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南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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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梅雨季还没过，空气潮湿又黏腻。
阿南刚从外面觅食回来。
他在人类房子的角落里找到一些饼干的碎屑，看起来很少，但足够他填饱肚子。
他停下脚步，发现一个陌生的背影。
住在这里的只有他一个人……一只蟑螂，熟悉的只有周围落灰的锅碗瓢盆，还有洗衣机，亲戚过来也只是看看就走。
那个小黑点的个头比他小了不少，触须也是短小。
比阿南的短。
阿南爬过去，那个黑点后退了。
阿南动了触须，示意这里是他的家。
小北似乎明白了，也动了一下自己短小的触须，表示知道了。
阿南见他没有恶意，便不再理会，去看书。
所谓的书，是这家主人的小孩顽皮从《苏菲的世界》撕下来的书页，折了纸飞机，飞到这里的纸张。
阿南看得入迷，这两页不知道看了多少遍。
小北误打误撞，从北方爬到南方来，适应不了那么多的水汽。
甲壳沾了大量水汽，有些重，行动没有以前灵活。
小北爬去阿南身边，想知道阿南在做什么。
阿南察觉到身旁移动过来的小北，以为他也想看书，让了一些位置。
一起看。
小北的触须欢快地摇了几下。
几秒后。
小北不看了，爬到空旷的地方休息。
没什么好看的，全是字，一点图都没有。
小北也不认字。
2.0
夜晚，是蟑螂肆意活动的时候。
小北率先行动。
一头冲出去，爬来这里，爬去那里，然后碰壁，碰壁，还是碰壁。
也许那些不是墙壁，而是人类放的东西。
快递盒，装东西的箱子，桌子等等。
小北没有真的撞上，只是动动触须，感叹人类的东西真多。
他依然循着气味，找到巧克力在的地方。
在茶几上。
这对于小小的小北来说，茶几如同一座山。
他左看右看，从一个茶几脚爬上去。
爬啊爬，小北发现巧克力早就被别的蟑螂抢先了。
不是别的，是白天那只文绉绉的大蟑螂。
阿南瞧见他，让了一些地方，吃另一边。
小北爬过去，一起吃了。
甜甜的，有一股奶香。
一个在这头，一个在那头。
小北边吃边看阿南。
阿南也察觉到小北的视线，抬起头来。
两只蟑螂摇晃触须，像在说什么，又低头继续吃巧克力。
3.0
小北在阿南的地盘住了有一段时间了，两只蟑螂的关系也一天天变好。
有一天，阿南想教小北认字。
前脚指着纸张上的一个字，触须动了动。
小北一开始有点兴趣，认了两个字之后，放弃了。
阿南试着劝说，未果，放弃了。
阿南看小北这么无聊，想到了人类小孩最近在玩的方块。
他趁小孩午睡的时候，悄悄跑去推散落在地上的方块。
一次性推了两个回去，小北的触须动得更快，像是在夸奖。
阿南脸红了。
如果蟑螂有脸的话。
小北在方块上爬上爬下几天，就推去墙角积灰了。
4.0
太阳正好。
小北想去晒晒太阳。
阿南也想去。
两只小蟑螂……一大一小的蟑螂爬呀爬，爬去室外的垃圾箱旁边。
那里阳光充足，而且有食物。
暖暖的，小北喜欢，阿南也喜欢。
有车路过，或者有人路过，阿南和小北就躲在垃圾箱底下。
小北闲不住，几分钟就吭哧吭哧爬进垃圾箱。
他翻啊找啊，拖出来一些饼干碎屑。
阿南关心地上前，动动触须。
