老头儿扑倒在地，看起来没什么外伤，却一直支支吾吾呻叫不停。
“你个老头儿不会是碰瓷儿的吧！”，面包车司机见有人围上来，大喝一声，凶神恶煞的脸上显得更加狰狞，随即指向077，带着点胁迫意味，说道：“你可看见了啊！他自己躺那儿的。”
077不语，静静地看着两个人，像是在欣赏一场表演，手上却摸进了西裤口袋，里面放着一把小刀。
许是看见077长得好欺负，面包车司机快两步踱至077身前，揪起他的领子，语气不善，唾沫星子在他的络腮胡上翻飞，“我他妈问你……”
没等说完，一道寒光“唰——”割断了司机的视线，反应过来时，一把小刀已经直直戳在自己喉咙前面，似乎只要风稍稍一吹，锋利的刀片就会立刻把他的喉咙隔断。
司机屏住呼吸，顺着刀锋看向对面，只见077脸上看戏之色全无，一双冷漠沉静的眼睛正幽幽审视着自己，活脱脱一个玉面阎罗。
“你……”，077向前一步，手上的刀却不收回半分，看着眼前的司机如同看一个死人，然后又向前一步，冷冷开口道：“是谁派来的？”
五大三粗的男人被眼前细小的刀片连连逼退，慌乱间被身后的老头儿绊倒，气球一样向后弹了出去，然后重重落在地上，面部抽搐，见鬼般惊慌道：“什么谁派来的？你他妈谁啊！”
077垂眸，只见地上那老人遭此冲击后不再出声，表情淡淡，安详地躺在那儿，一副不省人事的样子。
077抬腿，跨过老人，昨晚的那通电话一直在他大脑里萦绕不散，到最后就化成八个大字：宁可错杀，不可放过。
077不知道063那伙人的计划是什么，但就他所知，目前只有一个玩家要保陈玉的命，也就是他自己。现在对077来说，风声不停，草木皆为敌。
他一步一步向前走，刀悬于身侧，寒铁的气味丝丝飘向鼻尖，胖子眼里含泪，一副快哭了的样子，丑陋的脸上生出祈求，颤抖着大腿，不断拖着屁股向后挪动，拖累着身体快要插入身后的杂草丛。
“077！”，身后一声大喝，077身躯一颤，停止了动作，目光有些呆愣地看向地面，仿佛自己刚刚被夺舍了一般，显得有些不知所措。
“小心！”，陈玉又一惊呼，077抬眼，只见原本被吓得屁滚尿流，缩作一团的男人不要命一样飞扑向前，眼神噬血，企图夺下他手里拿把刀。
应该反击的，可是077脑子里十分混乱，手上也提不起什么力气，那一瞬间，他所有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自己刚刚为什么想要杀掉地上这个胖子，只是为了保护陈玉吗？似乎还有点儿别的什么，是什么呢？077只觉头脑发昏，想要睡去。
胖子席卷空气呼啸而来，077却视若无睹，静静站在原地，表情木然，似乎在等待着胖子的重击。
“砰！”，伴随着一声闷响，077身上感受到一股力，强势，独断，不容反抗，却又无害，紧紧把他护在怀中。
天旋地转，直到两人站稳，077才发现原来是陈玉跳下车飞奔过来，把胖子踹翻在地。
077目光呆愣，开口道：“不是叫你别下车吗？”
“你不是说不会出事？”，抱紧他的人不答反问，手臂却又些颤抖，似是因为用力过度。077没什么感觉，只是觉得身上暖暖的，不像刚刚拿把小刀，有些凉。
刀光闪过077的眼球，被踹倒在地的男人怒目圆睁，拿着刚刚的小刀冲了过来，对准了陈玉的心脏。
077虚脱的身体不知怎的突然涌上力气，强力调转自己和他的位置，伸出左手挡住了那道银色的光亮。
“噗——”，077的手被捅穿了，刀身直直插在他的左手，血液顺着缝隙汩汩涌出。077没感觉到多痛，只是感叹他的左手真是多灾多难。
兴许是血液的颜色过于刺目，失去理智的男人跌倒在地，像是被唤起了一丝善念，面露惊恐地看着面前两人，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竟然动刀了。
“077！”，陈玉转身，想要拉过077不断溢血的左手，快摸到的时候又将手猛然抽回，双手悬空，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没有纱布，没有酒精，没有设备，没有医生，什么都没有，但077的左手却像水龙头一样，源源不断流出新鲜的血液。他才刚刚出院，这样下去，血会流干，他会死的，077真的会死。炸起的血花再一次和两年前陈翰满是鲜血的头颅重合，头痛恐惧瞬间灌满陈玉全身。
他看着077流血的双手，粉尘的味道灌满鼻腔，“吱——刺啦—”耳朵听到的却是两年前盘山公路上汽车的狂叫，“砰！”车身翻转，零件物体碎裂爆炸，全部涌入刺穿耳膜，很痛很痛。
陈玉的手指在拨号见面反复戳着，却怎么也拨不出那通急救电话，他的指尖控制不住剧烈颤抖，巨大的无力感让他崩溃，眼泪溃堤，模糊了手机屏幕。
像两年前一样，无论他怎么用力，怎么挣扎，都没能拨出去那通电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