小北的触须晃了几下，献宝似的把碎屑推过去。
阿南似乎叹了口气，在小北炽热的眼神下吃完。
5.0
晚上。
阿南爬出来。
不管有没有人，因为小北不知道去哪了。
当时阿南在睡觉，没有东西陪小北玩，小北就自己出去了。
阿南醒来，发现那个一直跟在旁边的小黑点不见了，乱了阵脚。
不是说阿南有多么珍惜小北这个朋友，是小北突然从身边消失，他不习惯。
小北死了也要找到。
阿南爬上墙。
站得高，看得远。
但是小北真的太小了，看不见。
想爬下来，被人类发现了，不是小孩，用人类的话说，叫做大人。
大人脱下脚上的拖鞋，拿起来就往阿南的方向拍去。
阿南反应快，展开翅膀飞在空中。
大人捡起拖鞋又扔过去，阿南又一次躲开。
发现了小北在电视柜后面，阿南飞去那里停下，让小北快点躲起来。
两只蟑螂躲在电视柜后面。
阿南动着触须数落小北。
小北乖乖听着。
最后好像是小北做出承诺不再乱跑，阿南才放松下来。
好吧，阿南承认自己很珍惜小北这个朋友。
只是朋友吗？
6.0
一种很刺鼻的味道出现了。
阿南立刻反应过来。
是杀虫剂。
阿南让小北快速和他离开。
他们爬上窗户，要去寻找另一处安稳的地方停歇。
但是小北太小，六条腿比阿南的短，爬不了太快。
阿南就飞起来，六条腿抓着小北就飞出窗外。
小北似乎恐高，缩着腿，触须也撇向后面。
阿南飞到垃圾箱旁，放下小北。
小北还是缩成一团的样子。
阿南用头戳了戳小北的头。
小北的触须动起来，不久，六条腿也站在地上了。
他的触须又是欢快地摇晃。
阿南见小北不再慌张，便飞进垃圾箱，找了一大块的面包碎屑出来。
小北后退了几步。
阿南摇动触须，上前吃了一点。
然后小北也一起吃起来。
咸咸的，好吃。
7.0
大清早。
垃圾箱被人类换成空的。
阿南和小北躲在树下，在新的垃圾箱落地，小货车开走后才出来。
早餐，现在没有了。
有个小孩开了一瓶牛奶，喝了几口，脸都皱在一起了。
他不喜欢纯牛奶的味道。
小孩随手扔在了垃圾箱附近。
牛奶从吸管流出来，像一条白色的小溪。
这对蟑螂来说是天上掉下来的馅饼。
开饭了。
小北似乎很喜欢牛奶，吃了不少。
阿南看见了，此后，他每次出去，都会带一些牛奶回来。
8.0
加餐了。
有人类下楼扔垃圾。
阿南在人类转身后，立刻爬进垃圾箱翻垃圾袋。
小北吭哧吭哧跟在阿南后面。
垃圾袋里的食物露在袋子外面。
有鸡肉鸭肉什么的，还有鱼。
阿南最喜欢鱼了。
吃着吃着。
小北拖来一个瓶盖，瓶盖里盛有牛奶。
两只蟑螂一口牛奶一口肉的吃起来。
9.0
有一天。
小北找到了一个鱼塘。
小北的触须欢快地摇晃。
阿南也摇晃触须，不过没有小北的热情。
小北顺着石板爬下去，前脚试探了水，然后全部下去，腿上的绒毛让小北浮在水上。
阿南似乎在叹气。
顺着他去吧。
阿南在观察水里是否有危险物。
不料，一条大鱼正靠近小北。
阿南被吓了一跳，一下子飞到空中，抓着乐呵呵的小北就升到空中。
小北依然恐高，缩成一团。
着陆后。
阿南的触须快速摇动，像在数落，反正情绪应该很激动。
小北不开心了。
阿南转过身去。
小北就凑过去。
阿南飞走了。
小北没办法，只能慢悠悠地跟在后面。
小北在路上发现饼干碎屑，香香的，应该很好吃。
小北捡回家，推给阿南。
阿南的触须动了几下，没有那时候的激动。
小北再推了一推。
阿南叹了口气，低头吃起来。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南北